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变化在时间中流动（1 / 1）

肖晓他们离开那天晚上，若不是我的感觉出现问题的话，杨振晨和李立三个男人应该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他们之间有一种大家心知肚明的默契。若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的话，两队情侣间应该是有一种叫做眉目传情的东西在飘荡。说眉目传情好似不太对，也许狼狈为奸更为确切一些。

无论是什么，我都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最后杨振晨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让我着实吃惊。更让我吃惊还在后面。对于肖晓他们经常来的举动，他没有反应。有时候碰到我们探讨吃食，切磋技艺，他也会在旁边看上一会儿。这些都还算我能接受的范畴，至少有他的朋友发小在，他出现表现一下下关心也是应该。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是他渐渐准时回家，渐渐不再是工作狂的状态。

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严格遵照一个上班族朝九晚五的时间表进行着他的工作日程，周休两日也在其中。从刚开始的被雷到，到后来的吃惊，到最后的适应，一切的发展都不在我的计划和预想当中。

他变了。他会在头天晚上点餐，都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点餐样式。若是头天晚上有了亲密行为，他会直接省去早上这餐。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体贴，若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他的行为应该就是就体贴。大多数时候，晚上他不太会点餐，都是我想到做什么，他就吃什么。若是碰上我那天发明新菜色，或学习新菜肴，结果不理想，他也只好跟着受罪，陪着我将失败的实验作品一一解决。

我也变了。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担心，到最后的平常心，一切进行都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平常后，我发现他对早餐比较挑剔，不会随意打发。每天早上必是一杯咖啡，一个煎蛋，一个培根三明治。若是不和他意，他宁肯不吃，也不讲究。对于早上起床就一杯咖啡的早餐习惯，我不太支持，尝试了很多替代方案。比如鲜榨果汁，比如鲜牛奶，比如柠檬水，许多替代方法都胎死腹中。

有一次，我正将一颗鲜柠檬切片榨汁，他提着公文包下来，瞧了瞧我手里正滴水的小小柠檬，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不发一言。

“你先坐，柠檬水马上就好。”我一边继续进行自己的榨汁工作，一边招呼他坐下。

他依言坐下，瞧着桌上的煎蛋和三明治，再瞧瞧我手里哭泣的柠檬，语气有些不肯定问：“昨晚我伤到你了？还是没有满足你？”

突的一下，我的脸红成了大龙虾，蒸熟的大龙虾。他的意思很明显，一般人一听就明白。就算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熟稔到了经常分享亲密情事的地步，就算我们之间已经如同每一对亲爱情人一样，也不能如此自然，毫不遮掩地将此事拿出来说，即使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害羞是一回事，他太隐晦的意思又是另回事。若我们只是大学时代真正的情侣，他得到就不是我的一句问话，而是一顿暴打了。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昨晚我应该是很努力，你也晕过去了才对。是我太有力，伤了你？你才报复？”他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真让人哭笑不得。哪有人将私事说得如此自然还一脸茫然的表情？特别是茫然两字出现在杨振晨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该怎么回答？虽然心中对昨晚的事情是有些生气，但生气的点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昨晚我醒来人已经在浴室了，他正仔细为我清洗着，见我醒来，他第一句话就是：“你的体力也太差了，该多运动运动了。”

体力差？他为什么不检讨一下他自己？哪有人一直要一直要，中间还不给人休息的时间？我能坚持到最后再昏过去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还一脸嫌弃，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受苦受难，还得承担所有罪过，释迦摩尼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承受能力吧？

“不是，早上空腹和咖啡不好。柠檬汁有助于排毒。”我有气无力解释。本不想解释的，但见他那脸色心中多有不爽，非得给自己争取几分正当理由才是。

他一脸嫌弃，推开我放在他面前的柠檬水，厌恶吐出三个字：“不和，酸。”

我开心了，笑不自已。原来杨振晨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原来他除了讨厌甜食也讨厌酸味。瞧他皱眉推开的玻璃杯的举动，很难不让人想到被逼喝药的小朋友。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反应。唯一不同是他没有哭丧着一张脸，口里嚷着：“妈妈坏，妈妈不爱我。”

