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六章 养伤·元宵(1 / 1)
刚送走白玉堂,沈菁桐就回来了。王泽准备跳窗而出的重素尘,不由得皱皱眉头,“阿尘,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自然是把剩下的麻烦解决,展日辉一日不死,就一日是个祸患。有些事情玉堂不能做,但我能做。”重素尘笑了笑,声音却出奇的冷。
沈菁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展府。
一阵风吹过,室内的烛火晃了晃,转而熄灭。一道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头,出指如电地点了展日辉的黑甜穴。撬开嘴巴,丢了颗碧绿色的药丸进去,然后一抬下颌,药丸“咕噜”地就被咽了下去。
重素尘盯着展日辉嘿嘿冷笑,“你就好好享受最好这十五天的时间吧。放心,没人能看出你是怎么死的,大不了是纵欲过度身体发虚导致早亡罢了。”
推开窗户,身形如风地飘了出去,消失不见。丫头听得声响,进来点了灯,却并未发现异状,只笑自己多心,复又离去了。
天盈客栈。
展昭这几日因着展府的事一直闷闷不乐,脸上也不见笑容,白玉堂绞尽脑汁地逗他,也未曾有多大的效果。
只不过……嗯……这每日必备的功课倒真消除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无形的隔阂。
话说小二提着热水经过他们房间时,总会听到以下内容:
“猫儿,快把衣服脱了!”
“玉堂!”
“五爷我都脱了,你还怕什么羞?!难不成还要五爷帮你?”
“白玉堂你住手!”
紧接着说话声没了,传来的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小二纳闷地抬头看看房号——没错啊,这里面住的确实是两位爷啊?怎么听着声音怪怪的?
小二百思不得其解,嘴里嘀咕着就想走,奈何脚下一滑,“啪”地一声撞上了房门,直直跌进房内。
“哎哟,我的腰。”小二哀嚎一声,一抬头……就愣住了。
只见一名上身赤【吱吱吱】裸的男子压在另一名男子身上,被压的那名男子衣衫半褪,胸膛似乎也露出一大片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小二晕乎了一阵,然后猛地回神,恰恰对上白玉堂泛寒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哆嗦,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刚说完,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一溜烟儿地跑了。
床上的两人面面相觑。半晌,白玉堂爆发出一阵大笑,展昭则涨得满脸通红。
“白玉堂!”想抬脚就踹,奈何全身都被白玉堂压着,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干瞪眼。
“啊呀,猫儿别生气啊,对身体不好。能劳烦五爷帮你上药,你该感恩戴德才是。”白玉堂嬉笑着拿过药瓶,用牙咬住木塞将其拔出,伸手沾了些药就往展昭身上抹。
“嘶”,展昭皱了皱眉头,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痛你就喊出来,五爷又不会笑你,自己强忍着有什么意思!不过知道痛也好,省得你这只笨猫下次又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白玉堂嘴上说得厉害,然而下手还是缓了力道。
“……猫儿”
“嗯?”
