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何谓漂浮(1 / 1)
慕执挥笔留下几个字来,心道:或许应该是自己要走的时候了吧。随便的收拾好行囊,离开这个地方。
“慕执,”
黑夜行走,想必这时候贺云翎已经睡着了。慕执转过身,看见白叡谦站在一处。
“就这么走了?”白叡谦向贺云翎的房间看了看,继续说道:“你真的可以对华阳公主的死活不管了?”
“她身边已经不需要我,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借一步说话,”白叡谦看了慕执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带着慕执来到自己的屋中,桌上拜了酒席,似乎这一切提前准备好了。
“王爷这是……”慕执问着,华阳驸马的称谓,慕执实在叫不出口。
白叡谦一挥手,示意慕执坐下,倒了两杯酒,一边晃着酒杯,一边说道:“你若是真能放心的下,走也无所谓。”
慕执想着,难道注定要亡国,注定要我保护着她。
“当年,我在姜国游走之时,看到一个穿着很破烂的孩子,很是倔强,用身体拦住我的马车,让我手下的人给他兄弟道歉。我看到这样的一个人,将来一定要为我所用。”白叡谦一边说着,一边倒着酒,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留下的只有苦笑。
“他们家并不富裕,他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古时候有十三铁骑,我希望他比这十三个人还要厉害,当时真好城门口中见到他,就这样为他取了名字。
为了能让他跟我,的却花费了许多心思。他天生哑人,难免别人会多几分嘲笑,我便让他做我的贴身护卫,可是逐渐的,我发现之间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甚至有点离不开他。至今我也没弄清楚,”
慕执静静地听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白叡谦要跟自己讲这些。只听白叡谦继续说着:“说来也可笑,我为了能名真言顺的跟他生活,不得已搞得姜国男风盛行,礼乐崩坏,大有灭国之相,可我我不服,我想依靠旁人的力量来保住姜国……”
“所以你们投靠了鲜卑,”慕执说着,白叡谦默认了。
“如果男风盛行,天下昌用,或许我们会好一些,”
“你错了,如果男风盛行,只会天下大乱,”
“那你和华阳公主呢?”慕执的底细,白叡谦不是不知道。
慕执忽然想到,如果当初白叡谦,用我和华阳公主之事大做文章,我们或许早就不在了。慕执低着眸子,没有回答。
“原本没有想着要灭国,只要能彰显我姜国威风。可是逐渐发现鲜卑人的野心不止这些,姜国受到的威胁不必大恒的少。无路可走,只能选择联姻了,我和华阳公主没有什么,内心一直担心这十三城会做出什么事来。”白叡谦说着微叹了口气。
“可是我要走了,”慕执心内多少苦楚反涌上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道谈论了多长时间,天空已经亮了,外面传进来消息,皇帝归去了,白叡谦笑嘻嘻的看着慕执,问道:“你还想走吗?”
慕执苦笑一下,看来自己是走不了了,有什么能比华阳公主的安危更重要?这个时候华主应该已经进宫了,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慕执想着。
“王爷,能否带我进宫?”
白叡谦挥了挥手,说道:“不急,你可知道大恒建国的时候崔沅留下了一本《泪传》,这本书可以保大恒千秋万世,”看见慕执点了头,继续说道:“当时崔国师还留下了一块黄金令,隐藏的正是《泪传》的秘密,如今被分成八块,在天龙八字杀的手中,你要是不想让华阳遭遇到亡国公主的命运,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黄金令。”
慕执抬眼打量着白叡谦,为什么你不去?或者是坐收渔翁之利,况且以我的功夫,未必会是八字杀的敌手。
“我是为了姜国不亡,需要十三城的话,你找他便是,我已经和他商议好了。”
贺云翎早上接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进了宫,该走的终究还是走了。一群人跪在地上哭泣,贺云翎赶过来已经哭过不少,此时见着皇帝龙体,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太子贺云栩正式称帝,举行入藏大礼。皇帝是位女人,用皇帝之礼同高宗葬到一处。而自女帝以来用了十年的年号'承天',贺云栩并没有要改的意思。毕竟他已经无暇分心了。
贺云栩等人去处理政事,贺云翎仍跪在灵堂前,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在想写什么。转头看见吕嵩淮跪在自己身边,问道:“你来做什么,”
“公主在这里跪着,微臣也在这里跪着,”
贺云翎听着冷笑一声。
“微臣陪着公主不行吗?”
