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影对空（1 / 1）
“如果尚未学会几招基本与人对抗的技能，直接去‘苍曲界’怕是太过贸然行事。”业月坐在沙发上，教导着那两位“新手”，“夜尔的优势是近身攻击，而北言是远攻。所以，若是两人配合，就无需花费相对更长的时间去避免弱项，要将更多的时间用在增强优势上。”
两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几天前，还是不共戴天，“狗见羊”般的死敌，现在却成了并肩作战的同伴。尽管也不是自主同意，得这么个结果，也是化解了两人的仇恨。
“那么，夜尔继续学刀法，可以的话把制造冰雪的能力也适当的加进去。”业月开始布置任务，“北言就交给萧屹铭，最好能把常用的武技学会。”“那什么时候去‘苍曲界’？”夜尔问道：“当然先学完招式啊。”北言不加思索地答道，“但是，离烟渚呢？她能学什么？”
“只有这个了。”一本装订得堪称为拙劣的，几乎不成书样的小本从半空落下，随即萧屹铭出现在旁。“并没有谁能教导她了，稍微渊博点的也只有西潭。能不能练起来，只能看她自己。”
夜尔接住书，翻开第一页，只瞥见层层锁链纹样汇聚在一页上，密密麻麻，参差不齐。黑、白、黑、白……一点接一点的斑纹叠积在纸页上，似乎发出什么不可接收的信号似的，夜尔只感觉眼前一花，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板上。
“怎么，有这么恐怖吗？”北言眉毛往上一抬，从夜尔木然的手上接过书，随意一翻，那是另一页——一个个符号挤满在一行，如希腊语般的字母，在纸上跃动着，却又和锁链般机械排起，死板却显得更昏沉。只感觉字在形成重影，在上下浮动，想着去明白那是些什么意思，却愣是一个都破解不出来。
“得了吧，就你们？”萧屹铭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逞能，轻蔑道，“这种语言，只有懂得以链战斗的人才能看懂。所以这只是一本给渚的专属秘籍罢了。你们的，”他有些无奈地看看两个正期待着的人，摇头道，“夜尔的话，刀剑还不太熟悉吧，因为刀剑太过常见，所以不先学好基础是没资格学下一阶的；言么，你也一样，不过你的可能会更难——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武器本身。”业月插嘴道，“再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身的习惯与语言了。‘语言’，可别以为是说话的国家用语，是所有的动作、心理等，真正了解后，就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当然，这也是可以借鉴别人对你的评价。”业月眼中似乎一闪，“至于是怎么写出来的，樱花谷，还记得吧？”
那个奇怪的铁箱！不记得那里神奇的治愈能力，也忘了那边的朵朵樱花的景色，却维独对此记得特别牢。或许是有选择性记忆吧，夜尔自己也对此很是无奈：只对感兴趣的事物有记忆，其余忘得一干二净，可没有人说这是好习惯。
“每个人在那里，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储蓄箱。通俗点说，就是那个铁箱。”萧屹铭与业月一唱一和，配合极为恰当，“而每人一旦选定自己的武器，一般来说，就不会再改了。武器与主人合作得越默契，武器就能越快熟悉自己的作战方法。当真正熟悉了之后，就如业月刚才所说，武器将会将自身的语言以符号，也就是文字的方法展现出来。而这语言，便也只有主人自己能看懂了。武器还能将以后的技能加以预测，写出尚未发现，但在此时能够练成的招式。这就等于提快了速度。”
“但尽管如此，武器应该是时刻不离主人的，怎么会有时间，又是怎样写出的？”最初的问题，还是回到了这里。
“你们处在杀手的世界，每天整装待发？弄得跟你们没有一点时间休息似的。”业月白了他们一眼，“只要你们认为与武器已达到一定的默契，就可以让它在纸上自由书写，它们是有灵气的。至于是怎么写的，其实吧，最简单的方法，用墨呗。”
“笔？把武器当笔用？”夜尔叫出声来，眼睛瞪得不知所措。“也算吧，说通俗点。”业月耸肩。“难道渚与她的链子配合很默契吗？”北言疑惑不解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不，渚的运用手法尚未成型，是很容易改变的。所以——”业月答道，“这份秘籍，是从上个人手上，是西潭手上拿来的！”
