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1 / 1）
夕阳已在紫红色的层层云彩中缓缓漫下山腰了。遥远的天际，一轮弯月正悬在半空，像是淡蓝的布突然被剪了一道银白的光痕。
业月的脚步在一幢大楼下停止。他将双手交叉举在头顶，舒活了一下筋骨，抬起冰蓝的眼眸，目光锁定在三楼那个开着亮灯的窗口。
这种强大的气息，似乎已好久不见了……业月注视着趴伏在课桌上写作业的人影，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冰王的下一任，应该也要像我，需要灵活的头脑与较好的身手！无意间，业月把自己的优点都夸张地概括了一遍。
他跨上阶梯，走到最强气息的门前，按了门铃。正写着作业的夜尔忽听见铃声，放下笔。他闭了一下看远处有些模糊的眼，走到门前。稍微掂了掂脚，看见门镜后正抬头的亚麻色发少年。
他是谁？我可未曾见过他。是走错了路，还是有意找我？夜尔看看鞋架上方两颗灰黑色的小球，心里有了底。他开了门。
业月见门开了，便想看看他所想找的人。同时，也该试探一下了。
他从兜中握住一把钝刀，跨步进门，刀从兜中拔出，一道银光闪过，却没有伤着对方一分一毫。夜尔在这之前早已做好准备。一退，二拿，三反击。首先就是应对刀子，在刀出来的一瞬，凭着极强的反应力与速度，先一步躲开。然后拿起那其中一球，往地面一砸——那是学校门前廉价出售的玩具烟雾弹。但即使是玩具，却仍有遮蔽视线的效果。顿时家门口一阵烟雾倏地弥漫开来，使业月吃了一惊，同时握着刀的手也放松了些。
顿时，业月感觉脖子口一片冰凉。待烟雾几乎散去，才看见是夜尔两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刀背竟不偏不移抵在了业月的脖子上！
“这简直令人吃惊。”业月笑道，“就是那一瞬间，竟然进攻者与防守者的位置整个调换。”看起来是找对人了。他心想，一边握住了水果刀，从夜尔手中夺过，轻轻地放到了烟雾弹旁。
“放心好了，我不是真的有意害你。”业月走进屋子，“这只是个试探。”他往四周瞧了瞧，打量了一下屋子。这两年，他可能就真的要住在这儿了。
“跟你谈个事，如何？”业月开始说正题，并且没经过夜尔同意直接坐到了沙发上，这让夜尔很是无奈。“好吧，你想说什么？”夜尔只得也坐上沙发，却不敢离得太近——免得又变成刚才的情景。手头可没有烟雾弹了。
“我叫业月，是上一任‘冰王’。而你，就是下一任的候选人。”业月三言两语就大致概括了全部内容，却让夜尔听得稀里糊涂的，说了等于白说。
“‘冰王’，是什么？”夜尔挠挠头皮，竟有些无话可说：这人在讲什么？！“字面意思啊，‘王’嘛，就是统领群众的领导人。不过，‘冰王’上头还有一级，我们是要辅佐‘青王’的。”业月伸了个懒腰，倒在沙发上，用一手撑着腮帮，一副懒散的样子，没有一点王的样子，这让他的话语的可信度大大降低，夜尔几乎是懒得听了。
“我不想做麻烦事。”夜尔淡然地说道，“我对此毫不感兴趣，且根本没有意义。”“怎么能这样说呢？”业月的动作没有改变，也没听出有多大的在乎，但他的话却是一下接上来的。“找个人可是挺难的啊，再说，你是可能性最大的了。不过，你就没有想打败的人吗，有了‘王’的能力可是简单多了。”
夜尔浅蓝的眼眸刹时往业月那边一瞪，幽深的目光简直另人发寒：“我不喜欢作弊。”他咬着字对业月说道。业月瞥了一眼夜尔，哼了一声：“作弊啊，呵，也不算吧。我只是让有能力的人更进一步提升罢了。”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只有两人冷眼相对。
业月的第一印象对于夜尔来说，可能是，十分不好。开始时的“劫持”让他倒是挺感兴趣，但后来的正事反而让他没感觉了。
“看来今天是应该没什么进展了。”业月起身，但又对着夜尔一笑，“不过，不管你是‘候选人’还是‘王’的身份，无论你站在何处，我都会站在你那边。”他走向刚关上的门，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明天再见。”然后门就关上了。
夜尔愣了愣，嘴角往上勾了点。
真是次奇特的拜访。明天……还来吗？
与此同时。
就是这里吗，统治者的气息……萧屹铭停下了脚步。下一任，青王。他在心中默念，然后敲开了门。
一秒未到，门就轻轻地开了，一个头发偏棕绿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萧屹铭看着他，突然装作很累的样子，借机说道：“我是新来的，名字是萧屹铭。我好像迷路了，能让我进来休息会儿吗？”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戏演得太假，好好一个大城市迷什么路！
“是有事吧。”北言笑出了声，这谎言真是太夸张了！他把门开大了些，后退几步，“进来吧。”萧屹铭也很自觉地跟了进去。
当时他们一家还在吃晚餐。于是萧屹铭只得咽着口水敝开头去，紧盯天花板，心中默默悲哀：真应该先吃了饭再来！好饿……
