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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五十八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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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段志海电话的第二天, 网:

很多癌症病人会在持续性昏迷后直接走向生命的消亡。我看得出邰杨光很乐意这样的发展,y挺下来了,就算只是我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也足够做一些让邰杨光胆战心惊的事情——比如,临时改变遗嘱。

她醒了后,第一个被叫进去陪她的,居然是我。

进病房之前,邰杨光站在门侧,深深望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主动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了一下,朝他微微一笑,就转身进去了。

我走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她站在窗子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站起来,真是小巧的一个女人,比我至少矮了半个头,如今瘦得很,衣服穿到身上都是蓬蓬的,但她站得笔直,看上去精神非常好,连惨淡的脸上也稍微有了些浅浅的血色。

“我昨晚做梦梦见那家伙了。”她开始盘弄一瓶花,我走近了看,那些花都是娇艳的鲜花,有的上面还带着露珠,像是刚从花园里采摘来的。

她现在体质极其虚弱,医生本来不许她接触这些敏感的东西,现在也开禁了。

我不由唏嘘。虽然对她毫无感情,不会为她的死去感到难受,可任何一条生命眼睁睁的看着消逝,总归是不舒坦的。

“那家伙?”我应着她的话。

“死了的那个。”她很快将那些花弄成了一个优美的形体,然后看自己的作品,很满意的样子。

“您是说——”

“没错,就是郑卫国那阴曹地府的贱人。”她咬牙切齿地道:“这时候梦到他,真要带我去了?!”

“哪有这种事,您别想多了。看上去您的病好了些呢!”我随口安慰了句。

她的目光从自己的作品上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邰杨光给你说了多少甜言蜜语?你一直很为着他。”

“啊——”我不明白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道:“男人都是花言巧语的东西,想得到你的时候拼命说,得到了不屑一顾,去跟新的女人说。他跟他舅舅样子长得像,心眼儿更是一般的像。”

我终于明白这位舅妈为何独独选中了自己的外甥,只不过因为他长得像她爱的男人。外甥像舅舅,是常见的事儿。只是鲜少有人因为这份相像,而带来截然不同的生活。

当然,邰杨光也可以选择不要这份截然不同的生活。

钱只能支配奴隶,而不能支配人。

我慎了慎,觉得她有倾吐的欲望,而我正好有倾听的欲望,决定主动打开局面:“其实我很想知道您的故事。您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倾听。”

她瞟了我一眼,道:“你很聪明,你这种女人,不应该是被男人控制的。”

我微微一笑,道:“谬赞。”

“你应该知道我和邰杨光的关系吧?”她问。

我点头。

“是凌钺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告诉你的?”她又问。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记得大理那间医院,他藏在四季青密密匝匝的叶子里,发出一声长长叹息。然后,他清清楚楚地跟我说:“我离开的原因就是这么俗气”。

“你可以接受?”她继续问。

“我现在就站在您的面前,您阅人无数,如今就看着我,您觉得我接受了吗?”我没有直接回答。

她笑道:“你也是个难缠的女人。”

“那您呢?!”我试探性地道:“也许我可以跟您学的东西,很多,是不是?”

她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没有说话。

气氛凝滞。

我正在努力地做一个演员,如果冷场,会致命性地影响我的发挥。

我又道:“比如,您的丈夫另结新欢之后,在没有子女的情况下,您怎么还能继承他所有的财产。”

她久久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笑起来,越笑越开心。

笑得我的心如擂鼓般,我极力让自己镇静。

她大概有些累了。自己走到床上,和衣半躺。

我走近她,伸出双手放到她的肩上:“我来帮您按摩。”

“谢谢。”

“你真的想知道?”按摩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问道。

“非常想。”

“一个字,忍。”

“怎么忍?”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让他打你出气;他心情好的时候,将自己打扮成他合心的样子说他合心的话用他合心的姿势去勾引他;他想玩年轻女人的时候,帮着他找女人;关键是,在任何时候,都让他明白,你时时刻刻都很关注他、重视他,你无论如何都会爱他。时间久了,他也就信了。”

“可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其他的女人呢?!”

