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探病(1 / 1)
李暮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她成为了一个盗墓贼,刚撬开一个棺木,发现里面躺了个木乃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她耐着性子一圈一圈解开尸体上的白色布条子,想见见它的真容。好不容易拆完了脸上的布条,她只看了一眼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尸体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受到惊吓的李暮挣扎着醒了过来,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
“真他妈疼!”
哪怕她受了伤,中气依旧很足。
“你终于醒了!”
听到李暮叫唤的许浅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热水瓶,像阵风一样冲到了床前,原本想给她个拥抱,可一双手却不知道往哪放。
“我怎么在医院?”李暮咽了下口水,喉咙口像是堵了口痰,气儿有些不顺。
李暮不是医院的常客,更看不惯身上这身病号服,挣扎着想坐起来,这一动才觉得自己像是散了架一样,明白了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
“哎呦!”
许浅忙托住她:“谁让你动了!”
李暮重新平躺了下来,往自己身上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自己的左腿绑着石膏吊着,右手被包成了椭圆形,连点知觉也没有了。她的右腿也没好到哪里去,涂着难看的药水,青一块紫一块。
妈呀!我真成木乃伊了!
脑袋昏昏沉沉,似乎缠着绷带,她绞尽脑汁想着先前的事儿,小脸都挤到了一块儿,眼珠子左右乱滚着,看着想的很认真。
脑子里的画面渐渐拼凑了起来,李暮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千金贵体,她恨不得立马拿刀砍人。
“嘿!那娘们这是准备杀我啊!”
“bi她全家!”
“bi她祖宗十八代!”
“疼。。。疼疼。。。疼!”嘴巴张得太大,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李暮眼泪水直往下掉,她转而换上了哭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告她!赔老娘这张脸!”
许浅给李暮倒了杯水喂给她:“看你还有力气骂,就说明死不了!”
李暮享受着贵宾级待遇,许浅的话听在耳里只剩下舒心的感觉,许浅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看她说得没心没肺,估计是没少操心,那两个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
这事儿李暮也没猜错,许浅在家接到医院电话的刹那脑子就短路了,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到的医院,怎么坐在那等着“手术中”这盏灯灭了,怎么看着李暮被推了出来,怎么看着她睡了两天!
事情发生地太快,她什么也来不及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李暮千万不能有事!
“许浅。。。我饿了,我想吃肉~”
李暮嘟着嘴巴撒娇,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嘿嘿”笑了两声。
“想都别想,我让我爸烧了粥,待会就送来。”她拿起了一旁篮子里的苹果,削了起来。
“这谁送的啊!水果篮子?什么时代了都?”她眼神在篮子里四处搜寻,觉得送水果的这人也没有那么可恶了,至少挑的都是她爱吃的。
哪怕这样,李暮还是忍不住抱怨几句:“也不送点零食过来,真没眼力劲儿。”
李暮嘴上抱怨着,却还是乖乖的吃着许浅递过来的。
许浅想了一下,难得的没有忘记这篮子的主人,说道:“说是你的同事,叫什么顾得一。”
“咳咳!”
李暮呛到了,一阵猛咳,苍白的脸上泛了红,看上去倒也算是有些起色了。
“他?”李暮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眼睛睁得老大,“他还说什么了?”
提起了顾得一,李暮脑海里全是他悉心为自己挑水泡的样子,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又有那几个女人能不动心!
许浅想了下,当时李暮麻药还没过,她哪有心思听个男人叽叽歪歪说话:“我能记住他名字就不错了,谁让他是个男的,待会儿你自己问他好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许浅的随口一说所包含的信息量足得惊人!
“他要来!?”
李暮被许浅的言辞吓了一跳,奈何身上伤太重,不然她一定起尸给许浅开开眼。
“对啊”,许浅将手里的苹果切了小块,没听出李暮的不对劲儿:“我也就记住这一句,说是每天都会来看你。别说,你们公司的同事人还是不错的嘛。”
她望了眼手表,快六点:“快了,这两天来得都挺准时的,六点半,估计是掐秒的。”
“来看我干什么”,李暮嘟囔了两句,眼睛往着门望去,听上去像是小女儿家的抱怨,透着股淡淡的甜。
“言西怎么没来看我?”
