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1 / 1)
【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然后造成了一个我不想要的后果】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
看着镜子里那双红肿的眼,我就忍不住想要鄙视自己,又觉得自己有点凄凉,怎么突然间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怎么这么傻逼。到头来也只是自怨自艾。
我记得他所有的好,不记得他的坏,但是现在,我却记得他从来都只喜欢一个男人,不是我的事实,我不恨他,我厌恶他。我觉得要是以后我对男的没兴趣了都不稀奇。
不知道是心情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渐渐地感觉有些头晕。甩了甩头,走出卫生间。
看了一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秦志军的一两个,更多的是工作室打来的。
呼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打了个电话给公司,虽然只是个小工作室,但是还是有些单子的,我现在更怕情场失意,职场上再来踩上一脚。
幸好没有听老妈的话,跟秦志军到一个公司,不是我逃避,就是不想看见这个人,连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他有牵连。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无意识的弹着指甲。
“喂?赵轩?你不太对啊,都这个点了怎么没来,是有什么事么?”电话里是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
我哑着嗓子:“抱歉,好像睡迟了,单子赶得上么,求别扣工资啊。”那个男声,也就是左君尧,是我从小认识的,也不能说算是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兄弟,大学时因为种种原因曾经疏离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因缘际会,又重新搭伙开了个工作室。
“你的嗓子怎么了?生病了?”我似乎能想象到左君尧坐在办公桌前有些惊讶的表情。
“大概吧,也有可能是睡太多了。”我叹息一般地笑了一声,“老板要是不扣工资,我现在马上赶过来。”
“哦?要是扣工资呢?”
“那就接着睡呗。”
“逻辑没错啊,醒了,你睡吧,好好休息,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你肯定生病了,还贫嘴。”
“恩,谢了。”就想再多说一句话都会费力气,说了声挂了就把手机放在了旁边。
我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感觉确实不太对劲,想要去饮水机旁拿温度计和药。刚站起来,却眼前一片薄雾朦胧,接着就是直接一片漆黑不省人事,最后的景象就是离我越来越近的地面。
迷迷糊糊睁开眼,入鼻的气味是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我不解,只觉得手被缠着无法动弹。
转个头都觉得费解,只是在视线范围内全是一片白色,看来是在医院了,想要挣扎着再起身看看,只能抽搐着动了动手指。
这时听见门开的声音,有人说:“你终于醒了?你晕了一下午了。”
转动眼睛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刚醒,正巧有人进来,是秦志军。
我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一样,一直盯着他看着出神,他的神情轻松里带着点紧张,有一种我们刚刚开始谈恋爱时候的感觉,哪像我们昨天才分的手。
他似乎很尴尬,因为我没接他的话茬,他只能自顾自说下去:“你怎么那么不注意,要不是我担心你到你家看看,你就是整个人烧晕了都没人知道。”他放下手里刚在医院外买的粥,“我刚刚去买了点吃的,你睡了很久,身体又不舒服,起来吃……”
“秦志军,你现在已经学会随便进我家门了是吗?”我抿了抿干涩的唇,忍住犯疼的喉咙,把他的话打断,声音嘶哑,“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还要这样一直装下去么?”
“志军也是关心你,赵轩你用得着这样么。”刚刚没有被关上的门再次被推开,刘文成从门外边说边走了进来。
我被他们烦到了,急匆匆想开口说话,却被自己呛到,“咳、咳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病房,我无力的抬起手背挡在嘴上,整个脑子被我憋得发晕。
正在这时,一只手将我扶起来,坐靠在枕头上,坐正的姿势稍微缓解了我的咳嗽。只听旁边的人说:“你们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么,这么吵干什么,还有秦志军刘文成,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么?”
轻轻的一句反问,使那两人皱起了眉,秦志军原本还要说什么,被刘文成丢下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拉着走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插着针头的手,在心里自嘲,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没人发现也不想欠他们的人情。
“这就是你后来的生活?”这人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坐到了旁边的空床上,一身休闲服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工作室的领军人物,反倒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说出的话看不清是不是讽刺。
我终于将视线移向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这个从大学开始就没有怎么联络过的发小,经过太久的隔阂,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熟知对方,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被水润过得喉咙终于能发出正常的声音:“左君尧你觉得可笑吗,我?”带着颤抖,却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忍不住脸上出现一个弧度,那是对于自己最深的自嘲。
左君尧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跟我一样从小父母离异,只不过他跟着的是他爸,这样的条件下的小孩都有一个共通性,就是敏感,而左君尧又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他很有可能已经从刚刚的场景中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虽然我那时候就觉得他们有点……但我也没想到是真的……”他吞吞吐吐地说出疑虑却让我感到瞬间的爆发和羞耻。
我抓起身后的枕头猛地往他身上砸:“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哪怕你当时跟我透露一点我都不会到今天这样!你不知道我有洁癖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妈的,为什么啊——!!”我抓着身上的被单歇斯底里。
左君尧没想到我会这样,显然被吓了一跳,也恼怒了:“我当时又不敢确定,你又那么喜欢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当初要这样的不是你么,你现在这样又是在干什么?!”
我被他的话说得一顿,突然表情变得及其扭曲,带着愤怒和不可遏制的悲伤:“对,这怎么能怪你,都怪我,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瞎的,明明那么明显的事情我看不出来,明明所有人都该知道的就我被我自己蒙在鼓里,”我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能那么蠢,蠢得让人觉得那么可笑……”最后的话都带上了哭声,也许有人在这里让我不能压抑自己,开始抽泣大哭。
我在此刻深刻的感到自己的不堪入目,难堪至极。
左君尧太久没有见到或者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我,他手足无措的站起身。
我感觉有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搂住我,摸着我的头,将我往他身上靠。
我掩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一样在此刻发泄。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的身体在那里悲伤,我的精神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