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曲 无序的制度（1 / 1）
可恶，我还以为可以和他一起创作交响乐，没想到竟然是给电影写配乐，并且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完成，在两个星期里！他该不会是在玩我吧？像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创作出《春之行板》这样的交响乐？他该不会背后有枪手在帮他作曲吧？
秋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粘在剧本封面上的U盘插入电脑，然后点开了《笼中之秋》的样片，然而心思却完全在西虎身上，他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觉得蹊跷：绝对是这样！他背后一定有抢手！
就在秋月深陷自己的脑洞不可自拔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懒洋洋地喊声：“徐，子，杰……”
秋月转身一看，西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他见无人应答，于是又懒洋洋地喊道：“要，返，工，了……”
话音刚落，所有睡得像死尸一般的同事突然之间全部惊醒，而原本戴着耳机雷打不动的“幽灵们”也神同步摘下耳机，然后一脸愕然地望向西虎，最后近乎咆哮般异口同声：“返工？！”
“哦，不是你，也不是你，更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还不是你。”西虎一边手指扫过视线到达的非相关人员，一边开启排除模式，最后手指和视线均落在了秋月隔壁的那个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身上，“啊，原来你就在我眼前啊，徐子杰，就是你了。”
徐子杰听罢，顿时精神异常：“又返工！今天可是deadline啊！”
“还好，也就是修……19就个音而已。”西虎将手上的谱子递给徐子杰，“我把那19个音都标出来了，你照着改音轨就行。”
徐子杰递过曲谱，快速翻阅起来，脸上开始涨红起来，小声嘀咕道：“孙西虎，你这什么耳朵，听得也太仔细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都能听到哦。”孙西虎浅笑一声，然后眼睛发光地说道，“另外，我会从你的提成里扣这笔返工费。”
“知道啦知道啦。”徐子杰有些恼怒地敷衍道。
秋月听到西虎的最后一句话，顿时无语：你也太抠了吧！竟然还会扣这种费用……
“哦，这么快就在看样片了啊，看来很有干劲嘛。”突然，西虎两手搭在秋月肩膀，然后俯下身凑近秋月说道。
秋月因西虎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顿时满脸通红：干嘛突然凑过来，很吓人的……
而西虎却完全没有会意秋月的惊吓，他直起身子，打了一个哈欠：“我去下面买咖啡，要的人举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有的人还举起了两只手……
西虎扫视了一圈，摆了摆手：“举两只手的人也只有一杯。”说罢，就走出了公司。
秋月还没反应过来，这要咖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算了，一杯咖啡而已……
秋月调整了一下呼吸，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可当他看到眼前的电影样片之时，又秒速进入了低迷：两个星期完成这部电影的所有配乐，呵呵，这种事怎么可能？！
而和秋月丧气悲观的情绪呈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的徐子杰，只见他仿佛战神附体般斗志昂扬，整一副开挂模样，由于翻阅曲谱的动作幅度过大，有几张还飘到了秋月的工作台上。
于是秋月“顺便”抽了两张看起来，只见这曲谱上有许多修改痕迹，而某一个音符还被红色圆圈标注了。秋月回想刚刚孙西虎说的话，心中猜测道：
这大概就是他刚刚说的要修改的19个音符之中的一个吧？这么多页难道他一页一页都去检查了？还检查得这么仔细，这一点倒和我老爸还有大哥二哥很像。
“看了要放回去哦，新来的。”徐子杰朝秋月瞄了一眼道。
秋月立刻点头道：“是是，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拿来看了。”
“你叫什么名字？”徐子杰又问道。
“哦，我叫江秋月。”
秋月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他望去，这眼神仿佛在说“原来你就是江秋月啊”。
秋月被这几十双眼睛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请问，我的名字很奇怪吗？”
“不，是太刺耳了，不，是悦耳，悦耳。”徐子杰马上回答，“所以你是江老的三儿子吧。”
秋月立刻明白过来：哦，原来是因为爸爸的缘故……