面对吕嵩淮的问题,贺云翎没有回答。
站在一旁穿着侍卫装的慕执看在心里,一阵的不舒服,站在殿外,没什么人注意。
终于,贺云翎体力不支,倒在一边,吕嵩淮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起来,却看着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立即停住了手。
“慕将军……”看着慕执一脸杀气,好似下一刻便能命丧他手一般。吕嵩淮想到,现如今她也不是驸马爷了,就算自己跟公主有什么,她也管不着了。
慕执瞧着吕嵩淮的一举一动,说道:“你要是敢碰她一下,小心我剑下不留人,”
吕嵩淮站起身,说道:“你敢在宫内动手?你狂妄!”
慕执上前一步,死盯着吕嵩淮:“不狂不是我本性,”慕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起来是嘲讽。吕嵩淮没有在逗留,为此葬送一条性命也太不值。
当贺云翎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在寝宫之中,一阵的头疼,记不清楚什么,但仍记得吕嵩淮在陪着自己跪着,难道是他送自己过来的?揉了揉眉头,稍微的收拾行装,准备出宫回府。
偶尔走在宫内,又是一番感叹。贺云翎走着,跟一旁的侍卫擦肩而过,刚走去不远,贺云翎只觉得这个人很是熟悉,转过身大喝一声:“站住!”
慕执在宫内查询着天龙八字杀的事,原本以为贺云翎在寝宫休息不会有什么,不知怎么打了个照面,低着头,企图用帽子来掩盖自己,不晓被贺云翎叫住,心道:难不成被发现了?慕执停顿了一下脚步,总不能在这里做过多的逗留,抬腿便走了。
“给本宫站住。”
贺云翎对慕执的命令,总会让慕执情不自禁的照做,又停住一刻,立即加快了步伐,离开是非之地。贺云翎叹了口气,是自己多想了吧,走了的人还会回来吗?
慕执来到当年崔沅的练仙阁,三百年了,一直没有荒废过,阁内的炉火似乎从未熄灭过。传言宫内走水,这个地方从未有过涉及,更是为国师添加了几分传奇色彩。
慕执踏进阁内,有一种身体被清洗过一般,没有罪孽,没有忧虑。正中央拜老军爷,慕执跪在垫子上拜了三拜。
起身在阁内四周转了转,到了老君爷的身后,发觉到老君爷的铜像是空的。
一个拉环让慕执的眼前一亮,用力拉动着,之间老君爷铜像后背露出一个很大的暗门,门内有一名死者,睁着眼睛,很是狰狞。
手上似乎在紧篡着什么背在身后,握的很紧。慕执为那人合上眼睛,慢慢的打开了那人的手,一块黄金令露在慕执眼前。
难道要取他性命的人,不是为了黄金令。慕执想着,手好那人的黄金令,关上了铜像的暗门。
“你在做什么?”
慕执听到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阁中又来了一个人。慕执抬头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看到慕执,显然一惊:“你是人是鬼?”
慕执一想,传言中的我已经战死沙场,倒不如来个真。
“我是崔国师派来取你性命的,”说着把青尘剑抬了起来。那人看到青尘剑又是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国师息怒,我等未能守护的住大恒,实乃罪孽,雷杀将黄金令奉上,听从国师差遣。”
慕执苦笑一下,崔国师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拿过两块黄金令合在一处,显然还缺少六块。
“剩下的在哪里?”
“在其余几个兄弟手里,”雷杀看见了慕执手中的另一块黄金令,眉头一紧。
“这令牌,我拿去向国师交代,尔等尽心尽力既可。”
“敢问国师,水杀怎么样了?”
慕执看了看手里的黄金令,本意想见好就收,离开是非之地,却看着面前的人问着,自己对于国师的作风又不是很了解,一旦暴露的身份,前功尽弃。但看着雷杀那期待的眼神,慕执想了想。
“在老君爷里面了。”
雷杀一惊:“你究竟是什么人?”
慕执把黄金令放在怀里,说道:“慕执。”
“你怎么会有国师的青尘剑?”