“你喝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一样的状态，用哄小孩的手段诱哄他应该也是有效的吧？方正我实验精神很足，试试他的反应也是一天的乐趣所在。

他斜眼睨了我一眼，吃了一口三明治，慢慢问：“你确定你会给？”

在他身边久了，人的恶根性也渐渐变深了，点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你喝了后，谁理你。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过那样的话。话说了就随风去了，消失无踪，你能把我怎样？仗着口说无凭，我大胆承诺。

“你发誓。”一颗三明治三两下已经进了肚，他擦擦沾在手上的番茄酱，慢条斯理说。

发誓就发誓：“我发四，若是主人喝了这杯柠檬汁，我季然任其处置。”为表诚意，右手还做出4的手势，指天说着誓言，“我说完了，该你喝了。”

杨振晨也不犹豫，加了一勺糖，端起杯子，一口气全喝下。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这是刚才死也不和酸柠檬的杨振晨？瞧他只是轻轻皱紧了眉头，难到刚刚他只是扮猪吃老虎？管他呢，他没有要咖啡，还和了柠檬汁，我成就感大增。

“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我就知道他是不能吃亏的人，才喝完就立马要奖励，他还真和幼稚园的小朋友没有区别。

“你想要什么？先说好，要是我能接受的哦！”我不太认真问着。他是主人，哪有主人问宠物要礼物，要奖赏的道理。我再有钱也多不过他，能提供的奖励更是有限，当然得事先规定好范围，免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虽我也没有多少家当可以拿来败。

说话间，一颗煎蛋已经阵亡。擦嘴，擦手，一套动作很是帅气，看得我眼冒星星和泡泡。星星越来越近，泡泡越来越大，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他怀里，挣脱不得。他靠在我的耳边，轻语：“你，我要的奖励。”

我应该有红了吧！都说蒸熟的大龙虾是动弹不得的，我成了名副其实的蒸熟的大龙虾。

“怎么，后悔了？”耳垂有东西在移动，痒痒的，心跳骤然加速，到了警察可以开罚单的境地。

“你……你……别这样。其他奖励可以不？”吞吞吐吐，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除了自家心跳，全世界就只剩他的呼吸声了。

“你说了奖励随我挑的。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台手机，录音界面显示播放状态，我的声音从手里的播放器中传出来，有些不真实。

“录音效果不错，没有变音，不怕你不承认。”他表情认真瞧着手机，认真评论者手机的录音功能。

我在心里鄙视：那你要不要给商家点个好评？

“同意？”吊儿郎当的话，国语的升调在他那里怎么听着这么不着调呢？

“可以不同意嘛？”我催死挣扎，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不可以。”斩钉截铁，气魄非凡。说着人已经欺上来，要我兑现奖励内容。

我推三阻四，白斑挣扎：“你还要上班，快迟到了。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晚上，晚上，你想怎样都随你。”这个时间段，小区里的女人们大多都已经送走了自家那口子，开始四处串门子或约朋呼友，准备出门采买当天的必需品了。我可不想被肖晓她们逮个正着。小妮子话太多，她知道就代表着整个小区都知道了。我可不想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

“没关系，今天周六，不去也可以。”说着，他已经将我整个人抱起，向楼上走去。

我停了挣扎，恨恨看着他，恨恨说：“周六你还提什么公文包？”他这明显是为了误导我嘛？我怎么这么悲催，连周六这样的日子都忘记了？看来不上班就是不行，连日子都过混了。

“我昨晚给你说了，是你没记住，别怪我。”他好心提醒，推脱责任。

我欲哭无泪。隐约间，他昨晚好像真说过，他好像说：“明天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陪你。”呜呜呜，哪有人这样，在人家浑浑噩噩的时候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服，我要上诉。他很公正，给了我上诉的机会，只是机会是在我连人带骨被啃食干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