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四章(1 / 1)
我拿起曾塞住我们嘴巴的烂布条,:/选来选去选不到合适的,上面透出的霉味令人反胃,真不知当初塞在嘴里的时候我们是怎样忍受下来的。
后来想到我上身穿的是棉质的长款衬衫,尽管方才弄得很脏,总比那些霉烂的布条要强不少。我开始试图用手扯,当然对于我来说,这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这时,我耳边仿似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机械地持续的传来,像一只特大号老鼠在磨牙——回忆这声音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我脱下了上衣,用牙齿用力地咬下去,落齿的第一口便有成效,一个明显的缺口。我咬着那缺口将衣服沿着嘴唇横着扯了过去,布经过牙齿的时候布发出驳驳的声音,不知是否也像老鼠在磨牙。
虽然他听不到。
弄好了预备敷额头的布,我将那残缺的衬衫又穿上,齐腰以下,约一块毛巾的深度,空荡荡的,正好□穿的又是一条低腰牛仔,此时若有个镜子,照出来的必然是个青春野放的露脐派。
不知他人看到,会作何感想,如果邰杨光会出现,他会像拯救大兵瑞恩那样不顾一切的来救我们吗——我不多想,到时再说吧。
我跑到角落处,用那撕下来的布蘸缝隙里渗下来的水,然后拿过去,温柔地敷在他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我又恍惚了。
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这问题我无法回答。
我呆呆地坐在他身侧,看他稍微动了动,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他这样躺着,应该是极不舒服的。可我还能为他做个桌子出来么?
我摇头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能力真是浅薄之至。
不行,我得想办法,至少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这时我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我伸直双腿,将他的头抬起,搁到我的大腿上。
这个枕头应当比地面舒服,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他身子动了动,头部沿着我的大腿略微移动,他的发丝透过牛仔裤并不密致的布料,微微地扎在我的皮肤上,带来一种麻麻的酥痒。
我举起手,发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我咬了咬下嘴唇,将手轻轻地放下,温柔地,抚摸过他灼热的脸庞,他微张的嘴唇,他突起的喉结……后来我的手停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是我用脚不小心踢到的地方,那里有明显的很大一块的肿起。
我的心不可遏制地痛起来,痛彻心扉。
他应该在遭遇绑匪的时候,和他们正面冲突过,而不是像我一样直接就被击昏了。他身上一定还有很多其他的伤处,只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刚才是怎样强忍这些伤痛,在地上匍匐而行寻找姗姗;我不知道他刚才弯下腰,那样久地去咬我手上的绳索时是不是很难受,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高烧引致的晕倒,我恐怕还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理所当然地依赖他。
我的手沿着他的手臂往下,然后,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
很热,很温暖,很温暖,温暖得灼人。
我一边想,一边觉得眼泪就那样的成群结队,不听使唤,非要落下来,非要让我显得这么的没用。在他没用的时候,我还要这样没用。
我不是应该坚强些吗?我要让自己坚强些。我用手去擦眼泪,越擦它越多,真不听话。
砰砰啪啪——很意外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传进耳里。
一阵强烈的光线冲进视线,感觉是我见过所有时候的太阳光都要强烈百倍千倍的光线,将我的眼睛灼得无法睁开。
我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那射过来的强光,指缝里,看到前方的顶上被打开了一个方口子,口子里依稀是人的头颅在晃动。
许是已完全适应了黑暗,转而对光极度敏感,我视野中的东西比较模糊,我看不清那几个人的模样,只能勉强辨出那应该是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头发较长,头较小,脸较尖,直觉他和其他的几个人有明显的区别,甚至有一点莫名的熟悉之感。
我没想太多,目前手中有个病员急需救治。我对着那口子大喊:“有人病了,你们行行好让他看看医生吧!”
那头有人桀桀地笑,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继续道:“求你们了,人病得很严重,高烧,又脱水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回答我的是一道道更凌厉的强光,显然,这并不是自然的光线,这应该是相机的闪光灯在闪耀——他们在拍照!我猛然省起自己形象狼狈,尤其是上衣褴褛不堪,他们拍这样的照片,其动机可想而知。
“你们干什么?!”我愤怒了。
“靠,身材真不错。”有人□。
“MD,多嘴!”另一人咒骂道。
光线陡暗,他们又将出口封上,我继续呆在黑暗里。
“水……水。”段志海的声音弱弱的传来。
水,我知道高烧的人脱水严重,可想在上哪儿去找水?难道用那墙壁上渗进来的水?!可那样脏,我踌躇不决。
估摸外面的雨已停了,那隙缝里的水渗出的渐少。
我不能呆板了,人到饿时连观音土也能吃,何况这不够干净的水——然而又一个新问题接踵而来,我用什么盛具呢?!
我将段志海的头从我腿上抬起,放到地上。这时,他的眼睛已经微微睁开,透出黯淡的光芒,神智尚还不清醒的样子。
“我知道你渴,忍忍,我想办法给你弄点水喝。”我柔声对他说道。
他嗯嗯的,也不知是呻吟还是听懂了在回答我。
我正欲起身,到四周找找,看有没零碎的瓦片之类的物事,能盛水的。
身子刚动,觉得手被他拉住,他的力不大,透着虚,可我就停了下来。我转头问他:“怎么了?”
“他们刚才来过?”
“你听到了。”
“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他说话很吃力,一句一喘的,听得我有些心疼。
“你别管那么多了。我得先去找点水。我们恐怕有一天多没有吃过喝过了,人七天不吃饭还有得救,三天不喝水就不行了,何况你现在还发烧脱水。”
他没有再问下去,但握住我的手力道还在,说明他的神智还清醒。
我轻轻将手挣脱,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弄到水了就过来。”
刚走到渗水的墙壁边,听到黑暗里落下他长长的一声叹息。
段志海不是一个爱叹气的人。他有郁闷也会憋在心里,不显山不露水,总之就是不让你知道。
所以,这一声叹息,听起来竟透着绝望的凄凉的感觉。
我心里突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会日更吧,如果不能日更,就会一次多更点。
按编编的要求,上榜期间会更一万五千字往上走,请大家放心观看。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