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1 / 1）
安瑾元让瓦伊给程瑜安送去了早餐。
而他照例是带着桑榆晨跑，又一次地碰上了高冉，换上了裁剪合适的西装，安瑾元差点没有认出是他。
“安瑾元，嫁给我好吗？”高冉单膝下跪，举着戒指。
他的表情很自信，笑容意外地干净，眼神也很清澈。安瑾元有点晃神，他无法避免地想起了程瑜安，和当年那个尚且青嫩，却已经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程瑜安一样，他们身上都有着那种年轻的冲动和自信。
“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安瑾元没有拒绝得太过冰冷。
“你还没有结婚，我就是有机会的。”高冉拍拍膝盖，他的脸上没了之前那动不动的脸红，更多的是张扬的自信。
“你多大了？”
“十八岁，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同年人一样幼稚的，我对你的感情是很认真的。”高冉的眼神也是极其认真的，他很自信，年轻的自信，甚至有点自大了。
“保安的工作很辛苦，你赚钱也不容易，去把戒指推掉吧。”十八岁的年纪，这个和程瑜安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和当年的程瑜安一样大。
“我其实是个富三代来的，当保安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学校太无聊了。”
难怪他身上没有那种早早步入社会的感觉，像火花一样地燃烧着。
“你这么小，还是回学校好一些。”
“我回去你就跟我在一起的话，我明天就回去。”
“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并不可以接受。”安瑾元依旧没有狠心拒绝，只是说:“我走了。”
带着桑榆离开，安瑾元希望他只是三分钟热度。
然而，现实却没有这么的美好。
高冉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退缩，好像反而越挫越勇了，表白的声势也更加夸张了。
用新鲜玫瑰摆成的巨大的爱心，还有一些小爱心蔓延到他家门口，当他走出家门之后，天空开始落下玫瑰花瓣。妖娆鲜红的玫瑰像高冉一样，红得让人刺眼。
这个长得和程瑜安有几分相似地孩子，在穿上玫瑰红的西装之后，更是有了几分当年的程瑜安模样，毁灭性地燃烧。
很抱歉，自己没有惊讶。高冉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平静。
当年的程瑜安也曾这么做过，还在旁边停了一辆红色的跑车，他对自己说:如果自己答应了，他就开车带他出校，然后两个人去旅游。
“抱歉，我无法接受。”
安瑾元的拒绝总是不那么生硬，让人有种他只是在推辞的错觉。
“你不喜欢玫瑰吗？”高冉的眉头紧锁，对安瑾元的拒绝很疑惑。
“我不喜欢你。”
“我不会放弃的。”
就像高冉说的那样，他没有放弃，又是一场浪漫的浪费的表白。
萤火虫在他的庭院里面飞舞，地上有着变化的光影，先是高冉，再是爱，然后是安瑾元，最后是永远，这几个红色的词组一直在依次循环。清爽的淡蓝色西装，高冉拿着一个爱心形状的展示盒，盒子被分了很多格，每个格里面都有一枚戒指。
高冉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戒指，如果这些都不喜欢，我会再买很多回来让你挑。”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么铺张浪费吗？高冉真是应了他那家自己是富三代的话。
“跟戒指无关，我不会答应你的。”再一次的拒绝，安瑾元收起了浅笑，看上去冷冰了一些。
“没关系，你会答应的，总有一天。”
望着高冉离开的背影，一点都没有告白失败的颓丧，那么鲜活，就像夏日的海边一样，那里一场有歌声、有鸡尾酒的沙滩上的party。
高冉的告白依旧在继续，第二天晨跑的时候，沿路都有向安瑾元表白的气球或是木牌，三朵玫瑰也出现在了很多地方，他换了一条路，接过发现还是有。也不知道高冉到底耗了多少的人力和财力，把整个秋水都化作了他的表白场所。
小区里面神秘人追求安瑾元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俞宗瑞他们也是住这，中午和俞宗瑞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安瑾元就收到了邓雅欣的调侃。
“青衣桃花很旺嘛，到底是哪个神秘人弄了这么大个阵仗。”
“分明就是烂桃花。”安瑾元苦着脸。
“当年程瑜安也是这个架势？”女人总会有颗八卦的心。
“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会不会因为想起程瑜安了才拒绝得不够狠，才让那人以为自己有机会。要不然就只有脸皮太厚这解释了。”俞宗瑞和邓雅欣是昨天下午回来的，晚上他们一家子在安瑾元这吃的饭，自然会看到那场表白。
“小孩子自尊心强，拒绝太狠的话，我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好是坏，也难怪当年程瑜安可以做到告白那么多场。”作为一个知情人，不单单是安瑾元想起了当年的程瑜安，邓雅欣也想到了，俞宗瑞也应该不例外。
“你上回演黑社会演得那么像，拿出点架势来。”俞宗瑞也劝道。
“嗯。”
“青衣，那序写好了吗？下个星期就要开始印刷了。”
“还没有写好，不过已经知道该怎么写了。”安瑾元有点愧疚，邓雅欣都跟他说了两个多月了，而自己却还没写好。
“你忙着拍《反转魅力》，又要为《禁锢》做准备，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还让你写序，你这人对自己又苛刻。”拍hip-hop主题的时候，邓雅欣恰好也在法国，便去看了安瑾元，看到他身上那些伤，硬是把安瑾元说了一通，还去给吴凯峰上了思想教育课。
