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安瑾元是直升到高中部的，他们那所学校是整个市的四大名校之一。他的成绩虽排不上前三，可也是稳进前十。还记得高中时的他元比起现在要活跃得多，全国性的大奖也拿过几个。在人家备考时，他就取得通过了自主招生的面试，取得了保送生的资格。
而选择编导行业，还得从他做的一个梦说起。
时间:高三某天的晚上。
天气:秋高气爽。
地点:安瑾元的卧室。
人物:安瑾元。
镜头画面:安瑾元坐在床上，看上去受了惊吓，神奇恍惚，又好似在回味什么。
半夜这么个坐姿肯定是从睡梦中惊醒，安瑾元没做噩梦，也不是什么春梦，一个寡淡得白开水一样的梦。
又像是女人的裹脚布，一种颜色长到底，四个角、四条边都规规矩矩的。这个梦跨越了三个时间带:过去、现在、未来。未来的他，按部就班的结了婚、生了孩子，就连床上运动也是亘古不变的场景、井然有序的步骤规划、计时器般的间长……
在梦里他看见了很多种他之前从未见过的脸，可即使有些面孔反复重现，安瑾元也毫无印象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重复。
这时安瑾元刚刚拿到保送生的资格，九月份就去家里人都想让他就读地金融系了。
再次躺好，拉上被子，那场梦仿若没有发生过，安瑾元一切如常，只是一夜未眠。
次日的晚修。老师不在，听得见一些小声交谈的声音。都到这时候了，也没什么人说闲话，都是在交流问题。
“你都保送了，是我就不看书了。”
“没参加高考，我不敢说自己是中国人。”
“首先，你得是地球人。”
“那你们人类真腐败，我入侵这么久了，你们这些地球人还没有把我抓起来。”安瑾元只是在翻书而已，书本上的内容早就熟读于心了。他现在在纠结:作为一个理科生，要怎么入侵编导行业。
“那你们星球的整容业肯定很发达。”
“整没整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看不看得出来。”
“下次演话剧，一定不能浪费了你的演技。”孙嘉一直以为苏瑾元是个正直少年，可不想有一天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放出了一只毒舌的腹黑少年。
“作为一个信仰物理和化学的理科生，演戏属于文科。”
“这么能说，你还是去当编剧好了。不，当编导好了。”
“理科也能？”
见安瑾元似乎对这话题感兴趣，孙嘉立马打腹稿。他家从事影视行业，爷爷和父亲都是导演，母亲从事编剧，其他亲戚也都或多或少地沾电光。也正因为家里参与这行的人多了，见得多了就明白了什么叫贵圈真乱。家里人对他没什么硬性要求，他便弃文从武。
“编导是文理兼收的，只不过理科生会很吃亏，名额比较少。文理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看文笔和文学知识。如果是你的话，你觉得文理科能限制你吗？”
“谢谢夸奖。”
“要么你去学编导吧，你挺适合的，人际关系学的末尾生。”孙嘉调侃似地来了一句。
“啊！我数学还没写的——我讨厌保送生。”孙嘉发出了声怪音，拿笔就开始刷《天利三十三套》。
“我也觉得我挺适合的。”
“你说什么？”孙嘉偏头问到。
“没什么。”
孙嘉真容易上钩。苏瑾元在心里想到。
还好他在回忆谜陷地不是太深。
摊开日记本，安瑾元写到：近来常忆往事，日后恐会加重。
偷得浮生半日闲，安瑾元懒懒散散读过了一天后，又始跑通告了。这次的通告是一个访谈，主持人名为沈园园，人如其名，唐朝式的气质美女。是这个电视台的台柱，在圈里吃得很开。这节目也有好几年了，收视率一直都稳定在前几名。
安瑾元很少接访谈和综艺节目，这次接下这节目和一场美丽的意外有关。
“青衣，你有什么忌讳的吗？”
很多人都喜欢这么叫安瑾元，青衣二字早就是代称了。
思索了一下这二十年里的大事，安瑾元可悲地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忌讳的，人清至如此，顿生可怜。
“好像没什么。”
“沈姐可要好好照顾一下我们家青衣，他嘴笨，这还是第一次独自录访谈。”至于访谈效果，孙嘉心里还真没有底，这事是前几天的中午的那顿饭上定下的。要不是沈园园邀请了这么多次，又欠着人情，孙嘉还真是不放心安瑾元一个人上访谈。他也知道沈圆圆近来的日子难过，收视率下降，餐厅又出了吃出蟑螂的丑闻。
抛开种种，关于这次访谈，只有一句话，孙嘉的心在刀尖飘着。
