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再出使突厥(1 / 1)
坐在去往突厥的马车上,好好还在想着那天皇帝姬芙和舒妃蒋舒的嘱托,却原来那日纪伊匆匆召好好和云娘入宫,竟是因为远在突厥的落秋郡王早产下一名病弱的女婴,陛下和舒妃娘娘怀疑突厥有人因种族问题对落秋郡王下毒手,这才派两人前往突厥一探究竟。
据来往突厥的暗探回复,突厥朝廷形势不明,在纳都六大萨满隐退后,萨满教示弱,在朝堂大事上经常不发一言,却常常在突厥本族事物中跳出来恶心下毗伽可汗提鲁埃纳乌古斯,毗伽可汗却无可奈何。不仅如此,毗伽可汗联姻大周,虽然迎合了一部分朝臣的和平希望,但是也让一群好战的大臣隐隐怨言,两派一直争吵不休。
而此次,落秋的怀孕生女更是让一些不满大周的大臣视为耻辱。因此不排除这些偏激大臣暗中下手,代表人物就有主战派的阙特勒、墩欲谷等。
另外,突厥虽然信奉一夫一妻,但是可汗毕竟不同小民,毗伽可汗虽然一直忙于国家大事对儿女情长之事不大热衷,可也有若干阏氏,其中就有一位阏氏乃是主战派阙特勒之子,在大周突厥和亲之前,这位阿依□□阏氏是颛渠阏氏呼声最高的,奈何被后来的大周郡王居上,恐怕一直不甘,兼且这回落秋郡王怀孕,这位阿依□□阏氏也接着怀孕,涉及突厥正统继承问题,加之新仇旧恨也不排除后宫争斗所为。
这厢好好左思右想着,滴滴的马车已经急急地驶向突厥越来越近。
金盏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时而哼着小曲哄着睁大眼打量的井心,时而担忧地望望沉思中的好好,却也没开口打断好好的思绪,高峻亦是一脸冷峻地抱着手臂倚靠着马车闭目休眠。可马车中却另有人一点也不想安分。
“你们这群贱民,快放开孤,居然敢打晕孤!就算孤如今落魄了,孤也是龙女龙孙不是你们这群贱民可以欺辱的,要杀要剐,利索点!”从昏睡中醒来的姬蓉一见打晕自己的高峻及辱骂自己的金盏就是一阵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蓉王爷,哦,不,现今王爷也没得做了,姬蓉你竟然还敢叫嚣,还是好好安静下来吧,你就算扯破嗓子也再回不去原来的蓉王爷的生活了,谁让你自己造反的,亏得皇帝陛下怜悯你,居然让好好和云娘带着你出来历练,可是姬蓉,这如何历练,什么方式历练可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了,谁叫你不肯安分,我们也只能绑着你,拖着你走了。”
金盏气急姬蓉骂声惊扰了井心,阴测测地对着姬蓉道:“姬蓉,你知道吗,在靖远的时候,好好一直计划着一个想法,就是扬帆出海,去海的另一头看看世界之大,你说,如果到时候我们把你往远洋的船上一扔,你孤身一人,飘零他乡的,啧啧。”
姬蓉听得脸上惨白:“你们敢!”可语气却不敢肯定,毕竟自己是造反者,历来皇家无情,原本姬芙在那日将自己从天牢带出交给好好和云娘的时候,自己还以为姬芙又是一时心软,只以为是不想让自己在姬芙面前蹦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大臣们频频提及责骂想出的法子,却也有姬芙要杀人不见血地让自己自生自灭,往言语不通的蛮荒之地一扔,自己想想都寒毛竖起。
金盏又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斜觑了姬蓉被绳索束缚得红肿了的手腕:“有何不敢!看你还不乖乖听话!我们这里可是有高手在的,你就休想在想着逃走了,安安分分的,倒是可以给你解了绳索!”
识时务者为俊杰,姬蓉没敢在强犟嘴,只是向着金盏伸出了被缚的手腕。金盏得意一笑,便也替她结开了绳索。
一时,车厢又再次恢复平静。只是良久看着马车飞驰,姬蓉还是忍不住揉着手腕出声问道:“那厮,我们这是去哪里?不会真是去坐大船出海吧?”