“没那么忙，也在国外玩了不少。”跟程瑜安去音乐节就不属于拍摄内容。
俞坤得去上绘画班，不一会儿家里就只剩下安瑾元了。
写完序言后，安瑾元又反反复复地修改了半个钟头后，才用扫描器扫到电脑上，保存成电子稿，点击发送。身心都轻松了。
明天是《禁锢》开拍的日子，安瑾元把行李收拾妥当，这又是二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了。
把瓦伊叫过来。
“老大，干啥子嘛？”瓦伊穿这个围裙，手里还拿了个鸡毛毯子。
“你把家里的盘子和碗筷拿回来没有？”这两天都是让瓦伊把饭菜送到程瑜安那里去，瓦伊这熊孩子送到后就回来了，自家的东西也不拿回来。今天做饭的时候，安瑾元还是翻箱倒柜地凑齐菜盘的。
“人家忘了嘛。”这语气娇羞的。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讨厌洗碗洗盘子？”瓦伊这家伙干起家务活来挺麻利的，可就是不喜欢洗碗。
“我要向老大看齐。”
“你现在去拿回来。”扶额。
“遵命。”屁颠屁颠地走了。
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外面突然一声巨响，安瑾元吓得差点跳起来，走到玻璃跟前往下一看。高冉那个肇事者正对着自个咧嘴笑，又是一场表白。
安瑾元转身往回走，不打算理会。没一会儿，一些氢气球出现在了玻璃外边，上面全都是些肉麻的情话。
安瑾元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7.77的logo浮现出来，屏幕被再次被点亮。退出文档，安瑾元一层层地点到书房的控制界面上，打开屏蔽效果，隔音、障目，大约三秒之后，玻璃上边浮现出一些风景图，多张幻灯片的模式。
储藏间的那些照片早就扫描到相册里边了，安瑾元点开设置，把系统照片换掉，他自己照的那些图片开始在巨大的平面展示。
点的是顺序播放，那些照片全都是以相册为单位，相册又以时间作为播放顺序，现在播放地正是他这段时间的作品。
多为风景图，人物图很少，而且主角多是俞坤。
照片的年份一点点地往过去推进，安瑾元的心也跟着回去了。
突然风景图成批减少，一大波人物图涌现出来，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回到了安瑾元和程瑜安在一起地那一年。
安瑾元没想到当初和程瑜安一起照了那么多的图片。那个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牙的自己，原来已经这么陌生了。
平面上面突然遍布了眼睛，各个角度的眼睛，只有少数还照到了额头、鼻子、头发，可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的主角都是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仿佛出现在四面八方，即使这些眼睛很好看，可是当它从四面八方看着你的时候，跟见到鬼的效果差不多。
安瑾元急急忙忙地切到下个相册，时间轴还是停留在跟程瑜安在一起的那一年。
突然想起来，他又怎么会忘了，他曾经多么喜欢程瑜安那双鹿眼，为那双眼睛，他曾多少次地按下了按键。
程瑜安的笑容照进了安瑾元心里，不想再回味。点下了退出键，那些气球再次出现在安瑾元眼前。
把声音的屏蔽也关掉，高冉的歌声传了进来。不愧还是个孩子，做着在心上人楼下唱情歌的美梦，可惜他不会是那个因他而躲在墙后面脸红心跳的人。
安瑾元给瓦伊发出了出去请高冉进来的指令。
“瑾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冉对安瑾元连称呼也变了。
“坐吧。”
“你答应我了吗？”高冉很有获知欲地问道。
“我不会喜欢你。”
“我也不会放弃的。”
“你以为你有点钱就可以追到所有人吗？”安瑾元的脸瞬间铁青。
俞宗瑞说得对，他不该顾虑太大。
无论眼前这人和程瑜安有多么相似，又或者他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这都无法改变他用钱砸人的事实。
“我……”高冉的脸一下子通红，紧张得不像话。
“收起你的那套，我不缺钱，比你更铺张的人我都见过。”
“也不该怪你，你只是一个被长辈宠坏了的孩子，可是你必须知道，一个人如果因你有钱而接受你，他不是真正喜欢你的。你这样的做法，我不会有半点感动，反而倒胃，会让我反感。”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希望你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不适合你，我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瓦伊，送他出去吧。”
安瑾元再次回到了楼上。
当年，程瑜安也是这样，而且更加铺张浪费，可是自己从未对他有过半点倒胃反感，或许，在当时，他于自己而言就是不一样的。
他以为自己是怕了程瑜安那动不动就出现的表白而答应他，程瑜安好像也是这么以为的。其实，并非如此，只是他自己尚未发觉。
又到了晚上。
厨房里面多出了很多盘子，虽然和他家的盘子一模一样，可是这不是他的，而是程瑜安的。
这里是程瑜安亲手布置的吗？
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了程瑜安的味道，他为什么会买这样的？为什么要这么摆？好多个问句在安瑾元的脑海里边想起。
安瑾元恍恍惚惚地炒好了最后一盘菜，一盘炒牛肉，特意放了不少辣椒，呛得安瑾元一个劲咳嗽。
“瓦伊。”
“老大。”
“你去叫程瑜安过来吃饭。”
“真滴啊？”
“不了，你还是给他送过去吧。”
“老大，你何必呢？”
“快送过去。”
“我一定不会让这些菜着凉的，程瑜安先生一定会吃上老大亲手做的热乎乎的菜。”
作为一个机器人，瓦伊会不会太智能了一点？
一碗饭。
一双筷。
一个人。
一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