一来怕安瑾元话少，柴米不进；二来怕安瑾元话多，形象颠覆。可也指不定有人萌着反转魅力，好毒舌这口。而话少，多拍些凑在一起就多了。这样安慰完自己后，孙嘉的心也还是没有放下。
“青衣可是国民男神，我怎么会害他。”近来收视率下滑，沈园园为这期节目投了不少精力，这下准备的问题都能派上用场，还怕挖不出猛料？她是不会辜负这几天的通宵准备的。
“承蒙沈姐照顾。”
“还得请青衣照顾照顾我，没什么忌讳的，也就是360度无死角咯，看来我这次想要挖出点什么难了。录了这么多年的访谈，青衣可是我第二个遇见的毫无忌讳的人。”
“哦。第一个是谁？”没什么想要知道的欲望，只是一句口水话。
“程瑜安。”
是他？安瑾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色彩鲜艳的画，上次见到其人还是在一次颁奖典礼上，那人那天穿了一身红色西装，一如既往地张扬。
“你们两个一家公司的，会不会两个哪天同台彪戏，两个影帝在一起，一定很精彩。”
微微一笑，把这话唐筛过去。
不是说没有忌讳吗。沈园园想起那个有关于安瑾元和程瑜安不和的传闻，传言两家粉丝争得也厉害。可如果真的不和，他们两个怎么都不忌讳这事情。采访时该不该提起这事，沈园园心里没底。
又闲聊了一会儿，就离正式开录不远了。
全场进入倒计时——3 2 1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沈园园，欢迎大家来到《沈园夜谈》。今天来的嘉宾就不需我多做什么介绍了，他是青色的，不是青涩，是青衣的青。”沈园园穿着女士西装，落落大方，一开口就把场上的气氛调动起来了。
不知道是被点燃了什么，场下的粉丝激动了，齐声大喊着:“安瑾元——安瑾元——”
电影演员的小屏幕出现率不高，要不是宣传，电影演员很少参加综艺，不像歌手。对安瑾元这种几乎不参加综艺的人，可见度就更低了，又何况是这种“近距离”相见。能来到这里的粉丝，都是从铁杆里层层筛选出的，一个个都不顾形象得放声尖叫。
“掌声有请，安瑾元——”
西装、领带、皮鞋，款型偏向于英伦的复古绅士风，安瑾元被称为“公子”，和身上的贵气少不了关联。五官立体，眼神深邃，王公贵族范无疑。
“大家好，我是安瑾元。”标准的90度鞠躬，座位成环状，安瑾元便向中左右各自鞠躬一次。
歇斯底里了，说好的史上最理智的粉丝呢。
起先是一段客套的寒暄。
“现在很多考生都在艺考，我想问下青衣是怎么界定明星这个词的。”
“钉子。”
“嗯？”沈园园怀疑刚刚听错了。
“像颗钉子一样，把我钉在公告栏里。”
这奇怪的比喻，孙嘉感觉心好累。沈圆圆不愧是专业的，居然还能这么临危不乱。
“那如果再选一次，你还会当演员吗？”
“谁都希望出现在荣誉栏里。”
“青衣对最近在艺考中出现的工作人员给湿纸巾让考生卸妆，医生在场查看是否整容怎么看？”
在沈园园说起艺考时，安瑾元就猜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这事不单单出现在了娱乐版，还上了社会版的头条，从艺考扯到了人生价值观，又到了民族问题，洪水般的四处泛滥。
斟酌后。“起先我也想走偶像派，可娱乐圈颜值太高，就只好走绅士路线了。”
“青衣可是高居男神榜的前几名，大家觉得我们青衣帅吗？”沈园园向底下的观众问起，她怕再不问，说安瑾元最帅的声音就四起了，接着场面一片混乱。
“帅——”
“谢谢各位的捧场。 ”底下好些人安瑾元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没有拘泥，索性还开起玩笑:“如果自家粉丝都觉得我丑，那我真的该去考虑考虑整容了。”
台下笑成一片，安瑾元和沈圆圆二人再次沦为背景墙。
“青衣对艺考生们有什么祝福吗？”
安瑾元望向居中的摄像机，找好角度，一抹浅笑:“乔木欢迎你。”
“你这么卖力的打广告，是不是该让乔总涨你工资了。”
“如果能给点股份就更好了。”
“我记得乔木的董事名单上可有安瑾元这个名字。”
“你难道不想沈家坊又开分店？”
沈园园开了家连锁餐厅，总部就在电视台的附近，保密措施十分到位，在里面经常可以看见各种名人。
“大家知道吗？”心中的石头落地了，笑意向四周晕开，沈园园把视线投向观众。“在采访前，我还很担心青衣说得话太少了，凑不够时长。”
在场都是知情的人，知情的人都笑了，传言中安瑾元是个高冷的人，严谨、寡言，私下是个克己守礼的模范生。然而传言和现实都是有差距的，借着今天的状态，安瑾元如果去主持一个脱口秀，兴许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