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番外（二）（1 / 1）

夜凉如水，南越的夜晚，水光迷离，繁星映天。空气中草木的清香气息，让人身心沉醉。君成璧一身常服，遥遥自山脚行来。目中锋芒与十年前相比，已收敛许多，但神采风华却更甚往昔。想来小小一方之王的确配不上他风骨醉人。

“你来了。。。”他的到来在萧长安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淡笑着先开了口。

“故人到此，我怎能不略尽一下地主之谊呢？”君成璧大笑着向他扬了扬手里的酒壶。他一笑，那双凤目粲然如星，眸光更清凉摄人。

萧长安心念一动，却不动声色，将人引进屋内。此番茅草竹屋里，山风清洌，月色满院。自有一股辽远野趣。

“本王的酒，你敢喝吗？”君成璧为他斟酒的同时，状似漫不经心的挑眉看他一笑。

“十年未见，你还是一点没变”萧长安举目看他，却缓缓端起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笑道“一点长进也无”

君成璧却眸光一亮道“你不也是一样，斗了十年，却还不是我手下败将”说着又大笑道“说实话，现下是不是心服口服了？”

“你说呢？”他看着他笑道“你真不怕我一举发兵，踏平你南越？”

“我到觉得你只想过，但却不会真的这么做”

“何以见得？”

君成璧缓缓饮了一口酒道“若真如此，你便不会来。”他握杯得姿势，十分优雅，仿佛万千风情皆赋予酒水之中。“说到底，只要她活着一天，你便一天不会动南越分毫。”

“为何？”萧长安冷静的开口，目光无悲无喜。

“你爱她至深，舍不得断她最后一条归路”君成璧笑着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然，空杯却又很快被注满。君成璧望着他悬腕倒酒的手臂，突然一笑道“你说你不在庙堂里指点江山，偏偏跑来我这穷乡僻壤之地，果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么”

“痴亦是为她，所以甘心情愿”他笑着向他举杯。君成璧没料到他会在他面前剖白心迹。所以细细思来，竟微觉一份温暖出来。当年过往，虽已时隔多年，但此情此景却有几分心心相惜之感，仿佛已回到那一年安王府的花间月下。

“她却值得你如此对她”君成璧笑道“她虽跟了我，但她心里亦有你的影子。她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重情重义”

“所以这些年来，齐无双才会一直待在你府里？”萧长安侧头看他，眸中无波。现下的他果真如乡野闲人一般，脱去王霸之气，同他细话家常。

“不错”君成璧点头道“十年如一日”

“他果真心智全无。。还是。。装疯卖傻？”

“你觉得呢？”

“后者”萧长安说完，竟引来君成璧相视一笑。两人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提起齐无双，君成璧有些感叹道“他心里喜欢她却从不吐露出来，他那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了，便会埋进心里一辈子，终生无悔无改。或许一开始，他做的没有丝毫瑕疵，但时日一久，掩饰的再完美，也会露出破绽。”说着又黯淡一笑道“他比我们任何人爱的都要苦。齐无缺继位后，虽有心将他召回，但你也知道，他那是包藏祸心。当年他甘为棋子，隐身南祁十几年，为的就是要一举击垮南祁，但到最后，他宁愿装疯卖傻，也不愿再帮着齐无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单这一点，便值得我欣赏”

萧长安有一瞬间的沉默。君成璧人如璧玉，心更是通透无尘，看似张扬激烈，实则大智若愚，卓尔不群。倘若没有一个萧清澜横亘在他们之间，或许早已将他引为知己。难道这便是他们爱上同一个人的缘由吗？

一念及此，萧长安笑容有些苦涩道“看来，你倒是好一副胸襟”

听出他语露嘲讽，君成璧却不恼，只一笑道“你应该感谢我这副胸襟，否则，你这南越一行，恐怕不会走的如此顺利”

看似轻若无力的一句话，实则锋芒毕露，心机彰显，一目了然。君成璧这人，永远让人猝不及防，永远猜不透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临别时，君成璧笑着回头道“待哪一天，不想当皇帝了。我南越许你一亩三分地，摆个挂摊颐养天年，如何？”

闻言，萧长安也笑道“只要你不怕我占你王府，夺你妻子”

“好说，但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他笑声传来，但身影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