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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退避(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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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惨败过了。

从骆谷到关中的山岭要道被蜀军先一步占据,密匝如林的箭雨,缘山而下的滚石,神出鬼没的伏兵,就像没有止境的可怕梦魇般把无数魏国将士的英灵吞噬殆尽。狭长的□□成为了他们的埋骨之所,或曰作曝尸之地更为恰当,毕竟,并不会有人来安葬这些战死的荒魂。蜿蜒百里的□□中尸骸遍地,鲜血在土地上流淌、渗透,最后被风干成了黑褐色的印记。那样寂寂无闻,无人问津的牺牲,仿佛暮春里成片凋零的无名花——他们、它们都曾那样的鲜活过,又死去。仅此而已。

回想起前几日弃甲曳兵的败退,司马昭仍旧浑如梦中。存在于传闻中的樯橹灰飞,攻城略地他不曾见识,却亲眼目睹了十万雄兵无路可逃,为人鱼肉的惨状。也是头一次,他那么近的感受了一番死亡的气息,并与之擦身而过。

并非是因为自己命大。司马昭抬头望向零散残兵中策马前行的夏侯玄,心中五味陈杂地想,倘使无他出手相救。

轻轻踢了下马肚子催促□□的马匹跟上去,司马昭出神地看着夏侯玄缠着绷带的手,张了张嘴,可终究没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只发出了些没有意义的单音来。

听到身边传来的异响,夏侯玄小幅偏过头看了眼,便又恢复了垂首思考的姿态。

“呃……”太久没同他有过公事之外的交谈,司马昭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并不介意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夏侯玄与他齐头并进了一段路方才打破僵局道:“感谢的话你大不必说。我救你一来是不想让蜀贼称意;二来是替大将军考虑,省得他回朝后还要处理些无谓的麻烦。”

心里多多少少堵了一下,司马昭的语气客气得几近疏离,“总归是你救了我,算我欠你一命。”

“他日你再还回来?”好笑地咧咧嘴,夏侯玄的目光被头顶上几只逐闹的飞鸟吸引过去,“也是我不想有愧于你兄长,他薄于媛容,我不想成为他。这件事就这样吧,今后,你无需挂怀,亦无需提及。”

“话别说得太早啊。”司马昭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他听清其中的意味深长。

“或许吧。”微眯起眼,夏侯玄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若真有那么一日,我需要你来救命,何尝不是我大限之日?”顿了下,他低下头,“还是算了吧。”

司马昭一怔,旋即笑了。没再多说什么,他勒勒缰绳减慢马速又与夏侯玄拉开了距离。

辗转数日,只剩下万余人的队伍抵达长安,夏侯玄留任,曹爽等人返回洛阳。

牛马死失,损兵折将,百姓流离,羌胡怨叹。至此,兴师动众的骆谷之役以关右虚耗的代价惨淡收场,令曹爽一党为世人所笑。极力忽视掉流传在外的讥嘲,曹爽决意定要用朝堂上的得意弥补自己战场上的失意,于是,素淡无味已久的魏宫中渐渐露出了即将风起云涌的端倪。

夕阳西下,倦鸟回巢,是乱世里难得祥和景象。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天地交融处拉长的流光,司马昭反身往酒肆二楼的窗栏上一靠,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

“子上。”绕过面前的屏风,司马师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久等了。”

无所谓地摊摊手,司马昭坐正身子道:“我怎么觉得,曹爽裁撤你所辖中垒、中坚两营后,你这中护军反而更抽不开身了。”他口吻随意,与其说是抱怨倒更像是调侃。

单手支在额角,司马师将包裹了自己整日的伪装卸去,有些疲惫道:“正因为他频繁动作,我才要更加谨慎,处处打点。那两营的兵力如今尽归中领军曹羲麾下,父亲好不容易取得的禁军力量又落空了。”

怕他过于忧劳,司马昭忙宽慰道:“可你中护军的官职还在,能随意在禁军间走动也不算一无所获。”

“我本来也是你这般想法,只是经过这几日发生的事,一想到京城之内的禁军皆为他人掌控,我便难以心安。”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情绪透露给司马昭,他阖上眼继续道:“你转任议郎不再进宫轮值,自然对宫里的风吹草动不像从前了如指掌。”

“出什么事了?”收敛了神色,司马昭开始无意识地转起了桌案上的酒器。

半睁开眼斜睨向他,司马师缓缓道:“当年吴贼入寇柤中,百姓多渡水亡至沔北避难。父亲督管东南防务,安顿流民,籍名赈济本再合理不过,曹爽却偏偏要借此发难,说是百姓不能在沔南安居乐业反而要到沔北来乞求营生乃是父亲督边不利的结果。”

“胡搅蛮缠。”给出了嫌恶意味十足的评价,司马昭追问道:“父亲作何应对?”