“言，你心情不好吧？”突然一阵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北言的应答：“也没什么，不过是夜尔罢了，别瞎担心！”萧屹铭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问道：“夜尔是谁，很强吗？”“很强啊。”北言咽下一口饭，紧接着答道，“和我有的一拼。”
这简直是间接夸自己了啊。萧屹铭又抬头看天花板。不过……为什么会有不好的预感？
“我吃完了。”北言站起身，将碗端到厨房内，转过身，走向房间。进门时还不忘说一句：“姐，今天你洗碗。”萧屹铭看看他们，也站起身，走向北言的房门。
“写作业哪。这么晚了还写，想当年我一早就……”萧屹铭一进房间就絮絮不止地唠叨，烦得北言一句话“吵死了！”就让他乖乖闭了嘴。
“这么唠叨，你几岁了？闲事婆啊！”北言一边想着题一边斥责。“就比你大两岁。”萧屹铭坐在床边，“不过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我是个男的。”他自己也想不通，原本一直是很沉默的，毕竟是“王”，绝不会闲来无事聊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但“王”的期限到后，他竟变得比先前更爱说了，用他自己的评价来说，简直“不可理喻”。
萧屹铭走到北言旁边，瞥见作业本上的题。上下全被密密麻麻的黑字填满了，唯独中间一块空着，而北言也正咬着牙紧盯着这道题。“看来你遇到难题了，要不要我来帮你？”萧屹铭看看这道对自己来说极为简单的数学题，问道。
“不需要。”北言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帮助，“我领导别人，不需要你帮。”领导？真的是和我一样啊，这么小就懂得如何领导别人，往后一定会有很好的伙伴吧。萧屹铭想着。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领导人，”他说着，北言转过头，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北言。”他答道，“怎么了？”“言，”萧屹铭说道，“能这么叫你吗？”“随你吧。”他耸耸肩，“我无谓。”
“那好。”萧屹铭将手放在桌上，郑重地对他说，“言，如果有一种力量，能使你变得比原来更强，你会要吗？”北言站起身，拉上了窗帘。盯了对方好一会儿，直到萧屹铭差点被盯得无地自容，他才说道：“一般人不会这么直接问的。既然你这样问了，说明你带着这种力量，是么？”他茶绿的眼眸似乎含满了智慧，清澈却不见底。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萧屹铭单纯地认为14岁的少年只会回答“会”或“不会”，却没想到他会反过来问自己，“我有这力量的泉源，至于你要不要……”“既然你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将它转让呢？”北言笑道，“而且，你不怕我用此破坏和平吗？”
“太夸张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萧屹铭有些佩服他的想象力，“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保质期’到期了！”他举了个好笑的比喻，说着，“其实吧，这是个‘王’的能力。我是‘青王’，专门领导别人……还有帮助别人。”“扶老人过马路？”北言插了一句。“哪有这么冷门的帮法！”萧屹铭有些无言：怎么会想到那边去！
“除了‘G’那边派的一堆任务外，还有……”萧屹铭突然停住了，不知该不该说，考虑再三，还是算了。“‘G’是什么？”北言才想起数学还有一题未做，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来了灵感，马上补完了这题。
“上司。可以这么说。它是个组织，集结了大量精英。我，‘青王’；‘冰王’，辅佐我的，虽然也是朋友。还有很多人，以后再介绍吧。”萧屹铭想道，“原名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是‘无定癸’。就是组织的名字，取了‘癸’的第一个字母作为代号。”
“这样啊，”北言花了点时间清理思绪，很认真地对萧屹铭说，“你们在打游戏吗？”萧屹铭突然感觉想撞墙，思绪还没理完吗？！“你的表情和你说的话完全不符！而且话太偏了！”他抓着头发，喊道。“好吧，我同意。”北言笑道，向他摊手，“看样子你在迫切地寻找继承人，是吗？”“真的，同意了？”萧屹铭还不太相信，直到对方着实点头才确信了。
“那……为了更好地教导你，我需要变成灵魂跟随你。”萧屹铭说道。“随你。”北言应着。瞬间，萧屹铭就消失了，北言只感觉右脸颊微微发热，进而听到萧屹铭的声音：“右边。”他转过头，看见此人正半透明着站在他身边，说道：“下一任‘青王’，今后，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