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第一层迷雾(1 / 1)
我和郑秋月都竖起耳朵,想听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流寇之中诞生了一个领袖级的人物,他叫残狼。名字和他的性格一样残忍,而且他不知残忍还很有手段,很快岳杨和福留周围的流寇都归在了他的麾下。现在能够威胁他的,或者他想得到的,只有岳杨镇了。而残狼几次攻打,都被岳杨两家带领的联军给击败了。残狼搞得伤亡惨重不说,本来就脆弱的组织也变得岌岌可危了。为了应对眼前的困境,他决定采取逐个击破。岳杨镇除了岳杨两家之外,还有郑,刘,陈,萧,齐,陆、吴七个大姓家族。七家人口大都是岳、杨两家的佃农,帮工,虽然岳、杨两家对自己的佃户并不苛刻,可是土地毕竟不是七姓自己的。残狼秘密的约见七大姓的族长,最后与他们约定,七大姓帮助残狼打败岳、杨联军,残狼将岳、杨两家的地产全被送给七家,而岳、杨两家的财务女人归残狼所有。”
郑秋月吸了口凉气,“看来岳、杨两家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嗯,七大家族不禁将岳、杨联军的布防图送给了残狼,而且在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刻,倒兵易戈,岳、杨联军惨败死伤无数。残狼带领匪徒,烧杀淫掠。两家总共逃出去七个男丁,其余尽皆战死,但是岳、杨乃书香名门,妇孺刚烈至极,不肯受辱自残而死者不计其数,两家算是消亡了。”姑妈如今讲来依旧黯然神伤,如临其境。我们听得亦愀然心痛。
姑妈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幽幽的说道,“与虎谋皮焉能获利,残狼打败了岳、杨两家,便是岳杨镇与福留镇事实上的土皇帝。他根本没有兑现与七家约定的承诺,反而变本加厉,甚至差点□□了岳杨镇镇长的妻子,残狼叫嚣若镇长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妾的话,他将杀死他的全家。残狼不再约束他的部下,这帮流寇到处惹是生非,烧杀淫掠,多少良家妇女被他们糟蹋了清白。七家族长忍无可忍,可是他们的族人已经被流寇吓破了胆,只是叫嚣,却都不敢揭竿而起。镇长说道,‘只有岳、杨两家的后人,才能打败这群禽兽。’郑家族长说道,‘岳、杨两家因我们而亡,他们的后人是绝对不会为我们出头的。’萧家族长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们出头,但是我们都要做出牺牲。’七大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灭族眼看就在眼前,纷纷慷慨陈辞,就算送上老命祭奠岳、杨两家的亡魂也不足惜。”
郑秋月摇了摇头,接口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岳、杨两家仅剩的七个男儿怎么会为了仇人去卖命呢?”
姑父叹息道,“可是岳、杨两家若不肯出头,结果也只不过是九家一起魂飞魄散,虽然怨恨但是不得不冷静下来做出妥协。镇长和七大家族,与岳、杨两家歃血为盟,岳、杨两家带领七家联军消除匪患,而七大家族答应,残狼被灭之后,将岳、杨两族的领地归还,生生世世永不相侵。为了表达诚意,七大家族每家出两个处女,有一个还是镇长的女儿,嫁给七人为妻为妾,并保证若岳、杨两家之后香火断绝,则七家绝子绝孙不得好死。”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想看来他们是要逼死岳、杨两家的最后七个男丁了。
果然姑母接口道,“十四个女子最后陪伴了他们丈夫三天,后来为岳家的三个儿郎,生下了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为杨家的四个儿郎,生下了两个男孩四个女孩。岳、杨两家总算保住了一丝骨血,也不枉七个先辈的牺牲。那天傍晚夕阳如血,七个勇士带着200人的联军,拿着用竹子削成的兵器,连夜杀到残狼的巢穴。残狼到死也想不到,这群吓破胆的羔羊,竟然敢来老虎的穴里啃食,这场战争从黑夜一直激战到第二天中午,200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探子傍晚的时候回来报信,说狼骨里到处都是血,他都已经分不清是夕阳如血还是血染红了夕阳。第二天清晨,镇长带着所有劳力赶到狼谷,知道探子说的没错,一天一夜血还没有干涸。尸体到处都是,地上没有一丝空隙,2000名流寇200名联军的尸体堆在一起,分不清谁是兵谁是贼,只将他们的躯体掩埋就耗费了三天三夜。”
我站到窗口,望着我经常散步的竹林,说道,“那里就是我的祖先苟延残喘的栖息地吧?”
姑妈重重的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故事还没有完,你还要听下去吗?”