“什么那厮这厮的,我叫金盏,是金芝露的夫郎,你还真是胆小,不过放心,我们这回不是出海,而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出使突厥看望落秋郡王的。”
“哦,去突厥,看落秋呀。”姬蓉得了回复,眼睛轱辘转着,随即不怀好意地对上下打量金盏道,“你是金盏,金芝露之夫郎。呵呵,是那个死去的草包金芝露呢,还是和现在的这个冒牌金芝露呀?!一个是人鬼殊途,一个是断袖之癖呀,啧啧,看模样也是个美男子,怎么眼光这么差,不如跟着本王,服侍一二,也好讨个前程。”
金盏闻言气急,一手拽起手边的擀面杖对着姬蓉就是一阵棍棒伺候,“我叫你胡言乱语,上次的教训还没吸取呢,看我这回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识时务!”
姬蓉被劈头盖面的乱棍揍得哇哇大叫,忙用手挡住脸面道:“疯男人,原来是你,第一次我被后劲劈晕了也是你干的吧,快快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别逼我打男人!”
“哼,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高峻!”金盏收手,高峻闻言睁开双眼不悦地盯住姬蓉,金盏得意冷笑,“你倒是再不客气呀!还本王呢,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要是不造反,倒还能安稳地当个王爷,可现在,呵呵,我看谁还能来救你帮你!自作孽不可活。”
姬蓉可是知道少将军高楠的弟弟高峻的武功高深自是敢怒不敢言地忍气吞声不回复,只呲牙咧嘴地探看着自己的伤口,只是嘴里嘀咕着:“凶男人,难怪嫁不出去!”
却被金盏听见了,闻言又是厉眉一扬挥挥手上的擀面杖道:“怎么,还要讨打!”
姬蓉一缩脑袋:“哼,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换来金盏得意一笑。
两人的斗嘴听得好好和高峻嘴角一笑,也逗得金盏怀中的小井心哈哈不停,金盏虽然看不起姬蓉,却还是耐不过心地善良,嘴硬心软地掷过去一瓶伤药还差点把姬蓉的头上在磕破个伤口,两人就这么一路你说我我说你的斗嘴过去,给急急行路的众人带来了一点热闹可看,就这样吵吵闹闹中,众人赶到了突厥的汗庭。
不提好好云娘一行觐见毗伽可汗和落秋颛渠阏氏,另一头,因着大周朝廷来人,阿依□□阏氏的毡房中,阿依□□沉不住气地走来走去,“附离,你再去打探下,最好知道大周来使和那人说些什么。还有,那人生下的孩子不是说是个病秧子吗?为何这几日萨满说是日渐好转了,不应该呀!”
附离领命正待出去,却正遇上赶来的阿依□□之母阙特勒,只见阙特勒慢悠悠地晃进毡房,喊下附离:“阿依□□你急什么,不就是来了几个汉人吗。附离,你不用去了,不过是姬落秋生女后大周礼节性的探访,你们不要慌,胭脂扣的毒我不信有人能解的开,再说,这回是你着慌了,不过是个小女孩,你就算不下毒她也保不准在成人前被石神召唤走了,你太心急了!”
“母亲!可是我不得不急,本来是我的颛渠阏氏被那人夺走了,本来是我的毗伽可汗的心被那人夺走了,本来是我的孩子的可汗之位难道也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被那人的孩子夺走吗,我不甘心!”阿依□□抚着凸出的肚子憎道。
“那人,那人!那是谁,阿依□□,你连喊出那人的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吗,不过是个大周的足不出户的大家男子,你有何惧!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最应该干的事。毗伽可汗的心,呵,帝王的宠爱,最是可笑,你被我从小当女子般教养大的居然也被情爱蒙蔽了双眼!你忘记我教导你的了吗?!”阙特勒呼喝道。
阿依□□怔然:“儿不敢或忘。只是儿以为您是想要儿子幸福的同时时时提醒大汗争霸天下伟业的。所以,那篝火宴会上,儿才会爱上大汗,心甘情愿地嫁给大汗。”
“爱。阿依□□,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阙特勒连连摇头,转而对附离道,“附离,看好你的主人,还有他的孩子,我们的希望是突厥的未来,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我赋予你权力,去约束你主人不对的行为,去教导他肚子里的孩子的权力。”
“附离领命。”
“恩,附离,你很好,你一直都令老妇很放心。阿依□□好好想想吧,大汗、萨满们、墩欲谷、泥师都叶户和阿史德骨吐禄都不是瞎子,她们心里明镜般,只是没有证据罢了!”言罢,阙特勒退出毡房离去。
毡房中,徒留怔怔的阿依□□抚着鲜艳的豆蔻指甲喃喃问着钢铁似的侍卫:“附离,我错了吗,原来一开始我的爱在母亲的眼中就只是利用与算计,我错了吗?”
附离没有回答,只是将一袭披风缓缓披在了阿依□□的身上,油灯晃悠的夜色毡房中静谧安静,徒留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