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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茫茫难自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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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虞脸上的冰霜仿佛能够冻结一切,他的手却一刻都没有停下,不断地往我体内输入灵气。柔和醇厚的蓝光把我们护住,蓝衣男子俊美得宛如神祇,怀中的白衣女子面色由白慢慢转红。

在确保我无性命之忧后,他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尚在打斗的几人,长袖一挥,泛着红光的更落剑充满煞气,毫不迟疑地划破空气,直直刺进水无痕的心脏中,随着他一声“破”,她的身体犹如布偶被撕成碎片,更令人发指的是,断肢残骸在落地之前就化作一堆尘土,被风吹散。

一剑杀人,魂魂飞魄散。

六名修仙者皆面如土色,一时呆若木鸡。

尽管少虞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我,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我的脸,似乎在凝视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美人吐气如兰,在他们听来确实恐怖至极。所以当少虞冷冷一声“滚”,他们变争先恐后地鸟兽散,跑得一个比一个快,甚至连御剑都忘了。

在他恢复冷静之后,细细地分析着刚才的情景,愈发觉得不妥:陶婳的术法不弱,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凭那几人的灵力怎能撼动阵法?那女子的气息很是古怪,不像一般术士,却又无从探清。陶婳受的阴寒之气,为何连他都无法驱除?

一连串的未知,警醒了他,于是他仔细地查看四周留下的痕迹。倏尔,一块闪烁着黑光,篆刻着上古文字的指甲大小的断玉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谴月?眼前的断玉像极了天谴月,然而有一股邪气注入在其中,莫非这不是?天谴月乃神族特有的灵物,可以承载灵力,从而控制他人心智,唯有在神界觅得它们,但是对神族来说意义不大,遂多用于装饰。神族高傲,向来不会与下界共通有无,所以其他族类很难得到此物。

少虞思忖着事态的严重,现下六界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涌潜藏。若是今天的事与神有关,便不能如此草草了结,不然定会掀起弥天大祸,生灵涂炭。

他俯身拾起断玉,抱着我,回到了风鸣居。

我做了一个漫长又朦胧的梦。在梦里,我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长袖翻飞,红绫萦绕,淡雅高贵得不可方物。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梦中人是我,又不似我。

疑惑间我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的白玉床上,疏影端着一碗灵药走了进来,看到我醒过来,脸上的担忧很快消散,可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她快步走到床前,看着我喝完药,把我昏迷这两天的事情从头说个遍。

那天我受袭晕倒,恰好少虞赶到了,用灵力护住我的心脉,暂时把寒气压制下去。在我情况稳定后,风华绝代的虞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瞬间砍杀那个疯女人,成功英雄救美。

听着她那夸张的说辞,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他人呢?怎么老半天没个影?”

美目波光流转,疏影一副了然的样子,转眼间神情却甚是凝重,“陶婳,此次兹事体大,怕是牵扯到神族,少虞送你回来之后就立即去调查了。那疯女人的来历很可疑,而且她手上竟然有神族灵物,如果真的与神有关,苍生恐怕难逃一场浩劫。”

拿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没料到这件事牵连这么广,我心中的疑虑更加重了,她认识我,莫非与我也有关么?当然,在还未确认之前,我不打算告诉疏影他们,因我而起,便由我解决吧。

疏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而看上我略显苍白的脸,“你这次伤得挺严重的,山上众人皆是无计可施。阴寒之气虽然暂时被压制,但一日不除,你的身体便会被侵蚀,最后化为一具骷髅。”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修习过治愈之术,自己的身体我还是很清楚的,从那个飘渺的梦可以得知这次的伤不一般,可我没想过会这么棘手。

