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六）（1 / 1）
（一）
午休之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听说这件事之后，斑和柱间都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迫切地需要出门透气的机会。在忍者世界的时候，他们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训练，风雨无阻；哪里试过像现在一样，坐在教室里听课，一坐就是一上午。
他们紧跟其他同学的步伐，成功地找到了更衣室。
柱间推开门，看见的是一屋子半裸男人的场景，猛地拉上了门，然后扭过头去看斑。
斑对上了他的目光，挑了下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柱间讪讪地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过分激动的反应——就像不想让斑看到里面的场景一样。
斑绕过他，伸手推开了门。他将房间里的场景映入眼帘，表情无甚变化，其实心里又一次被这个世界的开放程度震惊了。
虽然他那边的人也不会对袒露身体有所避讳，但是也绝不会发生这种一脸激动地摸着别人肌肉说“哇好厉害”这样的事情发生啊！现代社会……真是开放啊。斑心情复杂地感叹。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他脑补出了自己和柱间称赞对方腹肌的场景。然后，他被自己的脑洞吓得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
事实上，他们都对脱衣服这件事情有些抗拒。他们毕竟是忍者，身上总有那么一两道伤痕。要是被同学们追问起来，难道他们要直接回答说“这是被人用苦无捅的”吗？
“再不换衣服就要来不及了哦。”某个已经换好了衣服的男同学，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柱间冲他微笑，然后将斑扯到了阴暗的角落中。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脱了。”
斑狐疑地看他，“只是脱衣服而已，你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是吗？我有吗？”柱间一脸纯良地反问。
对于脱衣服这件事情，柱间的问题并不大。由于体质原因，他的伤口总是恢复得很快，身上留下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伤，而且都只是浅浅的痕迹，所以他勉强能坦然地脱下上衣。
然而，对于斑来说，脱衣服就成了大问题。虽然还不到疤痕体质那么严重的程度，他身上还是有那么几道狰狞的伤疤的。
柱间看出了斑的犹豫，一开始还想嘲笑他怎么像小姑娘似的羞涩。当斑慢吞吞地掀起校服的下摆时，他看见了对方腹部一道显眼的印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斑感受到柱间那近乎灼热的目光，气急败坏地压着声音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柱间莫名地脸上发烫，声音不由得弱气了许多，但是目光依然牢牢地黏在斑的身上。
见对方服软了，斑也不好意思继续咄咄逼人。他心想，柱间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他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了。……显然，他并没察觉到柱间那灼人的目光中不寻常的热度。
柱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目光从少年的身体上移开——然后强作镇定地说：“我帮你挡着。”
斑惊讶地看柱间，对方却躲开了他的目光。他心想着不知柱间又闹什么别扭，难得坦诚地道了谢，“麻烦你了。”
有柱间帮忙遮掩，他稍稍放心了一些，安心地换起了衣服。
只是，他不知道，他才将注意力从柱间身上移开，对方眸色变深沉了不少，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的身体。
柱间不知道自己心中翻滚着的这种强烈的情绪是什么。他尽力忽视这份存在感过分鲜明的感受，试图把自己的想法往另外的、正常一些的方向引导。
斑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叫了柱间好几次，对方都没有回应他，于是他伸手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柱间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大声说：“没、没什么！”他这过大的音量，将更衣室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没事就没事，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吧。”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他也不等柱间有所反应，径自朝着出口走了过去。
斑走出更衣室之后，柱间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即使这里没有镜子，他都能想象出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
——我是不是生病了？他不由得这么问自己。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柱间赶紧摒除心中杂念，冲向了大门。
（二）
