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两人的早餐(1 / 1)
许浅光着脚丫,轻轻打开了门。昨晚来得匆忙,她还没来得及细看方靳沉的家。团团跟在它的身后,趾高气扬,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架势,眼睛里射出精光,估计是要开始觅食了。
许浅所在的客房在一楼。她抱起地上的团团,嘴角几乎咧到了颧骨。团团用它的肉垫子戳了戳许浅的脸,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一脸花痴像。
方靳沉的家布置得简洁,甚至有些空。墙上挂着些她看不懂的画,所有东西都整理的整整齐齐。也许这里只能称之为屋子,但绝对不是一个家,一切规整的像是模型,完全没有一点人气。许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空气中隐约飘着些医院的气味,一个人能将自己的家搞得这么恐怖也算是难得。
方靳沉的家看上去几乎是冷色调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冰冷。
呆在这样寂寞的地方的人,会不会同样也寂寞呢?
不过方靳沉家还是有色彩的,还是许浅喜欢的那种。
有一样东西确实跟诊所一样,客厅里依旧摆着一个放满糖果的柜子。许浅站在柜子前,咽了咽口水,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做着煎熬。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甜食,有的时候甚至欣赏高于品尝。许浅记起第一次去方靳沉诊所的情景,她也像现在这样盯着那些糖果。那时候她还是很害怕方靳沉,尽管对方什么也没做,光那股气势她就有些承受不来。
为什么那么不喜欢牙医呢?许浅曾对这个问题做过深刻的检讨,也许这需要归功于她的蛀牙。那么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需要张开嘴坐在台子上呢?想到那么画面的许浅背脊一阵发凉,如果那个医生是方靳沉的话,她一定会发疯。
要不要偷吃一颗呢?不行不行!反正也看不出来!
在许浅内心大戏上演地激烈的时候,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慢慢靠了过来。
起床了的方靳沉走进厨房倒了杯咖啡,他身上穿着白色居家服,享受着早上的休闲时刻。端着咖啡的方靳沉向走到书房,客厅一个白色的影子飘了过去。
方靳沉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去,他憋着咳了几声,这才想起来昨晚许浅留在了这里。醒来之后见到许浅,这对方靳沉来说是个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他没有叫住许浅,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糖果柜子前做了两难的抉择,那副冒着傻气的可爱模样倒是比她怀中的团团更招人喜欢。
许浅思量了半天,突然从玻璃镜面里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方靳沉,身子一下子僵直,连带着怀里的团团也不敢乱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一主一仆,被人发现了想要偷吃的行为,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站在后面多久了?
许浅低下头,生怕与方靳沉对时尚,她看了看怀中的团团,对方倒是已经开始装死,眼睛都闭上了。“你个小叛徒!”许浅凑到团团的耳边,咬牙切齿道。
许浅不开口,方靳沉也没上前。她的窘迫、她的慌张、她的犹豫全部落入方靳沉的眼中。也许是因为早上刚起的缘故,许浅的头发有些凌乱,有一些翘了起来。她身上还是穿着昨晚的那件白色睡衣,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更为楚楚动人。
“阿嚏!”
方靳沉赶忙拿过毯子,关切道:“天还早,有些冷,你别冻着了。”
许浅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接过他手中的毯子往身上披,团团很给面子的跳到了沙发上,伸伸懒腰,准备看这一场大戏。
“没事儿,是团团的毛,我才不冷呢!”话音刚落,许浅又打了个喷嚏,她嘿嘿笑了两声,觉得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吃早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方靳沉正想走,瞥见了许浅的脚,眉头皱了些。他忍不住责怪道:“天凉,你还敢这样,真是小孩子性子。”
这样绝对宠溺的话从方靳沉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听得许浅有些不适应。
许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动了动自己的脚趾,想藏起来却不知道该往哪放。她把左脚搁在右脚的后面,天真的以为这样也许会好些。
方靳沉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拖鞋,递到了许浅的脚边。
这是他的鞋子吗?许浅踩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一下子觉得温暖了许多。只不过。。。好像太大了。
许浅跟在方靳沉的后面拖沓拖沓地走着,鞋子太宽,她总担心下一步就会不小心甩出去。
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得豆浆、小米粥、油条。许浅看了看方靳沉,又看了看东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乖乖地坐在了位子上。
“你吃吧”方靳沉盛了一碗粥递给了许浅,尽显细心本色。
许浅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送着,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往往对面的方靳沉,觉得今天这粥好像喝起来特别的甜。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在一个明媚的早晨,两人相对而坐吃着早饭,默默无声,却又觉得分外的和谐。许浅忍不住傻笑了声,赶忙捂住了嘴。
方靳沉坐得笔直,拿咖啡的架势也优雅得体。他看上去平静,心里早就已经是翻江倒海。
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是不是比较好?这些东西合她的口味吗?他心中的疑问千千万万,话到嘴边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许浅的脑袋在方靳沉的眼前晃着,搅动了他一池心湖。
“你怎么不吃啊?”
