第七章 伤害总伴着后悔迎面袭来（1 / 1）
夜很深，前往市区的道路寂静无声，除了点点星光，周遭都是黑暗，就如同我此时的心。回国本是想着和季然从修就好，即使不能回到大学时代，即使她已经有了新的开始，我也能接受，总好过一生心存芥蒂。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她和父母的苦心，本想用平常心和她重新来过，可季然的态度太决绝，躲避的行为太伤人，我难免会产生埋怨，毕竟在分手的事件里我还是受了伤害，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心有些急，开车的速度却不敢快，深怕在黑夜中错过了她。她是哭着离开的，没有带包，也没有带外套，山上的夜晚不比市里，温度总会低上几度，我不想她受到伤害，即使是感冒这种自然因素也不愿。
她并没有走太远，我发现时，她正提着高跟鞋，打着赤脚慢慢沿着公路走着，右手还不时擦拭几下，不用猜，她哭了，说明我刚刚没有看错，我真的弄哭了她。瞧着她手里的高跟鞋，我气不打一处来，本就没有穿高跟鞋的资质，非得尝试，虽气质高雅，至少在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是被震撼住了，可不能就是不能，何必为了美丽折磨自我呢？
我开到她身边，粗声粗气：“上车。”
她没有动作，定定站着，眼睛等得大大的，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脸上的泪痕扰乱了原本的精致妆容，怎么瞧都觉得是一只刚被遗弃的小喵咪。也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垂下头，没有言语。
我很生气，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发抖吗？没有等她磨叽，我下车，将她一把推上了车，动作失了平时的温柔。我生她的气，更气自己，索性不说话，生怕话会造成二次伤害。人在气头上和醉酒时说的话最是伤人，但两者也存在明显的差别。比如醉酒后很容易说真话，酒后吐真言嘛！生气时就不一样了，一生气，头脑一热，最是容易口出伤人，后来又懊恼的言语。车里的空间不大，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瞧她拿着我原本放在副驾驶座的衣服举棋不定的样子，我开口了：“放后面。”不是惜字如金，也不是故作深沉，只是纯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样开启话题罢了。
有了灯光，我才看清楚她的脚，一双玉足红红的，透着磨损后的痕迹。我想骂人，却无从骂起。车上气氛尴尬极了。她很是局促，一会儿搓手，一会儿瞧窗外，一会儿玩衣角。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干笑说：“你开车的技术真好。”说完立马转头看向窗外。我看了她，透过玻璃，我们四目相接，没有一秒，她就转开了视线。
她已经主动示好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破坏了本就艰涩的关系，说：“把脸擦一擦，都花了。”说完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她好似受宠若惊，速速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对着玻璃擦脸卸妆。
渐渐地，一张纯净白皙的小脸出现在玻璃上，接着车里的灯光不是很清楚，但我依旧觉得她不化妆的样子更美丽。短暂的沉默后就是更长久的无言，不知道该怎样接续刚刚的话，总不能说你还是不要化妆，没有素颜漂亮，毕竟话在没有说出口前不能算是语言。我怕自己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说出口的话又是另一回事儿，索性不说了，免得徒惹不自在。
她家的小区很普通，和S市所有的老百姓生活小区一样，中等大小，前后两门，有门卫，需刷卡，绿化葱郁，只是有一点，小区位置有些偏，在胡同的里面，车没法儿开进去。她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我看了她很久都没有察觉，更别说什么时候停的车。她神色很是纠结，我不想再看，不得不开口：“到了，下车。”想和她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这就是六年时间造成的鸿沟？想假意口渴，想让她请我上去喝杯水，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了。
下了车，她才回过神来，吃惊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想说她最近几年的生活我都了如指掌，我想说她和汪敏做了什么，交了怎样的朋友也一清二楚，可所有的话都不能说，我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一个跟踪狂，其实我也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是曹安林说的，他和季然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她感情上的问题，毕竟曹安林是我们当初分开的导火索，虽然这个导火索很无辜。
不敢说，最后也没说，直接扬长而去。瞧着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身影，我不停埋怨自己：大好的机会又这样被你错过了，错过了也就算了，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人家都已经主动开口了，就算是陌生人，你也该顺着接下去。这下好了，在她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逃跑者。一番自我检讨，一阵自我批评，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后的人。
真想不到，我杨振晨也有这样一天，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跑，逃跑的原因不是因为遇到了强劲的商业对手，也不是因为碰上了巨大的难题，单单就因为一个人，一个习惯随遇而安的女人，说出去，谁会信呢？
心情不好，本想去酒吧喝一杯，刚将车头转过来，元元的电话就进来了。
“杨哥哥，你在哪儿？”皮头盖脸，毫不客气。
我有些无力，被小妮子逮到，我也不用去酒吧了。若是没有依着她的心意，我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顺遂。叹了口气，将车停在路边，说：“怎么了？”生日宴会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她从小就是社交明星，应该没有空闲理会我这闲杂人等才是。
“怎么了？我家季姐姐呢？我就离开一会会儿，你们两个就不见了，说干什么坏事了？”前半段兴师问罪，后半段衷情八卦，听她兴趣盎然的声音，我真想立马挂了电话。
“没有，我送她回家了，她有些不舒服。”我没有说季然的不舒服是我引起的，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季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严重吗？”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急促起来。也不知道季然哪里投小丫头的缘，从我第一次说起季然，她就对她有莫名的兴趣和好感。回国接触过后，她更是将季然当成了她的姐妹，老是季姐姐长季姐姐短的，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季然似得。
“没什么，只是累了，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事了。”不想她大惊小怪。
“是吗？”她稍稍有些迟疑，停了一会儿问，“杨哥哥，你还过来吗？”
我不想去了，虽然会有些对不住匀匀：“不了，我开车回家了。”从小待在热闹的地方，看过所谓上流社会的莺莺燕燕，欢歌热舞，反而觉得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真实。匀匀的生日宴来的都是熟人，没有太多外人，可我依旧觉得闷。
“刚刚曹哥哥他们问起你来着，我说……我说……”元元吞吞吐吐。
不用想也知道她说什么了，从瞧见她带季然走进大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不捅破只因为我也想和季然多接触接触。小丫头的性子太自主，有些时候总让人无力招架，想来又有一群人等着我解释了，未来又会有几日的不太平了。
“安林他们都来了？”
“嗯，杨哥哥你没生气吧？刚刚李立问起你，我就说了。”小丫头的声音弱弱的，带着歉意，无论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我都信了。
早解释晚解释都是需要解释的，与其让他们一个个找上门来问，还不如今晚一次性都解决了。我说：“我待会儿过来。”说完挂了电话，发动汽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