2年B班的男生和女生汇合了。
鉴于现在的温度依然称得上炎热，大部分的女生们都选择了仅仅能包裹住臀部的运动短裤。男生们对这样的场景也算是司空见惯，一个个表情淡然。
在人群中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斑却十分纯情地红了脸。
他原本还在庆幸，他站在人群的最后，所以没被人看到这没出息的样子，柱间却不合时宜地说道：“斑，你怎么脸红了？”
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环顾四周——让别人发现他竟因为这种事情脸红，他真的会羞愧得再也不想来上课的。
柱间被他掌心的热度弄得心神一荡。
确认没人听见柱间说的话，斑才松开手，警告般说道：“你别乱说话，谁脸红了。”
“你。”柱间认真地回答。
沉默几秒，斑义正言辞地说：“你不觉得这些女人的穿着很有问题吗！制服裙子已经够短了，运动服居然更短。”他试图以严肃的表情掩盖自己的窘迫。
“呃，有吗？”柱间笑着回应，“我觉得还好吧。”
“那是因为你又不解风情又迟钝。”斑翻了个白眼。
柱间耸了下肩膀，“是吗？但是我觉得很多女忍的制服都比这个要夸张，不但短，还紧身。你在面对她们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斑被他这种仿佛是过来人一般的语气震惊了。与此同时，他心中突兀地生出了几分隐秘的不爽。
他因这莫名其妙的感情而愣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地摇头。
柱间将他摇头的动作理解成了“对她们没有感觉”，心情变愉快了不少。
体育老师满脸愉悦地表示，今天的课主要进行的是一些基础项目的测试。所谓基础项目，一是长跑，二是短跑。
同学们听到这个噩耗，一时间哀鸿遍野。唯有柱间和斑二人面色淡然。
“你们一点都不担心吗？”旁边有人问道。
柱间扬起笑容，随口编道：“我们是乡下来的，体能好是正常的嘛。”
同学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不再询问。
在长跑的时候，两个少年还是知道收敛为何物的。虽然他们呼吸的频率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让他们装作气喘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好歹处在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
问题出在了短跑上。
原本，男生的人数正好能平均分成四人一组。但是现在有两个新同学，柱间和斑就成了多出来的两个。老师也不在意，随口将他们分成了一组。
他们两人都知道，普通学生的跑步速度，比他们正常的行进速度要慢得多。
然而，当他们真正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没能掌握好速度——因为他们没有参照对象啊。更重要的是，他们将彼此视作对手，自然不愿意轻易认输，到了后五十米，竟跑得越来越快。他们冲线之后，老师的表情悲喜难言，只有手在不停的颤抖。
斑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咯噔一声，使眼色给柱间。
柱间走上前去，问：“老师，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像是没听到柱间的话，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重复“这不可能”。
旁边的同学凑上前来。他看见秒表上的数字后，表情变得和老师如出一辙，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的用时破了世界百米纪录。……老师，是不是您弄错了？”
柱间顺着同学的话往下说：“是啊，您是不是按表的时间晚了。”
老师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再试一次吧。”斑建议道。
老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回，柱间算是学聪明了。他拜托某同学和他们和他们一组，再跑一次。在有了参照对象的情况下，他们的成绩总算是正常了。
（三）
自由活动的时候，同学们忿忿凑到了柱间和斑身边，继续完成“了解新同学”的艰巨任务。
其中一人好奇地开口：“你们跑步的姿势和我们很不一样，倒是很像电视剧里总是出现的忍者呢。”
柱间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因为就是啊。”
“咦——？”
斑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毕露——他一时间差点按捺不住狠狠揍柱间一顿的欲望。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同学们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在看到柱间跑完十圈都还游刃有余的模样，跑短跑时那傲视同龄人的成绩，以及他神奇的跑步姿势之后，竟有小部分的人倾向于相信他的说辞。
……当然，也有好一部分人把柱间当成了深陷中二病中无法自拔的人，下定了远离他的决心。
斑还在冥思苦想，不知该如何让同学们放弃追问有关他们忍者身份的事情。
下课铃声来得十分及时。同学们满脑子都被午饭的话题所占据，纷纷将刚刚的话题抛之脑后。
老师宣布解散后，大部分的男生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冲着小卖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斑和柱间有枫准备的便当，慢悠悠地走向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