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何谓安宁(1 / 1)
一行人踏上去义州的路,八字杀的人挨个换着人驾车,一路在小道上,能避开鲜卑人的视线尽量避开,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慕执,你保护哥哥先走,八字杀留在我身边,”贺云翎提议道,没有太多的时间,贺云翱觉得妹妹有六个人保护着,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慕执很忧虑的看着贺云翎。
“快走吧,”故意的避开慕执的眼神。
慕执跟着齐王从小路逃走,贺云翎稳坐在马车内,支走了哥哥和慕执,内心安定了许多。
面对着鲜卑人,马车横冲直撞,守护马车的六个人奋力杀敌,晃晃悠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停了,贺云翎只觉得一阵的晕眩。
有不少人曾打开过车帘,都被守护马车的人拉下去。贺云翎心里清楚,躲在马车已经是最安全的,如果探出头,下一刻牺牲的就是自己。
也不知外面厮杀的情景,忽然感觉到大地在震动,还有着牛叫的声音。不久面前的车帘被拉开,贺云翎瞧着是慕执,内心多了几分怒意,问道:“我哥哥呢?”
慕执带着贺云翱走出不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想到,五爷是打算把我们俩支走,独自一个人面对鲜卑?
慕执慌张不已,好在上苍怜悯,两个人刚走出不远,便看到一个小村庄,紧忙把贺云翱安顿好,向村庄借了五头牛,和一推草。所下的赌注就是要在这做几天的农活。
在牛尾巴上绑上草,拿出火折子,大火点在牛尾巴上重进鲜卑阵营。
“你放心,四爷很安全,”都是亡落人,除去了君臣之礼。慕执继续说着:“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手在贺云翎的肩膀上用力,抬腿把身边的两个人踹倒,挥着青尘剑斩杀着前面的敌人,贺云翎一直注视着慕执的脸庞,那眼神中的杀气掩盖了所有的温柔。
管不了血有没有迸溅到自己身上。就这样死死的靠在慕执怀里,由着那个人来保护自己。
好不容易逃出是非之地,两个人躲在道边的树林里之中,慕执看向阵营里的六个人杀敌。
“你在等什么?”贺云翎抬手抚平了慕执那紧缩的双眉。
“当初雷杀很迫不及待的想要来义州,我怀疑,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慕执依旧看着那里,贺云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慕执回头同贺云翎的眼神对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贺云翎深吸一口气,没有在说话。
看着六个人之中的天杀带着众兄弟逃了出来,鲜卑的一个人把手中□□射了过去,正中在地杀的身上,其余五个人拖着地杀的尸体逃出来。
贺云翎记得地杀救过自己的命,但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哥灭于战乱。如今地煞的一去,也不知是什么情感。把头埋在慕执肩上。
等几个人都到了安全之地,慕执和贺云翎赶过去,雷杀在地杀的身上翻出黄金令交给慕执,似乎就要准备离开。
“你们不准备把他安葬了么?”
“不必麻烦。”天杀解释道。
慕执想跟他说理,却被贺云翎拦住。深知这些杀手没几个有人性的,慕执说了只会枉费一番心意。当初眼看着楚王泯灭时没想到自己也有会这样的结局吧。
几个人落脚在村庄,当初答应了村庄的人,便准备帮着农活。再者前面是鲜卑的大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陷入险地。
“你做完活了?”贺云翎看着慕执坐在那出,自己坐在慕执身边,瞧着慕执点了头,苦笑一声。
“想不到堂堂公主也做起农活来了,”慕执说笑着。
“反正现在也不是了。”
慕执低着头,拿着树枝在地上胡乱的划着,贺云翎看在眼里问道:“不知道你画的小人有多难看吗?”
慕执看了看小人,又看了看贺云翎,指着那个特别难看的说:“很难看吗,你瞧这个小人多像你啊,”
贺云翎听着朝着慕执瞪了一眼:“你还敢跟我顶嘴?”
慕执很沉闷的低下了头,小声的问自己:“真的很难看吗?”
“还好,也不是特别难看,”贺云翎每次看着慕执一脸的委屈,实在不好在做打击。
“那五哥哥喜欢不,”慕执脸上立即挂满了笑容。贺云翎心道:这个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不喜欢,”
慕执再一次沉闷的低下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抬眼之间瞥见贺云翎手上的伤口,心疼的握在手里问道:“怎么了?”