“你是准备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照顾你?大家都要上班,也就我有空好不好。”
许浅之前给言西打过电话,她说是身体不舒服,过几天再来。许浅当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但她也没多问,言西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这么多年走来已属不易。
李暮哼了一声:“要是她空手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病房里的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发觉门外正在赶来的人。
门把手拧动了,李暮像是探测雷达一样,眼睛忽的就向门口望去,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心里的期待指数直线上升。
门开了,李暮眼中的光芒迅速涣散,她默默叹了口气,耳边是碎裂的声音。
进来的是许弋,西装笔挺,连根发丝都不凌乱,手上拿着一个和他本人气质完全不符的粉色保温杯,硬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好像他拿得是最新限量版手提包一样。
许弋自从进了医院便受到了众护士们的眼神攻势,那长腿,那俊脸,杀伤力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三岁幼儿,没有一个人能抵挡。
只不过现在李暮的心思不在他身上,眼神里是浓浓的嫌弃。
“看来是不欢迎我啊”,许弋将被子放在了桌子上,倒在了碗里递给了许浅:“饿了吧,快喝吧”,说这话时眼神柔情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呕~”
“别恶心人好不好,你个死妹控!”
许浅打了下许弋的胳膊,语气像是在哄孩子:“李暮都病成这样了,你还逗她。”
她转身拿了把勺子,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白粥,喂了李暮一口。
李暮细嚼慢咽,含糊道:“还是许浅对我好。”
许弋耸了耸肩,脸上写着“你高兴就好”。
“你刚刚看到我那么失望不会是在等着什么野男人吧?”
许弋的声音不大,在场的另外两人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许浅心领神会,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快了,你别急啊。”
“谁。。。谁说我在等他了?”李暮忙喊了一嗓子。
“他?我们可什么也没说。”
李暮这才反应过来是被这两兄妹耍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让你不打自招,让你说话不过脑子。
这边的李暮悔青了肠子,那头的许弋许浅击了个掌,笑得一脸得逞。
许弋靠在柜子上,解开了上衣扣子,随性中多了点性感:“李暮你的口味有些重啊,那小子还是个学生吧?”
许弋见过顾得一,长相不怎么出众,不过那个头和身材确实不错,人看着又单纯,肯定不是李暮的对手。
“瞎说什么呢!就是个小屁孩儿。”
许浅插了句:“小孩儿才嫩啊,李暮,你这事儿瞒了多久”
李暮翻了个白眼,觉得跟这两兄妹说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她清了清嗓子:“没影儿的事,我们是正经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你们可别多想,我怎么会对祖国的花朵下手呢!”
“咚咚咚”
许浅看了下时间,笑得一脸贼样:“八成是祖国的花朵来了。”
不明所以的顾得一一进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找,没问题啊,想着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不然这三个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有些拘谨,步子迈得不大,有点同手同脚,手里捧了束花,心里“噔噔”打鼓。
“李经理,你醒啦。”
好,顾得一愉快的说了句废话。
李暮差点喊出一个滚字,自己要是不醒,现在是什么?灵魂出窍吗!
“这。。。这是。。。这是送给你的!祝。。。祝你早日康复!”
他结结巴巴说完了话,将花往前一推,深深鞠了一躬,诠释了什么要做人形直角。
李暮的嘴角有些抽搐,她看了眼花,觉得胸口忽然涌上了一阵浊气。
康乃馨!
这家伙竟然送得是康乃馨!
“真是太谢谢你了”,许浅趁着李暮没有发火将花束夺过抛进了许弋的怀里,给他使了个颜色,大致的意思是让许弋毁尸灭迹。
许弋点点头,站直了身子,字正腔圆:“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
说完他走出了病房,一脸的苦大仇深,正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这花是扔进垃圾桶呢?
还是扔进垃圾桶呢?
“真是太谢谢你来看我了。”
顾得一没有看出李暮的不高兴,还以为对方喜欢自己的礼物,羞涩的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你个傻小子!
许浅心里忍不住默哀道,她身上的汗毛竖起,此时李暮咬牙切齿的样子恐怖得很,好像是恨不得将对面笑得一脸花痴的男人撕碎。
问:现在许浅最该做什么事情?
答:远离事故发源地,以免成为可悲的目击者或帮凶。
许浅是这样想得,也是这样行动的。
“我出去打瓶水,你们慢慢聊。”
话音未落,她像阵风一样离开了可怕的病房,把门带上之后才大大舒了口气。
“哎,护士,你待会再进去吧。”许浅赶忙拦住了进去查房的小护士,一脸的忧国忧民。
“病人怎么了?”不明真相的小护士问了句。
许浅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病人没事,另一个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