“你以后……可以回陷空岛,反正哥哥们和大嫂都喜欢你。”
“……”
这回展昭没再搭话,将脸侧到一边,白玉堂一时也没了言语,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药。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余下药香萦绕。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久到白玉堂以为展昭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身边传来展昭一声细弱蚊呐的“……好”。
或许是答案太过令人惊喜,白玉堂一时之间竟愣住了。看着白玉堂难得的呆滞的模样,展昭竟觉得有些可爱,满是阴霾的心中像是忽然摄入一缕阳光,不由得微微露出笑意。
目光下移,忽地视线凝在了白玉堂肩上的伤口。
“……玉堂,对不起。”
“嗯?”白玉堂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展昭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肩膀,才恍然大悟,轻笑一声,“嘿,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被猫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来帮你上药吧。”展昭低声说道,轻柔却坚定地按上了白玉堂的肩膀。
话虽如此,但白玉堂身上这疤痕估计永远也消不了了。
“哈,原来猫爪子也不只是会挠人啊!”白玉堂得寸进尺,干脆整个人都扒拉在展昭身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窗外,阳光正好。
如此这般的生活过了几天,眼看着假期将要完结,白展二人辞别了沈重二人,踏上了回开封的路途。
开封。
开封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城市,展昭深吸了一口气,闻着这熟悉的烟火气息,不由得露出了笑颜。白玉堂看得高兴,上前两步拍拍展昭的肩膀,“猫儿,走了。”
几天过后,真是元宵,开封城内一片繁华热闹之景。展昭本要值夜,不知白玉堂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包拯放了展昭的假。
街道上行人如织,鱼龙游舞,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夹杂其间。
白玉堂提着盏自己绘制的“鼠戏猫儿”的灯笼站在街旁的房檐下,听得展昭的叫声,回头向他一笑。灯笼的红光映得白玉堂的脸有些红,俊美的容颜在这飞扬的笑容下更加明丽夺目。
展昭本在这茫茫人海中找着白玉堂,被白玉堂这么一瞧,那笑容就直直地撞入心底,毫无防备的被触动了那一片柔软。展昭觉得,自己的脸……嗯……有些红了。
稍稍调整了情绪,轻笑地快步走上前去,唤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见展昭过来,笑容更会恣意飞扬,从怀里掏出个白玉坠子,顺手就挂在了展昭的脖子上。
展昭低头一瞧,玉坠上刻着的是只活灵活现的小耗子,那股轻蔑欠揍的神态就和眼前之人一模一样,不禁笑道:“怎么送我这东西了?还是只耗子?”
“‘君子比德于玉’,猫儿你担得起这玉坠。至于耗子嘛,自然是表明你是五爷家的猫,看谁以后还敢欺负你!”白玉堂得意洋洋地道,看着那股嘚瑟劲,若身后真有条耗子尾巴,估计早已经翘上天去了!
白玉堂伸手指指展昭脖子上的玉鼠,又朝着自己的脖子上一比,“怎么样,五爷的雕工不错吧?”
展昭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白玉堂脖子上也挂着个玉猫坠子,成色大小与自己的相差无几,不由得笑言:“是是是,白五爷的刀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是!”
“不过白五爷你挂着个玉猫坠子,是想展某时时刻刻地压着你这只耗子别作乱吗?”
展昭刚说完,白玉堂嘚瑟的表情瞬间就蔫了,悻悻地从旁边的小贩上扯了串糖葫芦直接塞进展昭的嘴巴里,半怒道:“臭猫,吃你的糖葫芦去!”
展昭含着糖葫芦,甜丝丝的味道慢慢渗入喉中,暖了心房。白玉昂一手牵着展昭,拉着他就往汴河方向走。
被白玉堂拉住手的一瞬间,展昭觉得有些怪怪的,偏过头看向白玉堂,白某人却是一脸正经。
嗯……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嬉闹的孩童手里拿着风车在路上追逐打闹,一个小女娃跑得太欢,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展昭。
“小朋友,没事吧?”展昭半蹲下身子,嘴里叼着糖葫芦,伸出双手将女娃扶稳。女娃吮着手指呆呆地看着展昭,又瞧瞧白玉堂,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哥哥。”
“下次小心点。”展昭笑着就想起身,但女娃却定在原地不动。展昭正觉得奇怪,认真一瞧,才发现女娃的视线凝在了糖葫芦上,不由得笑道:“怎么,你想要这糖葫芦?”
女娃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一脸垂涎地盯着糖葫芦。
“嗯……我这儿还剩三个没吃过的,给你吧。”展昭拿过手里的糖葫芦,正想递给女娃,没想到眼前银纹白衣一闪,手上的糖葫芦已到了白玉堂嘴里。女娃看着到手的糖葫芦没了,扁扁嘴,就要大哭起来。
“玉堂!”展昭不赞同地唤了一声。
你堂堂白五爷跟个女娃娃抢吃的,丢不丢人啊!
白玉堂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又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塞进女娃手里,女娃这才又笑起来,蹦蹦跳跳地走了。
“猫儿,五爷给你的东西你可不能给别人!”