贺云翎一笑:“刚才做活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一下,”
慕执细细的打量着伤口,她无非是去收割粮草,难道被粮草刮了?慕执没有猜错,贺云翎跟着村中的女人去收割粮草,堂堂公主哪里懂得农活,不过贺云翎很庆幸慕执没有跟过来,否则肯定会嘲笑自己。
当要把粮草装到框内时,也不知是粮草在锋利还是框的边缘没有处理,直接在手上划过一道。不是很疼,贺云翎皱了皱眉头,并没在意。
“对了,你跟我来一下,”贺云翎在前面带路,慕执跟在身后。原是贺云翎发现了一处地方,开满了桂花。
“怎么样,好看吧,”
慕执觉得一阵好笑,打量着眼前的贺云翎是说桂花好看呢,还是桂花好吃呢,问道:“五哥哥,你看桂花好看还是我好看啊,”慕执笑嘻嘻的跑进了桂花丛中。
贺云翎有些担心的跟着上去。自从亡国之后,贺云翎很怕着自己一个人在一处,敌军战来,丝毫没有对策。眼下跟着慕执跑到桂花丛中,丝毫不见慕执踪影。
“慕执?”周围细微的风飘过,吹起了贺云翎的碎发,吹落了桂花的花瓣。“慕执!”贺云翎大声的喊着,不知几时慕执绕到了贺云翎的身后,环腰紧抱着,“五哥哥是在担心我么?”
贺云翎没有回话,静静的享受着慕执的怀抱。贺云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过身对慕执说:“你教我武功吧,”贺云翎看出慕执那愣神的表情,继续说道:“起码可以保护自己。”
“我保护你,不好么?”
“终有一天,你会离开的,”
“不,我不会走,”慕执肯定的说着,贺云翎别过脸:“你真的没必要这样……”
“十年也是等,二十年也是等,难道我的心意你就不明白么?”
贺云翎不知道怎么面对慕执那深情的目光,但是她始终觉得,慕执留下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一旦战死了呢?就像上次那样,”贺云翎岔开话题。慕执在贺云翎面前蹦蹦跳跳了一圈:“你看我现在还好好啊,”
“别闹,你教不教?”如果自己也有了一身的武艺,是不是就可以保护那个小女人了?
慕执笑了笑,在地上捡起一个树枝放在贺云翎的手里,“就把这个当做剑吧,”转过身搂着人的腰间,双手一同握着树枝,慕执占据着主导地位挥舞着,时而招数繁琐,愣是抱着贺云翎转了一个大圈。
“你每次抱着我不累吗,”贺云翎打趣道。
“我恨不得可以一直抱着你,”
休息之下,两个人靠在桂树上,时不时花瓣的落下,更增添了几分意境。
“云翎,你真的想复国吗?”慕执看不透贺云翎的心思,明明她很喜欢待在这里,却偏偏选择离开。贺云翎想了想,回答了慕执一个是字。
“怎么?想离开了?”贺云翎问道,慕执摇了摇头说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慕执……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下这些,”
经历亡国一事,和睦感觉到贺云翎变化的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命令别人了。慕执依靠在贺云翎肩上:“云翎,”再没多说什么,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多希望此刻便是一生。
风逐渐的越来越大,慕执靠在贺云翎肩上,紧搂着腰间。贺云翎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在慕执身上的怀抱问着:“觉得冷了?”
“又要入冬了,入冬后的义州更冷了,”
贺云翎抬头向远方看了看,说道:“什么时候才会赶到义州?”
“不知道,如果《泪传》不能复国的话,你愿意跟我走吗?”慕执抬起枕在贺云翎怀里的小脑袋,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
“不知道,”贺云翎不敢给慕执太多的承诺,怕是日后还不起了,这小女人太过伤心如何是好。
“义州天气很冷,”慕执把脑袋再次钻进贺云翎的怀里继续说道:“每天晚上我都想把你搂在怀里,唤着你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慕执哽咽了一下,这种感觉贺云翎是明白的。
“慕执啊,你说我们去哪里好不好?”贺云翎抬手指着夕阳西下的地方,慕执朝那里看着,说道:“你……你要去极乐世界?”只注意到贺云翎指着西边的天空。
听了此言,贺云翎使劲的敲了慕执的脑袋:“想什么呢,我是说那里暖和,我们去那里,”
“好,等你愿意跟我走的时候,我们就去哪!”