“爱,爱情!”她笑,眼里闪过一抹光亮,稍纵即逝:“爱情这个东西,你想,他现在能爱上别的女人,他当初娶你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爱过你?男人薄情又现实,他就算后来喜欢再多的年轻女人,也不过是另一个当初的你。可跟他正式结婚了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喜欢和抛弃一个女人容易,结婚和离婚可不那么容易。”

“Amy!”我直呼她的英文名:“也许这句话你未必爱听,可凭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你是相信爱情的。

你爱你的丈夫,你爱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所以你肯为他奋不顾身地挡要命的子弹,在他死了之后寻觅和他相像的男人满足你的欲望。

你的丈夫他也爱你,所以他的财产没有分给其他的女人,甚至没有分给你以外的任何人。

但是,男人心里头的欲望太多,不会只有女人这么简单,我们不能要求他们为爱情不顾一切。

只要他对你是最真心的,不就够了。”

“ok,你不停的在为他说好话。”她叹道:“你这傻丫头真的相信爱情啊!”

“我应该为他说话,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道:“可刚才那番话,我是真心劝您的。恨一个人,伤神更伤身。”

“这就是你做这么多年情妇得出的实践理论?”她的声音有嘲笑的成分。

我没想到她对我的底细知道得这么清楚,一时愣住了,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你很奇怪吗?为什么我知道这些?!”她摊手:“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能知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他最高可以一次性签五百万,我可以签五亿,而且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他能办到的事情,我能比他更轻易的办到。”

我无可置辩。有钱能使鬼推磨,大钱使大鬼,小钱使小鬼。正常规律。

Amy接着道:“他不能办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办到。他所有的底牌,我都清清楚楚。”

“是吗?”我低下头,轻声道:“你单独叫我过来,是不是就为了向我掀开他所有的底牌?”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她啧啧地说:“你这个丫头,为什么会这样聪明?!很像当年的我。”

“我也只是推测。你不让邰杨光进来,说明你要跟我说的话是他不能听到的,而且你不信任他。”

“推测得很有道理。丫头你太招人喜欢了。我这遗憾这么晚才认识你。”她脸上笑容亲切,竟让我觉得很真诚。

“但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他更值得你信任了。”我道:“我跟您认识的时间,实在很短。”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到头来也有可能只是陌生人。我和郑卫国都是这样,何况跟他那个小王八羔子。但我和你,是不同的,我们……”

她伸出干瘦如枯柴的手,皮肤是淡青色,深青色经脉难看地凸起来,唯一的一点亮色是无名指上一只很大的镶蓝宝石的黄金戒指。

这种暴发户才会戴的酸至极点的东西,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戴上去不伦不类。

凉凉的手,凉凉的戒指触到了我的肌肤,是她握住了我的手。她仿佛企图从我这里获取温暖,深凹进去的眼睛闪着灼灼的光芒:“我们都是女人,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我开始有惧怕的感觉,这份惧怕在很短的瞬间迅速溢满了全身,我想抽回手,我想半途而废,我想远远地逃开——可那都只停留在想的阶段。

我不能这么没用,只差一步,我就可以了解所有的真相,我必须让自己勇敢地接受它,然后选择我应该走的路。

“Amy,您想说的,我想知道的,您就说吧,我保证一字不漏地听完。”说出这句话,我真的用尽了最大的勇气。

她嘴角微微地弯起,眉眼里是我捉摸不透的笑意,她缓缓地问:“你想听郑卫国的,还是邰杨光的?”