“喝咖啡喝习惯了。”
许浅噢了一声,那这些东西是他特意给我准备的?
幸福的感觉在许浅的心里泛滥了开来,这样大大的满足感让她更难以面对面前的方靳沉。他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地可以将一切解决的很好。他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木讷,却总能做些让人暖心的行为。方靳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这样是很不健康的知不知道?还是个医生呢,不知道早饭是很重要的嘛!”
她同样盛了一碗粥推到了方靳沉的面前,大有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走”的架势。
这边的方靳沉还真的乖乖拿起了碗,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许浅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吃得赏心悦目。
这顿早饭吃得格外漫长,不说许浅几乎是一粒一粒地数,方靳沉竟然也添了三碗。
碍于许浅现在的打扮,许浅套上了方靳沉的一件外套,她忽然想到家中的一件。
“我好像又忘了把家里的衣服还给你,还有围巾。”
方靳沉看着路,说道“没关系,等你有空了再说。”
她轻轻靠着,忍不住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那是专属于方靳沉的气息。“我来的匆忙,没带电话,能借我一下吗?”
她接过手机,拨通了许弋的电话。
“你是想吓死我吗!”
电话那头的许弋吼得大声,许浅稍稍将电话拿远了些:“对不起,团团病了,我带它看医生了。”
今天早上起床了的许成武发现许浅不在,立马给许弋打了电话,父子俩急得像是油锅上的蚂蚁,许浅没带手机,也不再李暮那里。那时的许弋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许浅是不是被陈硕给绑走了?要不是这通电话,他估计都要发疯了。
“你也不留张字条,赶快回家!”
听得出此时的许弋在气头上,许浅将电话放回了原地,盼望着这条路可以再长些。
“许弋生气了吧,难怪,他那么紧张你。”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许浅的发,却怎么也吹不散她心里的害怕。她已经可以想到回家之后许弋的模样:一定是张着血盆大口,痛骂她好几个钟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疼了。
许浅的小动作恰好让方靳沉看个正着,他笑道:“害怕了?要不要我跟他说说?”
这话听在许浅的耳朵里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她已经贴上了方靳沉的标签。这是要上演妹夫与大舅的战争吗?妹夫?许浅被自己内心的潜台词吓得不轻,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将方靳沉看得这么重了呢?
许浅啊许浅,这些事你就别想了吧,想多了都是烦恼。
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惆怅,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
“你在想什么?”
许浅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害怕许弋骂得太多。”
家总是要的,许浅拒绝了方靳沉陪同她一起上去的建议,如今站在家门口却怎么也不敢开门。
“你以为你不开门就没事儿了?傻站着干什么?”
许弋猛地拉开门,吓得许浅忙退后了两步,刚想按电梯就被抓紧了屋。
她坐在沙发上,团团已经欢脱的跟圆圆玩闹了起来,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即将迎来的一场大战。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许弋站在她对面,居高临下,整个屋子里都飘着一股严肃的味道。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错了。。。你。。。你别生气。”
许弋将许浅身上的外套拿了下去,将她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我只是担心你,许浅,最近我总是提心吊胆的。”
他摸了摸许浅的头发,眼里满是疼惜。他可以失去他的一切,却绝对不能再一次失去许浅。
许浅握着他的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她做了个鬼脸,逗得许弋笑出了声。
“你最近跟方靳沉走得似乎很近?”许弋问道,听上去像是有几分吃味了。
“昨天是他帮我治好了团团,还。。。。。。”
许浅没再往下说,留宿这件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也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看着许浅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弋明着装不懂问道:“还什么?说不出口了?”
“什么也没有!”许浅站起了身,往房间里冲,嘭得一声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