“西潭？”夜尔歪歪头。
“没错。他不仅是个天才制造家，还是个武将！”业月正色说道。“原来我们有这么强的后盾啊！”北言叹道。
业月点头：“的确，不过说了这么久，我们也应该去练习新招式了吧？”
天，已尽暮色。一片紫，一片红的朵朵炸裂的云，正镶在天无法落下。余晖漫入悬崖，就剩残留的一抹赤色道痕。
夜尔一脸烦躁地左手托腮坐在台阶上，烦闷地看着夕阳，突然抱头大喊：“一点灵感都没有啊，这让我怎么创造新招！”“得，一点耐心都没有，又如何研发招式，带领队伍？”业月悠悠地飘来，打了个哈欠。
“那你让我从何做起？”夜尔刀鞘中缓缓抽出短刀，盯着刀锋看了许久，心绪终于有些淡然，静默地问道。经过业月“死皮懒脸”地一翻争论，那颗游戏中拿来的宝石最终还是落到了夜尔手中。它嵌在“冰花”的刀柄上，正反射着最后的一缕阳光。
先冷静下来。离真正要用到魔法的时刻还差点时间。夜尔闭上眼，去感受冰花的气息。
握着刀柄的手正渐变凉，能够感受到它的活跃与冰雪的结成。装上那块宝石后，刀本身能够制造冰雪的能力与速度提升了，感觉与自己也更有默契，他缓缓睁开眼，尚发觉刀刃上已结满了霜。
——或许它本身就是一个魔法吧。
它是冰雪之国的精灵！
“雪羽。”手一晃，短刀赫然化为一把横刀，落在夜尔手中。关于冰花的技能已经不少了，雪羽的却还未出世。这次，就让雪羽来开破魔法的第一道门吧！
他站起来，转头问道：“业月，稻草人呢？”对方往角落一指。那稻草人正趴在一堆的杂草上，身上的草已断了好几截，如浑身散架一般，倒在一旁。这可怜样，夜尔叹口气，走去将它扶正。
“其实这可以随便用的啦。”业月很随意地哼了一声，“稻草人身上应该会有个按钮的，你找找看。”夜尔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稻草人身上，眼随缝隙，一阵摸索着，终于找到一个按钮。往里一按，手一缩，稻草人的组织都活动起来，一根接一根，断了的部分紧随着接了起来。
夜尔张了张嘴，挺惊讶，但转念一想，问道：“是西潭做的吧？”业月点头，笑道“你终于变聪明了！”夜尔不管这个玩笑，深吸一口气，倒退几步，眼神一闪，慢步往前走去。
离稻草人仅有一步之遥，夜尔将右手往左前迅速一伸，再沿着原先的轨道返回，刀刃擦过了稻草人的脸部。右手绕到背后，与左手一换，刀把接到了左手中。再左脚往前一踏，手一挥——也许是初次尝试，重心并没有把握好，左脚一滑，整个身子靠在稻草人上，连人带草一齐趴在了地上。
“有灵感了？”业月一笑，“你还是有点厉害的么，‘孺子可教也’！”夜尔爬起来，扒拉几下头上的几根稻草，坐在地上：“马上就能成功了。”倘如自言自语，又似与业月的交谈。“重心把握不好吗……”看着夜尔略有些苦恼的神情，业月倒是挺轻松，“力度可能是有了，击中敌人时大概不会滑偏，但速度还有待提高。重心嘛，就不用担心了，左脚稳住，实在不行就往右前方直接滑过去吧，增大摩擦力。说起来，”他往草坪看去，“你的重心怎么总把握不住啊？”
“‘变异特性’吧，可能是那影响了。”夜尔淡然说道，站起来，重复动作，第二次终于砍上了稻草，却只从内部断了几根。“奇怪……”他茫然：这招的威力这么小？尚看看左手的刀，一声惊呼：“刀背！”换手之后刀刃、刀背没有及时改变，导致钝了许多的一面对着敌人。
“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把冰雪制造能力加上去吧。”业月点头，默认了这个新的招式。
冰雪……夜尔伸出双手，握紧刀把，闭上眼，将身中的气力集中到刀上，一阵风过，带着寒光的碎冰在刀刃上旋舞。再加大精力，脚下猛然振起一团冰雪，随寒风之迹，在脚底飞旋起来，在此打转。
往前冲去，右手一挥，一簇寒冰如同屏障一般从左至右移过，在此之时，手一换，又是猛然一击，振起千万冰雪，转眼草坪上已是雪舞遍地。
夜尔手挥开遗留下来的雪雾，走近稻草人一瞧，舒了口气：这道痕已经够深了，力度不成问题；速度也不是主要；重心也已把握好。这招，加上强化后的冰雪，已经完成了。
“看起来应该不错，这招叫什么名字？”业月赞许一笑。
皓月当空。
夜尔望月思索片刻，也笑着回应道：“这招嘛，名为月影对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