“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了。”慕执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准备离开,却被雷杀按住了肩膀,双目对视,都有着锋利的眼神。慕执感觉到此人武艺高强,恐自己难是对手。
雷杀突然舒开了双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的手,说道:“你还要找其他黄金令对吧,只要你向我们兄弟出示青尘剑,他们会给你的。”
慕执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雷杀,
“青尘剑是时候该出世了,《泪传》也应该现身了,只要慕兄弟一句话,我们兄弟一定鼎力相助。”
“这……”对于这番话,慕执有些不理解,忽然想到水杀,慕执把情况跟雷杀说清楚,雷杀点了点头,跪在了老君爷的铜像前,说道:“当年崔国师所预言,都现世了。
恒历二百,亡国之灾,青尘一出,泪传现世。慕兄弟尽管去吧,我们兄弟之间的内部事由我来调解。”
“你们?”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着你,水杀的死因犹豫内部叛乱,至于那个人,我会处理的,现在慕兄弟手上有两块黄金令,只要将黄金令凑齐,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你们其他兄弟在哪?”
“机缘巧合,你会遇到的。”
慕执一想,境界越高的人越神秘,就像当年的崔沅,一夜之间,全然消失。我在这样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既然能得到黄金令,那么公主就不会出事了?
“多谢,告辞。”慕执说完离开此地,刚走出不远,恰巧贺云翎往这边走过来,一个拐角处,两个人硬生生的碰上了
贺云翎跟齐王贺云翱待了一段时间,想着总要为哥哥,还有自己的国家所祈福,传言崔国师的厉害,这才准备到练仙阁来。谁曾想,竟然会撞见这个人。
慕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低头站着。
“刚才本宫让你站住,怎么不听本宫的命令。”
“卑职……请公主恕罪。”
“你来这里做什么?”
“卑……卑职……”慕执想回答我担心你,却怕着贺云翎给自己泼冷水。贺云翎何尝不明白慕执的心里。
“不说算了,”
“我……我担心你,”慕执心里很怕,很怕就此失去了贺云翎,即便她现在不属于我。
贺云翎一笑,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但足矣让慕执感觉到温暖了。
贺云翎准备走进阁中,慕执在思索着,心里很想能多在她身边一刻,但是她若是不需要,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卑职告辞,”
“你要去哪?”
“天下之大,四处为家,”
“是啊,天下之大,你却偏偏走进宫里。”说完贺云翎走进阁内,慕执挠了挠头,索性也跟了进去。慕执想着,刚才还跪在这里的雷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八字杀各个武艺高强,竟是如此速度。看着贺云翎拜老君爷,慕执再一次把阁内看了个遍。
“你在找什么?”慕执的小心思,贺云翎在明白不过,慕执转过头看向她,想了想说道:“公主,你说崔国师会不会留在阁中什么,”
“当年崔沅一夜之间消失,和她有关的东西,只有黄金令,至于《泪传》,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慕执若有所思的看着贺云翎,说道:“公主,假如,我有办法保国的话,你愿意……愿意……”后面那句话慕执没有说出口,咬了咬下唇,明知不能,偏偏要为自己争取。
贺云翎站起来,走到慕执近前,说道:“你何必呢?”
面对贺云翎的问题,慕执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那脸上的泪水,足矣说明一切。
贺云翎见旁边没人把慕执揽在怀里:“要不是我把你拉进来,也不会这样了,这里不属于你,慕执,那天大地大的世界才是你该拥有的。走吧,走了就不要在回来了。”贺云翎的心里多少也有些恨,恨慕执为什么没守住城,可是到头来无非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那个女人,非要她为自己冒险。
“公主……”
贺云翎立即堵住了慕执的嘴,她不想在听慕执多说什么,好不容易狠下心来让慕执离开,一旦改变了心意,就是在一次的毁了她。
慕执感觉到,贺云翎不想在听自己那些没有用的话语。即便在一起了又如何,回不去的东西永远回不去了。
慕执靠在贺云翎的怀里,过了一会,擦干了泪水,冲着贺云翎一笑:“公主珍重,有缘再见,”说完,转身离去,心里默默的想着:后会无期。
贺云翎不知到慕执去哪,但是希望慕执不要在参合自己的事,即便她会为自己放弃所有。看向老君爷,企图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来看去总觉得这个铜像有些不对劲。转到老君爷的身后,发现了暗门。
“来人啊!”贺云翎发现暗门中水杀的尸体,有些惊奇,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宫廷侍卫把尸体拖了出来,坐在乾清宫的皇帝贺云栩得知消息,连忙赶过来看这尸体。自己手下八字杀的实力最为清楚不过,难道有高手潜伏到宫内来了?