“自然是要好言相劝的。”伸出空闲的那只手从他手上拿过酒樽抿了口,司马师将他父亲今晨在朝堂上说过的话复述了出来,“凡物致之安地则安。危地则危。故兵书曰‘成败,形也;安危,势也’。形势,御众之耍,不可以不审。设令贼以二万人断沔水,三万人与沔南诸军相持,万人陆梁柤中,将何以救之?”言毕,他放下酒樽,顺势挺直了后背,“这番话实难道还不够合情合理?”

“如此中肯的话要是都听不进去,那真是……”嗤笑着摇了摇头,司马昭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曹爽一心与父亲为难,听不进劝倒是不足为奇,但我没想到除去夺回禁军力量,他竟还要去插手父亲的职责所在。”说着,司马师忧心忡忡地蹙起了眉,“父亲又一味退让,不与之争锋。长此下去,父亲渐落颓势,而曹爽则日益做大,再欲回天,何其难也。”

转着酒器的手突然顿住,司马昭喃喃道:“说起来,自我从汉中回来后,父亲就好像比以前更加沉寂了。前两日我去定省,有意同他说起朝中诸事,他却大都避而不谈。”

“你好歹还能见到父亲,来找你之前我去了父亲府上,他直接就让我打道回府了。”越说越觉得不能理解,司马师自语般道:“怪了,我原以为骆谷一役后父亲也该施展拳脚了,眼下这情形可真叫我琢磨不透。”

经他一说,司马昭也觉出了几分蹊跷,遂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父亲有事瞒着我们?”

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司马师微眯着眼一边沉思一边道:“你前次去见父亲,他可曾交代过你什么?”

“没有吧……”司马昭答得不甚确定,一番思索下才改口道:“啊,父亲嘱咐我绝不要与曹爽一党有任何冲突,即便是当值时遇到何晏他们车马冲撞,不合仪制也无须规劝管束。”

乍一听,司马师更加疑惑了,可转念细一想来,他便恍然领悟般地舒展了眉头,“我明白了。”

“什么?”看着表情瞬间和缓下来的兄长,司马昭愈发不明所以。

站起来将半个身子探过桌面,司马师附耳对他低语道:“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唇角笑意渐深,“懂了?”

转头对上他近在尺寸的面容,司马昭不由呼吸一窒几乎忘了颔首。

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眸中那一丝丝微妙的,好似少年时不知如何隐藏的慌乱,司马师心里有点莫名的柔软。及时退开坐回了原位,他轻咳一声道:“既然父亲自有打算,你我谨遵教诲便是。”

喉咙里滚过两个模糊的音节当做回应,司马昭端过酒樽喝了一口,心虚似的转开了视线。

司马师凝视着眼前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神是少有的温和与怅然。落日的余晖透过半敞的窗子照到司马昭脸上,在他眼尾的细纹边一晃,像岁月,流淌而过。沉默着,司马师可以保持住自若的神情,却无法抵挡席卷内心的恐惧。他的少年和他一样为光阴所侵蚀,终将老去、朽亡,变成记忆里的一个笑容、一个低头、一个转身、一个沾了灰的剪影。数十载不过弹指,可司马师一往无前,来不及稍作停滞,并非没有留恋,没有遗憾,而是他们天生的血缘,叫他无法坦诚。不能给司马昭的,他同样不会完整施与他人,不想不愿而已,这本是无可代偿的事。于是,他选择诡谋与权势,选择为那个人开辟前路,选择另一种方式的陪伴,即使这些都不那么缱绻动人,但比一段不足传世的恋慕深沉太多。

“子上。”收起思绪,司马师开口唤了一句,声音低沉而缓慢,“你怕吗?”

他问的突然,司马昭一时茫然,可旋即就反应了过来,却未马上回话。

以为他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司马师进一步补充道:“我想,父亲并没有全胜的把握,而我们被动的处境还会加剧。若是最后落得身死为天下笑的结局,你会怕吗?”

垂眸盯着酒樽里映在酒水中的倒影,司马昭认真考虑了许久,答非所问道:“从骆谷突围时,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心下一惊,司马师迫使自己不要表现出过多情绪,尽可能平静地询问道:“怎么一直不曾听你提起?”