“你们江家可是帝都最大的音乐世家啊！江老的威名就不用提了，大儿子江春月是新月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二儿子江夏月是帝都爱乐乐团的第一小提琴首席，据说你和你弟弟江冬月都是帝都皇家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徐子杰把秋月全家夸了一遍，投来羡慕的目光，“没想到你毕业之后竟然会来我们这里，虽然我们的孙总监是很厉害，但比起江老的地位，那还是望尘莫及啊！”
“您过奖了，我的两个哥哥确实很厉害，但我就不行了，我才刚毕业，来这里原本是打算多学点东西，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秋月尴尬地笑起来。
“徐子杰，口水快要流到地上了，赶快擦擦。”不远处突然飘来这么一句嘲讽，而说话之人正是秋月方才在西虎办公室里见到的小冯，此时的小冯一脸鄙夷地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们这里可不是学校，所以没有时间让你学习，你能这么快抛弃那种幼稚的想法说明你还有点脑子，另外养尊处优惯的人也不适合这里，所以你最好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秋月听着小冯充满挑衅意味的话，心中不禁感叹道：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排斥了……不过比起背后放暗箭，他这样赤果果地说出来反而更好，看来这里果然不适合我……
“你不用理他，他就是嫉富如仇，嫌富爱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徐子杰小声说道。
秋月点头道：“谢谢。”
“话说孙总监给你派了什么工作？”徐子杰问道。
“给一部电影配乐。”
“哦，你运气真好！”徐子杰投来羡慕的目光。
“啊？这还叫运气好？”秋月显然无法理解。
“当然啊，来这里的新人头一年都是干一些后期修音的活，哪有一来就给创作音乐的好事啊！”徐子杰上下打量了一番秋月，然后继续说道，“看来你的作曲能力非常棒，不然他不会给你这种活。”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走了后门他才给我这种活。”秋月听到徐子杰后边的揣测松了一口气。
“哈哈，那倒不会，我相信孙总监不会干这种事。”徐子杰笑道。
秋月听着徐子杰的话，心中泛起了嘀咕：咦？他一开始不是直呼孙西虎的名字吗？怎么好像后来他就改用孙总监来称呼了，如果仔细去听他的措辞，他好像挺尊敬孙西虎的。
“那时间呢？要多久完成？是不是把你吓傻了？”徐子杰说到时间二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确实很恐怖，两个星期。”秋月有气无力地说道。
话音刚落，徐子杰就震住了。
秋月见状，无奈地笑道：“好像也把你吓傻了。”
徐子杰却突然站起来，指着秋月大声地说道：“你一定是走后门了！”
“哈？”秋月大跌眼镜。
“两个星期，他竟然给你两个星期创作！这么充裕的创作时间？！我们这里还没有人有过这种待遇！你一定是走后门了！”徐子杰气愤地说道。
“哈？两个星期叫充裕？这叫走后门？”
徐子杰紧紧盯着秋月，似乎在确认秋月是否说谎，半晌之后，他更加愤怒地大声嚷嚷起来：“如果你没有走后门，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偏心！孙西虎，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偏心！”
秋月却已完全傻眼：如果这也叫偏心的话，那你们的生存境遇是有多糟糕啊，你们……到底受到了他什么样的虐待啊……竟然会羡慕拥有两个星期写电影配乐的我也是醉了……
“徐子杰，你又在瞎吠吠个什么劲啊！”门口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回应，只见西虎大张着双手，提着两个超大型纸袋，里面装着十几杯咖啡出现在那，“咖啡到啦。”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拥而上，瞬间咖啡被抢光了，徐子杰喝着咖啡还不忘白了一眼孙西虎。秋月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景象，心中又凌乱了：到底是谁虐谁啊，这么看起来他们完全把孙西虎当外卖员使唤嘛，这个公司完全没有上下等级观念！还真是错综混乱啊……
人群散去后，孙西虎拿出最后两杯咖啡，走到秋月身旁，放下其中一杯：“给你的，下次记得要举手。”说罢，微笑着搓了搓秋月的头发，然后一边喝着自己的咖啡一边朝办公室走去。
秋月顿时脸红起来，慌忙去理头发：干嘛突然摸我的头啊……真是的，发型都被你搞乱了……但是，他的手心好温暖哦……咖啡……我都没举手，他还特意给我买了，或许他人还不错……等一下，一杯咖啡就把你给收买了？江秋月，你还真是没有原则啊！反正两个星期一定做不出来，与其到时候被他以工作效率低的名义开除，还不如现在就去提离职吧，嗯，就这么办。
秋月心一横，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西虎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