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1 / 1）
这三个月里出现了太多的变数，他们即将在同一个剧组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安瑾元发现自己做不到当初坐在那张长木桌前的镇静了。
在木雕一事后，安瑾元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程瑜安，他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程瑜安。安瑾元快把这个名字嚼碎了。
简化的拜神仪式也很快完成了。
安瑾元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烤乳猪，程瑜安则把分到的那一份都吃光了。看在眼里，安瑾元再咬了一小口，味道一般，心想没他做的好吃。
在李导的一声令下，《禁锢》正式开始动工了。每个人都是无比鲜活的，给这荒凉的戈壁滩带来了很多颜色。
李泽华选在了新疆的东边，离兰新线很远，若要到甘肃和青海也得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属于那种无人区。如果能见到点绿色，那就可以去买彩票了。倘若是在西边就好了，要是在吐鲁番盆地附近就更是锦上添花之笔。新疆的水果和干果真的很甜，以葡萄干为例，瓜子的价格，个头却比在沿海地区买到的葡萄干大上一两倍。
同样的烤具，而在这就不是烤锅盔了，是没有馅料的馕。一块钱起步，从七八公分的到二三十公分的，有好几个大小可以选择。
至于安瑾元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曾经来过这，和程瑜安一块儿，这是他们以恋人身份出游的第一个城市。
不生活在沿海城市的人很难懂得那的人对西北地区的执念，而北疆无疑是西北地区最适合出游的。
乌鲁木齐，克拉玛依魔鬼城，天山，这都是他们曾经用笔圈画过的地方。
七年之后，再次来到新疆。这里的荒凉和安瑾元之前游玩过的地方相比，没有一点是相似的，特别是心。
“怎么了？”沈鹿琪贴心地询问。“感觉你今天情绪不太对。”
“没什么。”安瑾元露出一个笑容，很真切，让沈鹿琪没了询问下去的理由了。
“青衣。”李泽华招呼道。
开拍了。
第一场戏拍的便是两个男主的第一次见面。
镜头对准一辆正准备发车的旅游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不尽同，导游摇着小旗在一旁指挥着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上车。程瑜安所扮演的沈安嘉背着一个双肩包，脖间还挂了一个黑色耳机，神色兴奋，他正随着队伍上车。
沈安嘉朝一个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男人问道：“我能坐这里吗？”
那个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语气也淡地像白开水一样；“恩。”
“可真是个严肃的人。”沈安嘉暗自嘀咕着，林安听后也依旧是不动声色。
点了一下数，就发车了。导游也是个话唠，一路组织着唱歌，讲笑话之类的。
“你叫什么？”
“林安。”
“安全的安？好巧，我叫沈安嘉。”
“恩。”
“你是做什么的？”
“公务员。”
“哦？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警察，那种酷酷的，拿着枪到处追嫌疑犯的那种。”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眼触动了林安，林安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旁边这个男人，不，还称不上是男人的男孩，长了一张过分精致的脸。这张过分年轻的脸庞，想必是被宠在手心呵护的，太洁白，洁白到有点令人无法责备。林安瞥了眼虎口处的茧子，哪里像他......
男人望向男孩的时间，只不过是一个照面的事情。男孩却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说道：“我23岁了，6月22号的生日。”
“恩。”林安的表情让人很难看懂。
沈安嘉的笑容依旧灿烂，依然稚气。
第一场戏，一次就过了。这场戏，说难倒也不难，它难在如何让两个过分熟悉的人扮演陌生。
两人戏外就如同戏里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程瑜安不会像戏中的沈安嘉一样缠着林安。一个话唠，一个面瘫，两人似乎为了保持最佳的演戏状态，都陷入了角色之中。在李导喊完过后，两个人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
“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入戏了。”音响师说。
“这么快？不愧是二安啊。”服装师小声地回话。
“你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完全就是陌生人诶。”
“不是说他们两个不和吗？”
“你感觉到了吗？”音响师问到。“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更像是在闹别扭，就是不肯主动去搭理对方。”
“你想多了。”服装师黑线了，自家男闺蜜是cp魂上身了吗。“你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二安的本命cp粉。”
“被你发现了。”捂脸。
周边人也捂脸了，这么娇羞，对得起你的倒三角还有腹肌吗。
在李导发给每个人的“本子”上涂涂画画，一如李导所言，林安是安瑾元在某个程度上的写照，一旦投身入某件事情，就会严肃到让周边人抓狂的地步。即使人已经从摄影机前挪开了，安瑾元的心还是剧本里，细细地揣摩着林安这个人。
“阿元，要不要来喝点。”
“恩？”安瑾元从“本子”上挪开，眼神扫到不远处有辆房车前挤满了人，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接过孙嘉递过来的芒果汁，新榨出来的味道，饱满鲜活。
“你说，瑜安是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白了孙嘉一眼，安瑾元又喝了好几口芒果汁。“你总裁文看多了。”
“不然干嘛偏偏是芒果汁，这大夏天的来杯西瓜汁或是柠檬汁多好。”
“芒果便宜。”
“瑜安差这点钱？”芒果便宜，阿元都不能认真地敷衍一下他吗，孙嘉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自己忙活得像个事妈一样，却落了个被嫌弃的下场。
“孙嘉。”
“恩？”孙嘉被安瑾元突来的严肃吓到了，手里的果汁一晃，差点当了回人型喷泉。
“你好八。”
“......”
