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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踏歌出城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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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赵辛宓便抱了琴出门去。爷爷说那位琴翁就住在城外的暮雨山脚下,只要报上他的名号,琴弦必是拿的来的。

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比往常见的还多,据说是前月里抓了两个借口行商的匈奴细作,此番汉武帝下令严查异族人,自是不容放松。

出了城,城外的官道管制没有那么严,一路走来,路边总能见到或躺或坐着的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他们皮肤晒得黝黑,□□着酱紫色病态的躯体,好不可怜。

“好心的姐姐,赏我一口饭吃吧。”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来到了赵辛宓面前,对她伸出肮脏不堪的小手,可怜兮兮地乞食。

赵辛宓于心不忍,本想给他些银子,可是手中抱着琴,多有不便,便稍稍滞后了动作。

正逢有大户人家沿途施粥,领头的管家还未正好粥桶,一个乞丐带头冲了过去,接着,那群瘫坐在树下病怏怏的人全都一拥而上,顿时风尘起,不亚于街市驽马。

小男孩朝蜂拥的人群望了一眼,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转而继续望着赵辛宓,不无可怜地乞求道:“姐姐,求你了。”

趁着赵辛宓解荷包的功夫,那小男孩一把将她推开,赵辛宓一着不备,险险摔倒,躲在树后的另一个少年迅速冲上来抢了她的琴,拔腿就跑,小男孩也迅速地蹿进草丛不见了。

“你把琴还给我!”赵辛宓反应过来,一面叫嚷着,一面追过去。

少年手长脚长的,加之是亡命之徒,腿脚格外有力,赵辛宓哪里追的过他,没几步就气喘吁吁了。“把琴还给我,我给你钱,我的钱全都给你!”赵辛宓想着他偷琴必是为了钱财,索性直接贿赂,结果却令那少年越发跑的快些了。

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那少年迅速蹿进了附近草丛,不见踪影。

这回赵辛宓要急出眼泪了。

“赵姑娘?”

赵辛宓红着眼眶抬起头,却见面前棕红色的蒙古马上是个熟人,“瞿…瞿大哥…”

此人正是南宫寨的瞿奕,见她似遇到难事,遂停了下来。

听闻她的琴被方才那少年劫走,瞿奕眼色一厉,跟在他身后的二人迅速下马,不刻,便从草丛中揪出了那个偷琴的少年。

许是那少年刚才跑得急,琴落了地,沾了不少灰尘,赵辛宓心疼的很,抬起袖子擦了又擦。

瞿奕皱了皱眉头,随即用一只手揪着少年的耳朵,不无狠毒地扇了他一巴掌,直打得他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赵辛宓一惊。

“哥哥!”刚才推人的小男孩顾不上自己躲着,也跑了出来。他的眼泪已是成串的落了下来,直直地跪在赵辛宓面前,拉着她的衣角,向她求饶。

瞿奕一把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小鬼,你好大的胆子啊。”

地上的少年一下子扑了上去,试图救下弟弟,可那自然是无济于事,因为他连站都站不太稳。他抓着瞿奕的一片衣角,双唇张张合合吐不出字,嘴角的血沫混着泥沙,格外狼狈。瞿奕正欲一脚踹开他,赵辛宓赶忙挡到了他面前,喝了一声:“瞿大哥不要!”

瞿奕这才罢休,冷哼了一声,甩下小男孩,拍了拍被他弄脏的手。

两个少年已是抱在了一起,泥垢混着泪水、血沫,使原本脏兮兮的脸越发令人作呕。

赵辛宓解下荷包,把里面的银两全倒给了那少年。少年剜了她一眼,倔强地扭过头去,不愿接受。

瞿奕对这无礼的少年越发不满,险些要再踹他一脚,那小男孩却是机灵的,一把将钱抢了去,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又是谢哥哥又是谢姐姐的,这才让他稍稍顺心一点。

还好,琴还在。赵辛宓暗自庆幸。

瞿奕一阵使力,琴便到了他手上,他往空中抛了抛,讪笑道:“我以为这是个什么宝贝,原来是架破琴。”

赵辛宓直害怕他一时失手摔坏了琴,也不与他强辩,“琴是坏了,但不是张破琴,我今日便是要来寻琴弦的。”

他收了手,将琴递还给她,说道:“这里荒郊野外的,你要往哪里寻?”

对了,南宫寨依附此处,对这一带必是熟悉。赵辛宓想着是极,于是便同他打听那司马琴翁,结果瞿奕却是说道:“自我大哥来到这儿,这里哪还有人敢住!”语气中不无骄傲。

赵辛宓顿觉心凉,垂下了脑袋,一时间失了所有希望。

如今这般又要往何处寻琴弦呢?