“先听前因,再听后果。”

“好。”她答应爽快:“临死前有个倾吐对象,老天待我不薄。”

我没有开口,她不需要我故作矫情地安慰。

她续道:“我与郑卫国早年在云南贩毒,跟个男人一样,拿枪,走野林子,出生入死,赚了不少钱,我胳膊上的伤就是那时落下的,孩子也在那时丢了。

那王八蛋当时对老娘信誓旦旦,一辈子不忘记老娘的好,日子一过好了马上忘了。

他寻别的女人,开始还遮掩,后来干脆大庭广众化,二太太、三太太,有名份的,没名份的,我数也数不清了。

我不过问了一句,就扇我的耳光,踢我的下 身,打得我浑身伤痕累累。还他 娘的嚣张跋扈地说留着我当正的,够给我这丑八怪面子了。”

她说着,眼里恍然有泪,然而涌上来的眼泪那样的稀少,竟然充不满整个眼眶。

我想,她真的是到了最后的时分了,心下微有潸然。

“是,我知道他郑卫国就算抹黑成了非洲人,那也是足够吸引大把女人的男人。我当初是爱透了他这个皮囊,娘 的白皮里面全都是黑的。是,我是不好看,我不如外面那些女人骚包,可老娘为他是把命来拼的,没了孩子,没了生育,做通缉犯,什么都给了他,就换来这凉薄的东西这样一句话!!!”

“可不要紧,我能忍,他所仗以□我的,不就是钱?但这钱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会料到,一个能跟子弹玩游戏的女人,她的心会比任何男人更坚硬。所以,你刚才猜错了一件事情。”

“我猜错了什么?”我回顾刚才说过的话,隐隐猜到了什么,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升起,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难道他是,他……”

“对,郑卫国的死不是偶然,他是我杀的。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不是因为他多么爱我,而是因为他那时压根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写遗嘱。”她异常平静地说道,仿佛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捏死一只蚂蚁。更遑论这个人还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丈夫。

“他……他不是死于飞机失事吗?”

“你难道不知道,钱可以买命吗?他喜欢炫富,赶时髦,出门要坐私人直升机,好,那我让他一直坐上天了。”

“我知道,钱是不能买命的。”我凝注着她的眼睛,笃定地回答。

比如,你的命。

她没有就此话题与我辩驳,也没有回应我的凝视,淡淡地道:“也许吧,那个年轻人我并不想他死,可没有办法,我想那个人死,他想自己患病的女人活,这就是一笔交易,你情我愿。”

她瞥了我一眼,续道:“你应该很明白这种交易,正如你当初轻易答应邰杨光的求婚,和你姐姐的病,以及你姐夫公司运营不善有相当的关系,我说得对么?”

我道:“任何以生命作为代价的交易都是不划算的,不论哪一种理由。”

这时我回忆起了凌钺临死前对邰杨光说的一句话:“我帮不上了。”他没有必要,真的一点必要也没有。再彻骨的爱情也不值得拿生命作为交换。他是个傻瓜。

“你真是个执拗的女娃子。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无谓跟你争这些别人的事情。”她用手吃力地顶住腹部,开始喘气。这时我才发现她的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脸上惨白中透着黯淡的老黄,气色一片灰败。

“别说了,我去帮你叫医生。”我听说过晚期癌症病人的痛苦,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剧痛,尽管经过这番交流,对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杀人犯,我不可能存有任何好感。可毕竟是快没日子的人了,出于人道我只能这样做。

“杜冷丁吗?还是吗啡?”她冷笑:“我以前卖的就是这玩意,除了能赚钱,就不是好东西。老娘,以前,不用这玩意直接从肉里取子弹,也干过,这疼,受得了。”

“你现在需要医生,而不是我。”我道:“我放弃,我不想当你的听众了。”

“不。”她的眼神这时开始慌乱起来,从床上吃力地坐起来,两只手在前面如鸡爪子一样扒拉我的衣服:“你必须得听完。我还没有讲到重点——我不能让男人这样轻易得到一切。”

