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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此生蘅若不相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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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冗长而繁复的梦境,梦境中贯穿着小姑姑清晰吐出的苍白词句,赵府、秋千、留白池...以及深不见底的仇恨。

多年前的赵府应是一个世家该有的模样:门客三千,络绎不绝,老爷夫人和善可亲,一双儿女孝顺懂事,形容美好和乐。然而一切的变故来得那样猝不及防,兵刃劈裂了红漆大门,火苗吞噬了亭台水榭,哭声、喊声、求助声,声声无力,女子容颜清冷地站在通天火焰之间,仿佛是如释重负的解脱,又仿佛茫然不知所措,热情弥漫的火照亮了她惨白的脸,久久地,无处安放她冰冷残缺的心...

赵辛宓缓缓睁开双目,眼角有泪滴悄然划过。母亲,为什么?

“你醒了。”孔夫人低低询问了一句,不辨此中柔情与否。

“夫人...”赵辛宓才意识到身边还有旁人,忙抬袖拭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脆弱无助。而孔夫人依然是不甚友善的神色,极平淡地说:“你应唤我婶娘。”

先前赵辛宓与孔夫人并不亲近,虽是住在她家已有时日,平日里也不过是最寻常的问候,她心知孔夫人对她心存芥蒂,也因此没有多语,此时听她有意亲密,稍怔了片刻,依言唤了一句婶娘。

孔夫人微微颔首。彼时约莫是早晨,日光些许温和,她静静地坐在她床边,发上落着一层薄薄的光,素手淡敛了云鬓,神色渺远。赵辛宓觉出她一副意味深长的形容,抬眸看她,恰是在同一刻与她对上眼眸,孔夫人淡然一笑,没有再为难,“小宓,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难解谜题,我知道的不多,但若有我知道的,我愿悉数告诉你。”

赵辛宓怔然不解,孔夫人只是笑而不语,那样一副诸事了然于心的姿容,无端让赵辛宓觉得心底发憷,她深吸一口气,执拗且执着地问出那句话:

“我母亲她到底是什么人?”

孔羲安出现的时候赵辛宓与孔夫人已经相对沉默了许久,前者若有所思且心内久久难平,后者神色淡然犹似漫不经心,孔羲安隐隐猜出了端倪,叹过一口气,说出了此时目的:“小宓,我带你去个地方。”

赵辛宓没有拒绝。

那个地方叫蘅若池,蘅兰汀洲上,若知故人往。孔羲安说那是赵承瑾与李若絮初识的地方,也是他们最后分别的地方。自始至终他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了李若絮的步步复仇,从她九岁那年得知她父亲被杀害的真相,到十五岁那年毅然决定复仇,她心中清明,她所要做的一切成败是如何的重要,她必须复仇,而她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或许是害怕一时的琐碎过往令赵辛宓无法承受,孔羲安尽量撇开了那些生硬的字眼,尽量不要让那场仇恨再延续至面前少女,然而看到她眸中越发黯然晦涩的光,他的心在一寸寸地下沉。终有一天,一切都要开诚布公地展露,那么,就让我做那个恶人,所有的罪恶都让我来承担。

赵辛宓此刻已满心疲惫,先前孔夫人已是述了一半事实与她,此时再听得这段过往,依稀斑斑驳驳的血迹曝于面前。那一段过往是她不曾经历的残酷现实,如何的血腥,如何的不堪,如何的令她无言以对。蘅若池,碧水之曲,藻色泱泱,那样绿韵生趣的地方,我母亲真的是在这里,用她的刀杀死我父亲的吗?眼前一阵眩晕,交错的两条身影渐渐触碰,渐渐远离,直至最后化为笔直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尸体。

叶落萧萧,却似夹杂了几声雁过处惊起之音,赵辛宓乍惊,双目已湿润。

孔羲安取了一抔蘅若池水,时隔多年,池水还和从前一般澄澈,带着薄冰一般的触感,犹如此刻心境。孔羲安说,若絮自离开长安后便再没回来,可是只有他知道,每年的四月,她都会独身来到这里,那是她无济于事的救赎,是她无能为力的孤苦。她其实比任何一个在这场复仇中死去的人都可怜。

赵辛宓颓然坐于他身侧山石,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水从指缝间点滴流走,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仅有的这段年华是那样荒唐可笑。赵辛宓问:“我是最不该存在的一个人,她为什么要将我留下?”