贺云翎没有过多的过问,这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事。
雷杀向皇帝说明,贺云栩微叹一口气:“如果《泪传》可以出世,保我大恒千秋万载,也好。你们去做自己事吧,”
“雷杀明白,”
慕执晃晃悠悠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宫里,左右转转都是宫殿,慕执才意识到。一阵黑影的飘过让慕执警惕了几分。这里是废弃的宫殿,四周都很安静,却听不见来者的脚步声,感觉到那人轻功的厉害。
总觉得耳边有阵冷风,立即转身,躲闪不过耳边被划了一道,慕执轻碰着耳边得血迹,那人背着光,慕执可以清楚得看到身影,却不见那人面容。
之见那人向自己走过来,慕执退到阴暗的角落,这才看清,是那日救下自己跟贺云翎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
“慕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我还要谢谢你救过我得命。”
“可惜我今日要取你的命了,”那人说着露出狰狞得笑容。
慕执不仅想到,如果他是奉皇帝之命保护贺云翎,会不会又是奉皇帝之命来杀我?只见面前那人抬起剑猛然之间转过身,慕执看见站在角落的雷杀。
“我就知道是你,”
雷杀见他没有多虑便向自己刺过来,连忙招架着,慕执在一旁观战。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雷杀的武功更高一层,招式之下,发觉破绽,连发攻击,只见那人躺在雷杀的剑下。
“你为什么要对水杀下手?”
“大哥,恒国已经不保了,你还效忠有什么用?还不如投顺鲜卑,”
“你!”雷杀明白,如果《泪传》的事情被鲜卑人察觉到,大恒就真的没有机会了。问道:“你把我们的事都告诉鲜卑了?”
“大哥,你别执迷不悟了……你,啊,”
慕执看着雷杀的剑已经刺进那人身体,翻动了一会,把那人的黄金令交给了慕执。
“慕兄弟,让你受惊了,这是泽杀的黄金令,”
慕执接过黄金令不仅感叹道,真的是冷血杀手,倘若有天自己撇手不管了,是不是也会死在他的剑下?未曾多想又问道:“鲜卑人知道《泪传》的事情了?”
雷杀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们所有八字杀的成员入会时都向国师起誓,如果讲秘密透漏给外人将永受六道轮回之苦。想来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和国师为敌。”
慕执看了看雷杀的表情,好似崔沅就是他们的信仰一般。
慕执手拿着三块黄金令,今日收获还是很大的。
慕执回华阳公主府,府上挂满了白绫,来祭奠女帝的死去。牌匾上也换了华阳长公主府的字样,慕执一笑,想当初的牌匾还是自己的字。
走进公主府不是为了找贺云翎,还是白叡谦,如今站在一条线上,白叡谦便是慕执可以依靠的人。
“为时已晚,”白叡谦听着慕执的一番话,不禁感叹道:“我听旁人说,鲜卑人已经潜伏在金陵城内了……”
慕执挥了挥手,说道:“这个传言早在几年之前就有了,现在金陵城仍不是好好的?”
“是十三城给我的准消息,”
听到此言,慕执和白叡谦对视了一会,慕执意识到消息不会假,贺云翎危在旦夕,提剑准备离去。
“慕将军你先别着急,长公主府的安全都在十三城的保护之内,况且八字杀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也会保护长公主吧,”
慕执怎么会不担心。
外面匆匆忙忙走进来一个人,白叡谦见是十三城立即让他进来,十三城挥动双臂比划着。
“你的意思是鲜卑人已经潜入宫内,长公主在宫内一直没回来?,”白叡谦看着十三城的手势慢慢的说给慕执听。
慕执感到一阵的心慌。贺云翎在宫内无非是吊唁先帝,鲜卑人一旦潜进宫内,难免会出事。
“慕将军,”
慕执回头看着白叡谦,
“一切小心,”
慕执一点头向宫内的方向走。
白叡谦担忧的看着慕执的背影,十三城站在白叡谦的身旁,也深感到大事不好。
天气格外的燥热,十三城跟随者白叡谦在公主府内走动。忽然拉住了白叡谦,双手比划着。
“你放心,华阳长公主和慕将军都会没事的,”仔细的看了看十三城,发觉十三城跟随自己来恒国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说道:“十三城什么时候学会关心别人了?”
十三城笑了笑,虽然很记恨那日慕执说自己是哑人,但看着慕执跟自己的处境略微相同,还陪着自己饮酒。在十三城的眼里,跟白叡谦关系不错的人,都是好人。
两个人抬头看着天边,月亮如同烤熟般的被火红。
“看起来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