贺云翎瞧着慕执满怀期待的看着那,我是不是又给她什么承诺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慕执收集了些桂花回去,起码要在去义州的路上多备点食物。
好在村子里的人乐善好施,众人还是比较庆幸的,住在此处有了一段时间,好多时候都是村里的人照顾着。这一行人没给村子添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众人总要前往义州,留在此地多半是为了避开鲜卑人的耳目,八字杀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外面的情形。
“慕兄弟,你看见山杀了么?”贺云翱问着慕执。
“没有,发生了什么?”慕执一头雾水的看了过去。
“前几天山杀就出去探查消息,到现在也没回来,”
“莫非……”慕执没有说下去,贺云翱明白其中的意思,虽然不敢往那上面想,但是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时过几天,仍是没有山杀的消息,没有了山杀的黄金令,众人不得不停住脚步,正商议着在村庄多待些时日,雷杀站出来说道:“四爷,五爷,慕兄弟,不必担心。山杀的黄金令在我这。”
众人用着疑惑的眼神放在雷杀身上。
那日慕执让黄金令放在每个人身上,是为了不一并丢掉,雷杀怕队伍中一人丢失,况且已经发生地杀死去之事,把剩余几个人的黄金令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此次山杀的消失,更说明雷杀做了充分的准备。
慕执从最开始一直怀疑雷杀的所做作为,此事一番,更觉得事有蹊跷。毕竟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慕执没有多说什么,暗中一直盯着雷杀。
商议好了出行之日,众人都开始收拾行装。山村众人热情的人,离别时,众人围了火把团团而坐,
“众位找到这里也来之不易,相见就是缘分,我敬大家一杯。”村长端着酒杯,村里的人给挨个倒酒。
这一个村庄也就十来个人,其乐融融,仿佛一家人一般。众人一饮而尽,慕执看了看碗中的酒,又看着贺云翎饮下,自己也了喝一碗,旁人在想给倒满时,被慕执拦下。
“小哥,我不善饮酒,你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那人会意的点点头,但还是给满上了。
众人醉的醉,倒的倒,贺云翎感觉到有些支撑不住了,便睡到在慕执怀里。现如今清醒的只剩下慕执和村长两个人。
村长笑眯眯的看着倒成一片的人,那个笑容让慕执感觉到很诡异。
“你为什么不喝酒?”村长向慕执问着。
“我不善饮酒,”
“哦?还是担心身边人倒下没人照顾吧,”
听着村长的话,慕执低下头看看怀里的贺云翎,村长说的也正是心中所想。
“历经两百年的恒王朝结束了,接下来更替的,又不知会是谁,”
“村长看鲜卑人没有可能么?”
“中华国土,怎么能让外来人侵犯,”村长看着慕执低头沉思,继续说道:“而且《泪传》的秘密也要现世了吧,”
听闻到《泪传》,慕执眼前一亮:“你怎么?”
“你们这一行人,不就是为了打开《泪传》么?”
“村长你知道我们是谁?”
只见那人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
“你收留我们,不怕鲜卑族的人扫平这个村庄?”慕执心里也清楚,他若是怕了就不会这么做,可是他为什么呢?