孔羲安兀自望着池水,说道:“那原是我的主意。”

赵辛宓轻笑一声,无比酸涩。孔羲安继续说道:“其实若絮并未告诉赵承瑾她怀孕之事,想他若是知道,必然不会死的那样干脆。当时他应是知晓了若絮的全盘计划,才会在最后时刻支走赵瑜,任那场大火毁灭整个赵家。当年若絮在杀死赵承瑾之后便与她哥哥断绝了关系,从此李若絮不再姓李,她的仇恨也至此了结。那时她亦是想要追随赵承瑾而去,却是在此时赵瑜回来了,并且被这现世折磨而疯,我便苦劝若絮至少留与性命,亡者往矣,他这般想要护全他妹妹,而今她是赵瑜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赵家唯一的血脉。”

孔羲安抬头,眸色沉重,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这番话带给面前少女的是如何的冲击。而赵辛宓只是默然垂首,言语空虚,越发是怅然形容。

孔羲安说:“今日我告诉你这些,全然是驳了你娘的意思,她素来不肯提及过往,你应是有所知的,叔叔希望你日后仍旧当做无所知,不要再令她伤心难过。”

赵辛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木然望着蘅若池澄澈的水,只觉得嘴角划过的泪滴那样咸涩。

仇恨,到底是怎样一个不可饶恕的事物。它会使人忘记最复杂的情与爱,会使所有的美好化作幻影,而它,终究只是喧哗世事中堪堪一提的,摒却万千世界的爱恨情仇,人,又应该如何生存?

孔羲安没有告诉赵辛宓,他与李若絮自小青梅竹马,当年甚至已递交庚帖,若没有赵家横亘出的一事,她如今应是他的妻,相安无事亦是最好的结局。

“小宓,原谅你母亲,她有她的言不由衷。”孔羲安说。

赵辛宓没有说话,双手紧握成拳,清晰触到指甲嵌进肉里的麻木刺痛。

“我父亲...在哪里?”

孔羲安迟疑了片刻,方开口与她说道:“若絮没有告诉我他的墓冢,我自觉得应是在此处无疑。”

这里吗?赵辛宓抬眸,将这名为蘅若池的地方缓慢而细致地看过一遍:一池碧水,一套石桌椅,景是素雅的景,却是再无其他。父亲,你在这里吗?你看到我了吗?

“你父亲是位少年将军,或许你曾听过他的名字,当年汉武帝嘉赏其大破匈奴有功,赐其名为赵破奴。”

恍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破裂开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破裂。那个与霍去病紧紧绑在一起的名字,那个曾经战场上的传奇,赵破奴...赵破奴...赵辛宓反反复复嚼着这样一个名字,不断摇头。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小宓,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杏目洇泪,不经意间现了楚楚姿容,赵辛宓望着孔羲安明朗的笑意,脑中一阵恍惚,越发是不堪一击的形容。

赵辛宓一直不明白,长安城于她到底是怎样的意义。

短短几天,她似乎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悲伤,来自小姑姑,来自父亲,也来自那个难以言喻的莫大仇恨。一切的一切在这座城都是那样冰冷彻骨,看似金碧辉煌的城,不乏深藏在金雕玉琢之后的颓败冷落,真相与否已然是不重要了。

或许只有在梦里,那座叫长安的城才是清晰向往,并热烈憧憬的。长安长安,咫尺不语天涯,一心只望长安。那便让这座城永久留在梦中,至少,至少思及过往,那目中的艳羡不差分毫。

回家吧,回家吧,那里是真正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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