不甚在意地笑笑,司马昭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扭头看向窗外行人稀疏的街道,他言语中夹杂了深深的不确定,“那个时候,我大概是怕死的吧。”

无从得知他究竟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死里逃生,司马师亦不想再让他回顾,“当然,换做是我,也会。”

诧异于他的附和,司马昭回头怔道:“我不是怕死。”

我是怕连个告别都没有,就死在没有你的地方。

后面的话,他无法说出口,只能点到为止。他看到他兄长眼里闪耀的睿智,那介于洞悉一切与一无所知间的迷离,让他一再怀疑自己的判断。

“没什么好羞耻的,怕死乃人之常情。”司马师安抚他,“何况无所畏惧也未必是件好事。”

他不懂。司马昭落寞的想,没有接话。

“心怀敬畏,故而慎之又慎,总不至一败涂地。”起身搭上他的肩膀,司马师的目光中透着绵长的坚韧,“安心,我不过是做个假设。”

看看肩头那指骨分明的手,再沿着手臂一路看上去,司马昭迟迟不作回应,直到他兄长因这长久而意义不明的注视而表露出些微的困惑,他方才蓦地嬉笑出声,“阿兄总是这么不苟言笑啊,有父亲跟你在,我又有何惧?”轻舒了口气,又道:“我相信你们。”

忍不住扬起唇角低声笑骂一句,司马师在他肩上用力按了按而后收回手道:“走了。”

看他转身走出了几步,司马昭没像往常般立刻跟上去,而是依然端坐在原处,“我再坐坐。”

在半空挥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司马师头也不回地拐下了楼。在酒肆门外顿住脚步,他反首望着二楼的轩窗,若有所思。

纷乱的脖铃声和马蹄声响成一片,渐渐远去,融进了夕阳。收回远望的视线,司马昭眉目低敛,静坐良久,默默放下了尚盈过半的酒樽。

晚来风急,人去,酒微凉。

曹爽强迁百姓于沔南的结果可想而知,吴贼攻破柤中,掳走上万在籍人口,损失惨重,朝中却无人敢言。司马懿也是一副不欲招惹是非的模样,对政事大都不闻不问,令不少对曹爽颇有微词而寄望于他的大臣们惴惴不安,为他们的前路,子孙后世,或为这被不断腐蛀的朝廷。他们私底下叹息着老太傅年及朽迈,失去了盛年时的英武,殊不知那人在无人处是如何的殚精竭虑,害怕辜负。

是时匈奴王刘靖部众强盛,鲜卑又屡屡寇边的当口,孙礼出任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赴任前,他坚持要见司马懿一面,可真正见到了人,他却一脸忿色,不言不语。

尊卑有序,以孙礼的身份如此向当朝太傅摆脸色原是不合礼数的,所幸司马懿对此并不介意。他很清楚这个人,自明皇帝时便干预犯颜直谏,后于床下受遗诏,助曹爽辅政,刚直不挠,遭到后者厌恶打压,仍初心不改。对这样的人,司马懿是感慨甚至感激的。那样的忠直,他心有戚戚,可他不能做个徒有刚正之心的大臣,朝中风云诡谲,阴谋重重,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他死不足惜,可在他之后还有谁人会去力挽狂澜于既倒,他难以想见。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但司马懿期求的远不止一己之无悔,他手棋子落,易势改局,激荡的乃是江山命脉,他怎可不谨小慎微,深思熟虑?而身处劣势,他首先要自保方能等待时机扭转乾坤。

把孙礼的怨愤看在了眼里,司马懿深谙他的心思,然而开口问出的话却明显避重就轻,“德达掌管并州仍觉权轻,以致怏怏不乐吗?”

“礼虽不德,岂以官位往事为意邪?”想都不想,孙礼言辞悲愤,“本谓明公齐踪伊、吕,匡辅魏室,上报明帝之托,下建万世之勋,今社稷将危,天下凶凶,此礼之所以不悦也。”言罢,他广袖掩面,失声痛哭。

想来孙礼也曾是有胆徒手搏虎的悍将,学不来那许多的矫揉造作,之所以这般涕泗横流,必定是哀情至极。真情假意,司马懿阅遍世事的眼早已看得透彻,思及于此,他亦为之动容。想想曹爽兄弟镇日横行朝野的作为,司马懿握住孙礼的手,沉缓道:“且止,忍不可忍。”

没有更多的许诺,仅是这一句稀松平常的劝慰却足够让孙礼听出一位老臣坚毅的决心。止住抽噎,孙礼深深一揖,“太傅一言,堪比千金,礼且去也。”

忍不可忍。

有人却已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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