她的力气已经不可能很大,我轻易便可以挣脱她。可她干涸的眼里,充满了渴望,苦痛不能让这一份期待有任何的褪色,她要达到她目的的愿望如此强烈,以致我无从拒绝。

“好吧,你讲吧。”我扶住她,让她躺回床上。

她不停地在腹部揉来揉去,抽气声一下重似一下,牙齿冷不丁冷不丁地打一个战,令得她的话听上去断断续续,可她坚持要说下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段志海开公司到处碰壁,那不是他没本事,是邰杨光处处针对他。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因为,因为我叫了律师,跟他和凌钺开了个玩笑,我在遗嘱上写明,先成婚者,其妻继承我所有财产。还有——他一定,一定想尽办法让你相信他爱你,是不是?可没用,我不会让他得逞。我会让你知道这一切。

简,简双,你这个笨丫头,你要明白……”

她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如同苍蝇飞来飞去,我觉得恶心,我听不下去,可挥之不去,我站起身,用手抓住头,不住地摇头,那苍蝇只是越摇越多,我无法忍耐,遂大声喊:“医生!医生!801房病人病危!”

她由床上朝我身上扑过来,脸色由青灰色渐渐加深为紫青色,看上去分外的吓人。我如躲厉鬼,仓促地往后一退,她便直接从床上扑到了地上,摔得重重的一声。她的脚从床边无力地扫过去,将床边刚插好的花,连瓶带花一起带翻。

“砰”,一地碎片,完整的花、叶子或残缺的花瓣。

有瓷片割破了她的脚,血涌出来。

我愈来愈觉得恐怖,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连退也不会了。

她吃力地往前爬,整间病房充斥着她急促的喘息声。她脸色青紫,头发散乱,披了半边脸,凹下去的眼睛铜铃一般紧瞪着我,瘦得只有骨头的手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向我脚的方向进军,简直就如日本恐怖片里的贞子一般。

“简双……你听我说,他跟你说的,都是假话,他不爱你,他只想要你继承来的钱。你……你不要给他,你这一辈子跟我一样,不会有孩子,你没有能牵住他的东西,你将来也没有任何依靠,所以你,你要拿着我给你的这笔钱,随意折磨他,怎样都行,用钱做……做他的枷锁,让他一辈子,逃也逃不脱……哈哈,爱上钱的男人,就活该被有钱的女人,这样,这样狠狠地整。”

“为什么我不会有孩子?” 我的心如坠冰窟,我不关心钱,我只关心这一个问题,我害怕到了极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有钱,她可以知道一切,她是不是对姗姗做了什么?!

不,不,她不能对姗姗做了什么?!绝不能。

我激动地冲了上去,凶悍地抓住濒死的老女人,用力摇她的衣领:“告诉我,你对姗姗干了什么?你把她怎么了?”

她的眼神忽然痴呆起来,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你告诉我啊,你把姗姗怎么了?”

她忽然瘪开嘴,竟是无比凄凉地笑起来:“姗姗……你们居然还有个女儿……他,他得到一切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又开始发疯起来,胡乱地抡起鸡爪子样的手,去抓我身上她能抓住的任何地方,她的指甲一道一道深深陷入我的肉里,她的眼里没有眼泪,只有空洞,伴着一份近乎绝望的期待:“有,有孩子也没用,女孩子心向着老子,你,你只有钱,钱是不会背叛你的,你要,你要……”

她的喘气声一声重似一声,眼睛开始发直,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我对她已经不再存有任何同情。尤其当我得知她指的不是姗姗的时候,我的心大大的宽了下来,然后就是空荡荡的,没有感情。

直到最后,满心的讽刺涌上来,这一刻我的心感觉坚硬如铁。我看着她的模样,那是一步步地往坟墓走去,然而我还能冷冷地,带着讥讽的笑,对她残酷地说道:“有钱的的确是大爷,y,你安心的去吧。我和邰杨光,哦,还有我们的亲生女儿姗姗,我们一家会永远记得你,你赠与我们的财富和幸福生活。谢谢你。你不必为我的将来担心,我跟你不一样,我比你漂亮,我比你有本事让男人持续的爱我。”

Amy的手从我的身上软软地耷拉了下去,眼里的光芒也渐渐黯淡,口里喃喃地:“不……不……不能这样。”

她的身子从我的身侧滑下去,倒在地上,瞳孔扩散,胸脯再无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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