拍摄日程赶得很，没一会儿又开拍了。天气热，任务紧，谁都想快快完工。
第二个镜头：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戈壁滩。”
“恩。”
“你干嘛要来这旅游？”
“随便选的。”
“你觉得这里会好玩吗？”
“或许。”
“你说如果被困在这了这么办，会不会有一群人骑着马，然后就把我们打劫了。然后，你就像西部牛仔片里的男主一样，拿着枪“啪”“啪”——。”
沈安嘉把枪声学得活灵活现，林安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闪着名为审视的东西。
“是不是学得很像，我网游可不是白玩的。我那些兄弟都被我这么吓过，百试百灵。”
沈安嘉过分纯洁的眼神，让林安觉得不舒服，许是他想多了，少年的眼睛里还透着股稚气。沈安嘉低低地回了一声：“恩。”
又是一次过，李导漂浮着的心有了点根。招招手，他示意安瑾元和程瑜安过来：“这几场戏的戏份都不重，你们一个发挥话唠，一个发挥面谈本色就好了。照着速度，估摸后天就可以拍开枪那场戏，你们俩抓紧练练肌肉，争取有个好卖相。”
“恩。”
“恩。”
“我先去歇着了。”
“好。青衣，你留下跟我一起看看刚刚拍的。”
“恩。”
“你和安少怎么了？”
见李导把自己留了下来，安瑾元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本以为是要问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看法，哪知道是这档子事。安瑾元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因为大学那点事？青衣啊，你这性子倔得很，别进了死胡同。如果不是对安少有什么不一样，你肯跟他同居？我看得出，安少那孩子是喜欢你的，对你也挺好的就别折腾了，能找到个顺眼的人不容易。”李导当时选安瑾元当男主角的时候，专门让人查了查安瑾元，他跟程瑜安这段事当时在学校又不是什么秘密，李导自然知晓地一清二楚。他孤家寡人一个，把所有精力都献给了电影，对安瑾元他是真心喜欢，当做自个家的孩子一样。
程瑜安当年也的确是做得过了一点，豪车、玫瑰、活脱脱一个为博美人一笑的富家公子哥。一大波一大波地金钱攻势，就他看了也觉得浮夸得让人受不了。
“我跟沈鹿琪的感情很好。”安瑾元又加了一句。“我准备向她求婚了。”
“你真的喜欢人家？”李泽华早就把安瑾元的脾气摸透了，说他主动也可，闷葫芦一个也很适合。“你骗我可以，别连自己也骗了。你跟沈鹿琪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喜欢她吗。”
“您老用这片子在戏里卖卖腐就好了，我还以为你筹备了这么多年的片子是要说些什么呢，结果都是为了你内心深处那颗热衷同性之爱的心。我就说这么多年吧，你身边也没有半个女人，原来是喜欢男的。”安瑾元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感觉，说得李导的老脸一躁。
在李泽华这种六十代的老一辈当中，同性恋的人数很好。
“你小子找打。”这孩子，李泽华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他给程瑜安灌了什么迷魂药，如果是自己，早就受不了他这性格了。
仍由李导一帽子打过来，安瑾元也不躲。“下次请假有好理由了。”
“你小子注意点，在场的都是些明白人，你们两个主角之间没有一点半点的互动怎么可以。”李导语重心长地嘱咐着，言语间有种为安瑾元感到不争气的感觉。
“好。”
“你去休息一会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