“不过,我大嫂爱琴如痴,大哥倒是为她寻了好些有名的琴来,你不妨随我去南宫寨看看,你和六一公子是我大嫂的救命恩人,便是有你要的琴弦,大嫂定会忍痛割爱的。”瞿奕说。

他此言极是,赵辛宓顿觉柳暗花明,也未多想,便随他上了马。

*

马蹄响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再来到南宫寨,不是初见时的可怖了。赵辛宓甚至觉得守门的两个壮汉面容和蔼,那块巨石也格外温顺。

瞿奕让人去后院存马,自个儿带着赵辛宓入了内室。

上回赵辛宓是被人推搡着带来的,心下恐慌的很,也没能看到庭院风景,此番便要细细欣赏了。

院中不似济生堂,周遭布满花草,而是多以假山堆砌,夹缝中点缀些许绿意,沿着石子路走至一半,竟传来女子的盈盈笑意,如雾中荷香,幽然缥缈。

“南宫阿蛮,你放开!”

透过层叠的山石,赵辛宓看清是一个水绿衣衫的女子在荡秋千。秋千时起时落,曳尾长裙上下翻飞,仿佛一只凌舞绿蝶。她身后的男子一袭玄色袍子,每每她足尖点地,他便再将秋千推上一个高度,那充满戾气的浅色双眸不知何时盛满了脉脉柔情。

这便是南宫妄夫妇。

相比初见,南宫夫人的气色好了不少,原本属于她的美貌也清晰现得:桃腮杏面,长眉连娟,一眸春水映梨花。一时云鬓松散,花钿摇摇欲坠,那慵懒萧条的模样颇有几分媚态,声声妙音清悦暖人,若春花烂漫一般,当真是倾国倾城。

“快让我下来!我怕!”南宫夫人撒娇求饶。

南宫妄并没有立刻停手,而是站到了她的面前,撑开双臂说道:“那何不来为夫怀中?”他话音刚落,一抹水绿身影凌空而跃,仿佛轻盈一舞,转眼落入那人的怀抱。

“可还满意?”南宫夫人些许受惊,杏靥微红,素白的手攀着他的脖子不肯放。

南宫妄自是得意,低头便要吻上去,可将将触碰之际,耳边一声弦动,他眸色一转,质问道:“谁?”

“大哥,是我。”瞿奕应声而出,是方才不意间躲避触动了一弦。

赵辛宓尾随其后。

南宫夫人见了外人不免羞涩,在南宫妄耳畔轻啄了一下,他虽是皱了眉头,仍颇为不舍地将她放下,继而恼怒地瞪了瞿奕一眼,顺便看到了他身侧娇小的少女。

“南宫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安好?”赵辛宓笑,朱唇皓齿,恬然动人。

南宫妄认出她来,颇为好奇道:“竟是稀客!赵姑娘一人来的?你的夫君呢?”

赵辛宓知他生了误会,一时脸阵阵发烫,解释道:“他不是我夫君…”

南宫妄一副不肯信的样子,“怎么可能?我分明见他待你如若珍宝,不是夫君又是什么身份?”

赵辛宓答不出来,只是一笑带过,望向他身侧的女子,问道:“南宫夫人恢复得如何?”

南宫夫人初初醒的时候是见过赵辛宓的,尤是记得她清丽的笑容,那抹发自内心的纯真笑颜是她见过一道无暇的风景,令人无比暖心。她莞尔一笑,花颜月貌,风姿尽展,“一直以来用六一公子留下的方子调养,近来越发嗜吃酣睡,倒是丰盈了不少。”

“那也是好的,你这一病瘦了好多,为夫心疼不已。”南宫妄说。他一番直率令那女子红了脸,娇娇地看他一眼,转过身去。

见瞿奕手中与之尤其不符的琴,南宫妄问道:“老二,你何时也有这等弄琴雅兴了?”瞿奕便将赵辛宓的事与二人一说。

南宫夫人接过他手中的琴抚了抚,却是笑着蹙了娥眉,“如此柔韧的冰弦,也难为你弹断了。”

赵辛宓正欲解释,南宫妄一时要去扯那琴弦,南宫夫人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嘿笑着又收了回去。

“蛮子。”南宫夫人嗔他,转而拉过赵辛宓的手说:“走,我房中有冰弦,我替你补上。”

竟是意料之中的惊喜。赵辛宓如遇贵人,匆忙道谢,与她执手而去。

开了房门,房中竟是比院中还宽敞!

两侧依次摆着铜雕烛台,明晃晃的烛光亮了一室,银屏画扇,绮彩纷呈。层层纱帘掩映,竟是有足足六道,除颜色各不相同外,每扇帘上更是绘有一月景色,两两交错,正呈十二月。

“我房中许久未来客人,见了你,我也是欣喜。”南宫夫人言。

每隔一道纱帘便有一副卷轴,或是竹林幽寂,或是曲水流觞,尽头处一副美人抚琴图,画中女子像极了南宫夫人。

赵辛宓随她层层深入,因言而问:“南宫先生这般疼爱你,竟没给你寻来玩伴?”

