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花影山庄，祠堂。

花月夜孤孤单单地跪在地上，无助地看着母亲与列祖列宗的牌位，面上的表情那可真是一个委委屈屈、凄凄惨惨！

他实在是想去报名，无奈父命不可违，罚跪之时若是跑出去被撞见会死得更惨。父亲这次更是不允许日潮、月潮前来送饭，也不许其他仆人来此，此刻他早已是饥肠辘辘，“嗷嗷待哺”。

忽地，一股诱人的香味钻入他鼻间，他不禁深深吸了两口，仿佛仅仅只是呼吸这空气便能果腹一般。

花月夜深呼吸几次，发现那香味仍在，便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刚要回头，便有人递了一个食盒过来。

饿了好几个时辰，尤其是跪着饿了好几个时辰，此时看到吃的，自然有如饿狼扑虎般，谢字也顾不得说，接过饭盒便立即打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待到酒足饭饱，花月夜向怀中拿手帕，摸了半天却发现竟然不在了。难不成要让他用衣袖擦嘴？有辱斯文！殊不知他之前吃饭的模样已经“有辱斯文”了。正在纠结是否要用衣袖擦嘴的时候，一方手帕出现在眼前，他便不假思索地接过，擦了擦嘴，抬起头来，准备道谢。

只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那人的样貌之时，不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见他不说话，竟主动开口说道：“你不说话，是惧我还是厌我？”

花月夜闻言，立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不知不觉便站了起来，回道：“仙子误会了。在下只是——”

这人竟是那水雾仙子。

水雾仙子的目光紧锁花月夜，不漏掉他的任何一个神情。“只是什么？”

花月夜见仙子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顿时头大，他方才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竟然全被仙子瞧了去，丢脸丢大了。上次也是让仙子听到了那句“污言秽语”。

“只是仙子仙光缭绕，在下乃是凡夫俗子，一时之间承受不起，便有些失神，还望仙子见谅。”

水雾仙子不以为然，又问：“那你为何不抬头？”

花月夜艰难地抬起头来，说道：“仙子又误会了。在下适才已经说过，仙子——”

说到一半，花月夜突然闭口，水雾仙子不明所以，便又问：“你怎么总是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花月夜听到这句话，十分委屈，仙子啊仙子，谁叫你一直用你那勾魂摄魄的如水双眸直直地看着他呢！只是遥远的偶一对视便叫他如痴如醉、迷离失路，现在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嗅出仙子身上淡淡的体香，如何能够超然于外，淡定如初？

“仙子，你的风采太过耀眼实在令人不敢直视，所以在下不敢抬头。”

水雾仙子见自己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作罢。花月夜正觉解脱，却闻水雾仙子又问出一个令他想死的问题。

“那你便告诉我那日你在烟雨楼中说的在你身下承欢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只是一句玩笑话，仙子不必在意。”花月夜硬着头皮回答了仙子的问题，说话间双拳紧握，掌心已经满是汗，真是煎熬呀！

他当初是为什么要大言不惭，说出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且又淫荡的话！真真是悔不当初啊！

听到回答，水雾仙子似乎也是如释重负，喃喃道：“你是这么说，洛清也是这么说，那我便相信你们了。”说到这里，水雾仙子突然话锋一转，又道：“对了，你跪在此地，难道不去报名么？”

水雾仙子一说便说到了花月夜的痛处，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罚跪之中，便又不情愿地跪了下去，答道：“仙子见笑了。在下也想去报名，可惜父亲大人罚我跪到申时，到那时报名已然结束，如何去报？”语罢，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水雾仙子必然是要去的，他若能去该有多好。

闻言，水雾仙子笑道：“无妨。你这人倒是十分有趣，我便代你去报了名。只是明日巳时开始的文比你可不许迟到或是缺席！我这就去为你报名，你，好生跪着罢。”话说完，水雾仙子便拂袖而去。

目送仙子远去，花月夜凝视手中仙子的手帕良久，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似梦非梦、似幻非幻，但总之，他心中是美极了的。

与仙子的对话不断在耳边回响，尽管现在问的问题令他有些张皇失措，但仙子那清脆悦耳、婉转动听的声音令他心驰神往，久久难以忘怀。

只是他尚有一事不明，仙子为何会到此处，还为他送了饭来呢？想了想，没有理清头绪，便也作罢。将仙子的手帕放进怀里，老老实实地跪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好看的弧度，并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