“不过你也无须担心,明日我们就起程去寻火麒麟,麒麟血是至阳之物,你很快就能恢复了。”疏影眉角含笑。

说是简单,可那岩谷中的火麒麟岂是好招惹的,先不说取它的血,就连它的身我们也难以接近。麒麟神兽一个响鼻,山河为之一颤;它来去如雷,所到之处一片烈焰,如同炙热的烤炉;而且铜鳞铁骨,非神兵利器不能伤它分毫。若是不去,起码我死后还能剩一堆骨骸,去了大概只能变为沙尘。

我的脸马上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疏影嘿嘿笑了两声,奸计得逞,“我又没说是去岩谷,你先别那么绝望嘛。少虞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只需到迭香山找维阳真人即可。”

松了一口气,我不满地瞟了眼疏影,可是她笑得一脸的无辜,真真气死我。

太多的谜团在前方等着我去解开,这次的迭香之旅肯定不会简单。也罢,我偏不信会深陷其中,不久之后答案一定会浮出水面。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荒郊外一片芳草萋萋,丛林里不时传出鸟语花香,远处的崇山峻岭妩媚天然的轮廓使人向往不已。

一红一白,两条倩影坐在小茶寮里歇息着。两人的衣着打扮皆是不俗,琳琅美玉,鲛珠琉璃,胜过云中仙子。可惜她们都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横波目在外,看不真切月貌。

没错,这两人,就是我和疏影。

来到这么个荒山野岭确实是个意外,堂庭山的脸面今日怕是被我们丢光了。

在我和疏影离开了堂庭山,大义凛然奔赴迭香山后,我们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向南还是向北。碍于面子,我们都没好意思回去问,只能硬着偷皮自己找。

要知道,衰运总是会接二连三出现的。这就好比你看到一个纨绔,他身边会有很多为虎作伥的走狗,摔也摔不掉。

就在前一刻,我发现了一个关于疏影的秘密,一个让我恨不得把她砍成十八断,然后拿去喂凶兽的秘密。彪悍火爆如她,竟然是个路痴。换做是昨天知道的,我一定会笑趴,并且幸灾乐祸一番,可是此刻,我竟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好吧,我确实不是个乐观的人,起码我做不到像她一样的镇定。

“你这是想要整死我吗?万一我们拖了个一年半载才到迭香山,你就可以在那找块风水宝地把我葬了。”我对她是恨铁不成钢呀,这点毛病平时就不能克服克服么,偏要到重要关头才露出来。

疏影很是淡定地喝着手中的茶,“别急嘛,总会到的。你要相信你是祸害,没个千万年是不会有事的。”

然而我现在满脑子想到的就是“好人不长命”,后来证实了我这句话的正确性,幸好我并不是人。

在心里暗自把她骂了个千万遍,脸上却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影儿,等一下我们还是御剑吧,节省些时间也是好的。”谁让我平时没怎么出过山,眼前的路痴怎么也是比我强一点的。有求于人时,低姿态是必需的,后世人切记切记!

她优哉游哉放下粗糙的茶杯,一脸看白痴的神情望着我,嘲笑道:“哟,这你就不懂了。御剑而飞,稍刻千里,我们连个方向都没有,怎么能御剑过去呢?做人嘛,还是脚踏实地来得要好。”

我恨不得冲过去咬死她,在心中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整死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本着求人不如求己的精神,我彻底摒弃了对她最后一丝幻想,转过身去,招呼茶寮的主人过来。那是一名年逾花甲的鹤发老叟,虽年事已高,但体魄尚且健壮,神清气爽,慈眉善目。

“老伯,此番我姐妹二人初来贵地,不知这儿如何称呼?”我问道。

老伯诚然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听我说到“贵地”,不禁大笑,“姑娘,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又怎算贵地?前方三十里就是烟景镇了。”他打量了我们一番,意味深长地接着说:“不过,烟景镇最近怪事连连,老头劝你们两个姑娘家还是绕路为妙。”

听到“怪事”二字,疏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双眼发亮,连忙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老伯跟前,急声问:“老伯快说说是什么事!”

老伯显然是被她的反应吓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告诉我们这些天来烟景镇中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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