“你们也不必太过着急,是大恒的天下,那天下人所向大恒,不是大恒的天下,即便东山再起也无济于事。”
慕执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怕怀里人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没有别的目的,只希望贺云翎安好而已。
村长似乎看出了慕执的心思,继续说着:“你要不必太过担忧,无欲则刚,关心则乱。这个道理你应该懂,若是能做到顺其自然,那是还好不过。”
慕执感到一阵的忧虑,村长拿一壶酒饮下,也不知是真的醉还是装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村长倒在石头上,同其他人一样沉沉睡去。
“众人皆醉我独醒,”慕执笑了笑,把贺云翎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用着湿毛巾擦着脸庞。这酒也奇怪,喝下去没有任何的难受,如同□□一般将人置于不醒之地。
慕执听完村长的话,总还是有一定道理,村庄虽不大,但样样俱全。慕执捧着一本《道德经》。
当贺云翎醒来的时候,发现慕执枕着一本《道德经》睡着了。
“你也真行,竟然枕着圣贤的作品熟睡。”贺云翎打趣道。
“我这是在吸收圣贤的才华,”
众人收拾好之后,一行离开。身上所带的银两也不多的,不知能不能坚持到义州就用完了,如今秩序崩坏,曾经贵为一国之主的人,也不至于要下去抢劫吧。
马车行走在前,突然看到前面停住了一具尸体,正在驾车的风杀拉住了马的脚步,众人下去瞧看,正是山杀的尸体,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四周蔓延出来。
慕执看着山杀的尸体,脖子上有一道痕迹,似乎是剑伤,慕执看向周围的一群人。山杀的武功不再慕执之下,就算抵不过鲜卑大军,逃命的力量还是有的。
鲜卑人也不会放过他,杀了他肯定会在尸体上补寄到,更何况在这儿周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尸体。
慕执站起身,摇了摇头。杀手定力都很强,贺云翎经历过生死,对事情摆出一副不在乎,贺云翱微微有些胆怯。
“继续上路吧,”雷杀说着,再怎么看山杀的尸体,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既耽误行程有扰乱人心。马车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怀疑着谁会是凶手。慕执对于这种气氛太过压抑,不过能看着贺云翎,自己就别无他求了。
赶了些时日,快到义州了,一路上省吃俭用,倒剩下来了不少银两。各自安排了客房,此时众人在一起商议着。
“慕兄弟,你在义州待过一段时间,是否知道雷山的下落?”雷杀问着。
“我在义州的任务无非是巡城,哪有时间去巡山,”
“按照地图的所指,雷山近在咫尺,只是《泪传》埋藏在雷山之中,我们如何寻找?”天杀说着,
雷杀道:“有着黄金令,应该不成问题,”
“好了,等到了雷山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众位好好休息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慕执找不到贺云翎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时候贺云翎离开这个屋子。众人点了点头各自散去。
慕执四处去寻找贺云翎的身影,终于在庭院中找到。
贺云翎无心听着那些人的谈话,无声无息之下离开了屋子,四处寻周,这才发现,客栈的这个院落还不错。
“五爷,”
贺云翎回过头看着慕执向自己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你,”慕执坐在贺云翎身边。这样的风景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个。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显然,贺云翎感觉到此刻的慕执很是多余,慕执低着头,自己担心是担心她,会不会有点太粘着她了?
爱情中,那个不爱的永远占据主导地位,那个选择深爱的,只会跟在身后,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不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
慕执很受不了贺云翎对自己的忽视,偶尔还要自己蹦出来引起她的注意,把自己弄得身心疲惫还要抽出力气去保护她。
贺云翎把目光凝聚在慕执身上,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慕执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就去睡,外面也挺冷的,”
慕执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早点吧,”
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走到回廊的拐角处,向那边看去,直到贺云翎的离开,慕执才安心的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行程又被耽误,因为贺云翱水土不服,重病在卧,寻了郎中诊治,开了些药,话费了一大笔。
一时不见贺云翎的身影,慕执想着,该不会他们兄妹俩都病了吧。慕执推开贺云翎的房门,总感觉贺云翎在藏着什么。
“你怎么来了,”贺云翎冷冷问道。
“四爷病了,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四哥病了你来看我干嘛?”贺云翎一句话比一句话更冷,已经把慕执全身冻住。
“我这不是怕你……”还没等慕执把话说完,贺云翎说道:“我还好,你去做你们的事,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我会一直在门外守着,你要是出事了,召唤一声就行,”慕执放心不下的说着。
“你还希望我出事?”
慕执没有回话,关上了贺云翎的房门。不明白贺云翎最近几日怎么总是躲着自己。
路上的行程不想再耽搁,提议让风杀留下保护四爷,天雷火三个人保护贺云翎同慕执一起去雷山。贺云翎好似有心事一般的不想去,但是能拿到《泪传》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