我看了一眼我的姑父,他镇静的坐在椅子里,看见我盯着他看,姑父无奈的说道,“这是真实的版本,七大家族后来兑现了他们的承诺,将族产归还了岳、杨两家。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这时的岳、杨两家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七个勇士的孩子虽然姓岳姓杨,但是他们的妻子不还是七大家族的。七大家族用自己女儿的清白换来了太平,而岳、杨两家换来的其实就是一个永远无法兑换的真实谎言。说也奇怪,上天可能真的在眷顾着岳、杨两家,十四个女子坚守着当年的承诺,竟然无一人回到娘家,她们尽心竭力的照顾好岳、杨留下的骨血。几个儿女无一人夭折,全部长大成人,继承了家业。时间过去了三十年,一切的记忆都伴随着时间成了传说,七大家族的根基未毁,渐渐恢复了元气。他们逐渐忘记了当年的承诺,开始巧取豪夺侵占两家的财产,两家人丁稀薄,哪里是七大家族的对手。不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侵占岳、杨两家田产的豪强,相继死于非命。大家都流传,这时当年的诅咒在作祟。他们请来翠柳峰震源寺的高僧元尘法师来做法驱邪,元沉听了当年的故事,夜观天象,写道,‘岳、杨亡,岳杨亡!天谴不可破,各安天命吧!’七家族长相顾骇然,命族人退还了岳、杨两家的族产,并约束子弟,若有侵害岳、杨两家的行为,轻者逐出家族,重者杀无赦。说也奇怪,之后七家竟然相安无事,逐渐兴隆起来,甚至有的家族科举发达兴盛一时无两。”
“阿爸,照你这样说岂不是皆大欢喜!”
“若果真是这样,就没有后来的七家女子舍生取义这一出说法了。”姑妈开口道,“后来,国难临头,岳、杨两家的孩子都是血性男儿,还没娶妻生子就出去抛头颅洒热血去了,或死或伤,有的干脆定居在外。岳、杨两家难免走向凋零了,但是诅咒却没有消失,七家惊讶的发现,随着岳、杨两家的衰落,他们的家族又开始怪事不断,不是成片的庄稼一夜间枯萎,就是老太爷一不留神进了粪坑。七大家族的族长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分析,岳、杨两家子孙旺盛的时候,就是他们家族长盛不衰的时候,若想七家昌盛永存,就要兑现当年的誓言,延续岳、杨两家的香火不断。于是七大家族将岳、杨两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七大家族效仿当年的做法,各出两个处女,嫁给将要远行的岳、杨子弟为妻为妾,岳、杨两家的子弟若是不肯,就决不让其踏出家门半步。美其名曰:留后!”
“岂有此理,七大家族把他们的女儿当什么了?太无耻了!”
姑父干咳一声,苦笑道,“秋月不要胡说。”
郑秋月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胡言乱语。听姑母继续说道,“久而久之,岳杨镇就流传开来,岳、杨两家的血脉关系着岳杨镇的血脉存亡,七家为了感怀岳、杨两家男儿的英烈,宁愿痛心牺牲女儿的幸福,保全岳、杨两家的男儿的骨血,使他们可以在外了无牵挂忠心为国。说来奇怪,这样可笑的做法,真的延续了岳、杨两家单薄的血脉,毕竟家中有了妻子,他们在外无论如何风流,终究免不了回家。”
“那为什么岳、杨两家最后还是凋落了呢?”郑秋月不解道。
“那种做法终究是饮鸩止渴,生儿生女又不是说生就生,解放后社会又变革如此巨大,能有今天的状况应该还算不错了。”
“这倒也是,不过老爹就像你说的,新社会已经这么久了,难道还有人去相信什么诅咒吗?”
“自从岳家的最后一代家主过世后,这几十年来,吴、陆两家在岳杨镇销声匿迹了。你可知道岳杨镇,最繁盛的时候可是有将近十万人的规模,现在已经没落到一两万人了。”姑妈叹息道。
我想了想说道,“不还有五个家族吗,刘、郑、萧、齐、陈他们如今是什么状况?”
“齐、陈两家我看也撑不了多久了,刘、郑、萧三家还算旺盛。”姑父如数家珍的说道。
“唉,没想到最近几天听了这么多故事,真是辛苦。姑妈我和岳晓婵去看过望夫石之后,就回A市了。”
“也好,去看看望夫石也好。这个望夫石背后也有一个不错的故事呢,将来交给岳家的丫头讲给你听好了。”
“月儿,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哥哥休息了。今天哥哥已经够辛苦了!”姑妈拉着郑秋月朝门外走去,我送到门外。看他们都回了房间,我关上房门,心中沉重至极。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岳杨镇,竟然会有这么多离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