“不就一串糖葫芦?至于这样吗?”展昭听着白玉堂这近乎霸道的话,不觉失笑。
“哼,五爷才没那么小气!五爷指的是这个!”白玉堂停住脚步,侧过身来指了指展昭脖子上的玉鼠坠子,“你要是哪天身上没钱,把这个当了拿去接济别人,小心五爷扒了你的猫皮!”
“玉堂说笑了。这既是你的一片心意,展昭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它的。”
二人边说边走,最后在汴河河畔止住了脚步。汴河上飘着数盏莲花状的河灯,映得河面上星光点点。
白玉堂兴冲冲地跑去买了两盏河灯,不由分说地塞了一盏进展昭手里,然后躲到一旁写着小纸条。展昭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河灯,然后抬头瞧了瞧躲在一旁的白玉堂,终是笑着问店家拿过纸笔,在纸条上写上一手漂亮的行书。
白玉堂匆匆地将写好的纸条卷成一卷塞进河灯之中,然后探过头去偷看展昭写了些什么。展昭左手手掌一把按在白玉堂脸上,将鼠头推了回去。待白玉堂不死心再伸过头来时,展昭已经写好了纸条并把它塞好。
“切,小气猫!”
“小气猫也比某只偷窥鼠强!”
“猫儿,说来听听嘛!”白玉堂不死心,扒拉在展昭肩头,准备死缠烂打。
“不如白五爷你先说?”展昭笑得云淡风轻,不着痕迹地将鼠爪子拿了下来。
“我只愿猫儿你永远平安健康。”白玉堂忽地就停止了玩闹,认真地盯着展昭的双眼。
展昭不自然地别过头,心中庆幸灯笼足够红,足以遮掩脸上浮现的红晕。
“……愿我大宋海晏河清,百姓平安快乐。”展昭低声说了一句,悄悄转过头,看着白玉堂明显垮下来的肩膀和失望的神色,又补了一句,“还有……玉堂一生安康。”
“砰”,河畔两岸的烟花忽然拔地而起,直冲向天空,然后一声轰鸣,开了漫天的繁华。光华落下,白玉堂侧头看过展昭看着烟花温润宁静的样子,心底那种莫名的温柔情绪又浮现上来,只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展昭的伤将将养了近一个月。然而在终于准备康复的时候,某只耗子却一不小心弄出了幺蛾子,气得公孙策一见白玉堂就想将手里的银针唰唰唰地全部插【喵喵喵】在白玉堂身上。
事件的起因已经经过是这样的:
话说那天白玉堂见着展昭的伤快养好了,心里头高兴,于是跑去醉仙居买了一打的红豆糕回来喂猫。那时展昭正在书案上整理卷宗,也没留意白玉堂递过来的是什么,张口就着白玉堂的手就咬了下去。
嚼了两嚼,一口咽下,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碎末。
“猫儿,味道如何?”
“不错,就是甜了些。不过……玉堂,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展昭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堂手上被自己咬剩一半的糕点。
……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像……?!
白玉堂得意地一笑,一口将剩下的糕点扔进嘴里,嚼了嚼一口吞下,才慢条斯理道:“这是红豆糕啊,猫儿你没吃出来吗?”
一听见“红豆糕”三个字,展昭的脸忽然一白,急急忙忙地就往院子里冲去。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时还将手伸进口中挖,似乎想将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白玉堂被展昭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跟在展昭后头去看个究竟。见展昭如此情状,白玉堂赶紧过去扶住展昭,急道:“猫儿,怎么了?!”
展昭只顾着扣喉,根本无暇回答白玉堂的话。
难道是刚才的糕点有毒?不对啊,五爷也吃了,怎么五爷我就没事?
一刻钟后,展昭已经口得干呕了,然而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晃着身子,一步一晃地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坐下,一脸委屈地望着白玉堂。
白玉堂被他濡湿的眼神一望,心中瞬间拔凉拔凉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猫儿?”
“……玉堂,我对红豆过敏。”
……所以,白玉堂,我展昭和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好不容易才摆脱公孙先生的苦药,你倒好,转眼又给我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