她却是苦笑说:“那蛮子见不得我与他人交好。”

好生霸道的人!赵辛宓还未开口,只见一个小姑娘急匆匆地从里边跑出来,大声嚷着:“我要告诉我爹你弄疼了我的手,让他卸了你的胳膊!”

身后追出的丫鬟正拿她没法,急得手足无措,又是阻拦,又是求饶的。见了南宫夫人,她方吁了一口气,将小寨主不肯写字的事儿说了一遍。

丫鬟一告状,南宫纤尘登时柔了目光,一声声地娇唤着,依着母亲不肯撒手,与方才的嚣张跋扈完全是两样。

赵辛宓见她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还有未擦净的墨汁,只觉滑稽可笑。

南宫纤尘拉着母亲的裙裾,忽的抬头扫了赵辛宓一眼,似是记起什么,想了一阵,方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救我娘的人,你来做什么?”

“尘儿,不许无礼。”南宫夫人道。

赵辛宓不觉尴尬,揉揉她涂了鸦的小脸,尽管指上迅速染了一团小墨,仍是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来看你么?小纤尘,你倒是叫声姑姑呀~”

一个大大的白眼翻向赵辛宓。

我才不要唤你!南宫纤尘抽身离了她的手掌,一脸嫌弃地跑开了,赵辛宓却是笑得欢乐。

南宫夫人也由了她去,兀自进入侧厅,从小格中取出两匝冰弦,一面绕开一面说道:“我的弦是好弦,手艺却是半瓶醋,你且将就。”

赵辛宓见到冰弦已是大喜,哪里再有要求,频频点头。

她虽说不是琴匠,这补弦倒也是手到擒来,赵辛宓循着她的动作看得仔细。

“你为什么要替他续回琴弦?”南宫夫人问。她的手上是一团真丝丝线,正被她绞搓成绒扣。

赵辛宓好奇:“夫人怎知这琴不是我的?”

南宫夫人手中不停,明眸浅笑道:“琴是有性子的,一旦认了主人,便是那娓娓琴音也透着主人的风韵。我闻此琴尚好之弦,清雅绝伦,戚戚如诉,是六一公子的吧?”

赵辛宓颔首,看着她白皙的双手在琴上行云流水一般游走,着实羡慕。

“你喜欢六一公子,对吗?”她没有抬头,仍是随心。

赵辛宓没想到她会问得这般直白,一时垂了眼睫,只觉得心上用力地跳动了两下。半晌,她才咬唇,点头称是。

“你还没有告诉他吧?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

少女柔软的心脏越发有力地跳动,她甚至能感受到从耳畔传至全身的温热感。

南宫夫人一面绞着绒扣,一面却是带着妩媚笑颜望着她,静候了她的答案。

赵辛宓抬眸对上她,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用力地绞在了一起。“我只想对他好…没想求些什么…”只是这短短一句话,她却像是费了好些力气,额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傻丫头,没有爱是毫无奢望的。”南宫夫人是笑,又言:“你既真心喜欢,定要让他知晓呀!”一时眸光温暖地像一池春水。

赵辛宓如一只惴惴不安的小兔,思虑许久,温吞地吐出一句话:“我猜不到他的心思…我…我害怕…”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赵辛宓一颤。

南宫夫人道:“为何要猜呢?不明白就要问,不问,永远不会知晓。依我看,他也是中意你的。”

赵辛宓红了脸。

南宫夫人也不逼她说话,捻起了第二根琴弦,将要补弦,却发现那第四弦上根本没有轸子。“这第四弦似乎断了很久。”

那一弦自始至终是没有出现过的,赵辛宓不知道它因何人而断,也不曾问过那人,怕触及他的伤心事,而今却是鼓起勇气说道:“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可否教我补弦?这第四弦…我想亲手替他补上…”

南宫夫人了然她这一番心意,并不多问,含笑从格中抽出一个紫檀木制的轸子递给了她。

赵辛宓垂首接过。方才看过一遍她补弦,依稀还记得步骤,经她指点后,很快便将琴弦补好了,随后便见她取了帕子,将那琴又好生擦拭了一遍。

南宫夫人看着她这番动作,眸中似乎艳羡,可是又在片刻间化了惋惜。

欸,怕只怕他辜负了你的相思意啊…

随后二人又陆续聊了一些话,直等到房中的烛火渐盛。

离去之时已是暮色沉沉,南宫夫人取下墙上的绿漪琴,说道:“我大哥精通音律,抚琴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只可惜他今日不在,不然定要让你的耳朵好享一番。”说完她展袖捻弦,宽大的袖袍珊珊一响,继而悠悠琴音和着歌声飘出,是《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赵辛宓知她是特意唱给自己听的,不觉心上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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