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 回到开封(1 / 1)
华阳得了展昭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将官银全搬进了一间独立空置的库房中,并在门上落了几道大锁,临回屋前还派了两批家丁在那儿值守。
翌日。
展昭带着衙役与白玉堂前往华家庄,准备将官银搬回衙门。一开门,华阳就傻眼了,白展二人也是吃了一惊——原本堆得整整齐齐的官银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连个银影子都没留下。
“展,展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我明明已经把官银藏好了,不仅落了锁,而且还加派了人手。我,我……”华阳哭丧着脸,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最近真是倒霉透了,先是爹去世了,接着爹又被人查出好男风,结果自己把自己毒死了,害得自己现在还在被人指指点点。然后又有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耍着自己玩,最后居然还发现了被劫的官银,而现在竟是连官银都被偷了!究竟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才能一股脑地全摊上这些事情。
“华少庄主,此事展某……”
“闭嘴!吵死了!”展昭话还没说完便被白玉堂打断。白玉堂黑着脸,显然对华阳哭哭啼啼的行为厌烦不已。“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展昭,爷去外面等你。”也不等展昭回话,一挥衣袖,转身离开。
这耗子,真是……率性得很啊,从不隐藏自己心中所想,喜怒嬉笑皆随本心。这种日子,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试过了?这种性情,当真让人……嫉妒。
收回了神思,正了神色,“华少庄主不必过于担忧自责,此事等展某回禀包大人后再作打算,只不过少庄主怕是要跟展某去开封一趟了。”
华阳不再言语,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白展二人先回客栈收拾包袱,没等二人喘口气,又传来了华阳因惊惧过度而自缢的消息。二人又匆匆忙忙向华家庄赶去。
华家庄。
此时庄子比华天死的那会儿更加凄清。仆人大概都知道主人家出大事了,一个个收拾了包袱,卷走了屋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后各自奔逃。待到白展二人赶到时,院子里的花草已被踩得凋零败落,屋子里的茶杯瓷器摔满了一地,整个庄内没有一个下人的影子,静如死寂。华阳的尸体就孤零零地悬挂在主厅的横梁之上,双目暴突,面容惨白。
见此情状,展昭心下恻然,这华家庄,算是毁了……
迎福客栈。
书信失踪,官银不翼而飞,华阳自缢身亡,这桩桩件件离奇的事情,没有一件不透着诡异。展昭匆匆收拾包袱,准备和白玉堂赶回开封。
“这么说,你们现在就起程了?”
“嗯。且不说现在事情紧急,官家限定的期限就快到了,未免出意外,还是尽快赶回为妥。不知重谷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自然是会无涯谷去了,你们那里的热闹我就不去凑了。不过那只没毛鼠……展大人可能保他无虞?”话锋一转,语调一提,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也瞬间凌厉起来。
“重谷主放心,展某以性命保白兄无恙,与白兄同生共死。”
“好!展昭,记住你的话!”
“小重你小子说什么胡话!白爷爷哪里需要他那只猫来护!”白玉堂正要推门进来时正好听到重素尘那些像是“托孤”的话,不由得大怒。
“我为何要这么说,没毛鼠你自个儿心中清楚。”重素尘低下头,敛了眉目,缓缓缀饮着手中的热茶。
……不就是想说你白爷爷我行事冲动不顾后果,所以才要展昭看紧我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地骂我!白玉堂磨牙。
回开封的路途十分顺畅,一路无事,只是……
“白玉堂,展某有自己的名字,别再这样叫我!”
“猫儿你生什么气,命名就是只猫,还不许人叫了?”白玉堂呵呵一笑,笑得欠揍,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爷就是要这么叫你,你能奈我何?”,看得展昭只想一拳揍过去,让他那张欠扁的脸再也笑不出来。
紧了紧手中的巨阙,压下心中的怒气,“展某早在陷空岛时说过御猫之名并非展某所愿,若白兄非要在这名号上纠缠不休,那么展某也无话可说!”说罢,一扯缰绳,马儿吃痛,立刻撒开蹄子跑了起来,竟把白玉堂远远落在了后面。
“喂!喂!猫儿,猫儿!真恼了?”
展昭对白玉堂的大喊大叫充耳不闻,胯【吱吱吱】下的马儿越跑越快,扬起一路尘烟。
当二人到达开封的城门时,已是半月之后。这一路上,展昭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忍耐力是有多好——能忍着不把那只耗子丢出去,气量着实太好了!至于那个戏弄多于嘲讽的“猫儿”称呼,听了一路后,现在居然可以安之若素地接受了。所以说,习惯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刚进城门,开封的百姓便纷纷围了上来问好,东一句王家阿婆的“展大人,您出去一趟,怎么好像又瘦了?”西一句李家娘子的“展大人,我家婆婆一直想向您道谢,您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家吃顿闲饭?”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句“展大人这次出去怎么也没带个媳妇回来?”“展大人,城外罗员外家有一小姐,人长得貌美,性子也好,正是待嫁的年纪,不如老婆子我去给展大人说个亲?”
白玉堂瞧着展昭被百姓围在里面,进出不得的样子也不去帮忙,只暗道这猫从封号到上任再留京也不超过半年时间,是耍了什么手段才能把这些百姓哄成这样?
开封府。
世人皆知开封府清廉如水,更有甚者说包大人勤俭得连府衙破了都不舍得去补,能住就行。其实哪里是这样呢,毕竟是府衙,总要收拾得人模人样的。虽无那些高官富户家里的雕梁画栋,鎏金琉璃,但布局简洁大气,别有一股韵致在里头。
白展二人见过包拯,将长生县中所发生之事一一道出。包拯黑黝黝的脸看不出神色的变化,微眯了眼睛,才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本府明日就将此事禀奏圣上。至于白少侠,就现在府里住下吧。明日本府再带你进宫面圣。无论如何,本府都将力保白少侠无虞。”
“多谢包大人。”恭敬地双手抱拳,转身虽展昭来到后衙。
展昭伸手推开房门,扫视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白兄,这是你的房间。这几日便请歇息在此处吧。”
白玉堂脸带嫌弃地扫了里面一眼,“白爷才不住这种鬼地方,一股子霉味,那床也不知有多少人睡过了。”
“……那就请白兄去客栈屈就一下吧。”展昭面无表情,转身欲走。
“猫儿,这么冷淡?别人都说南侠如何如何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待人有礼,怎么我看到的只有一只把客人撂在一边的猫?五爷怎么说都是你开封府的客人,怎么能让爷去住客栈?”
“……”冷淡?对着你冷淡你都能嘚瑟地蹦跶。若是再对你和颜悦色,你那老鼠尾巴还不翘上天去!
展昭深吸了口气,平息心中的不快。也不知为何,对着这只耗子,那些涵养肚量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会忍不住两处那些藏起来的爪子,不再掩饰心中那份不曾褪去的豪情,不在束缚自己的性子。
“那白兄想如何?”
白玉堂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盯着展昭阴测测地嘿嘿笑着。展昭瞬间寒毛倒竖,这耗子,想干什么?!
“猫儿,你的房间在哪里?”哥两好地一爪子搭在展昭肩上,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道。
“……为何要问展某的房间?”
“自然是为了和猫大人和谐共处,增进友谊。参观一下如何?”
……我能说不如何吗?而且友谊这种东西,咳,只要你这只耗子不捣乱就好,哪里来的友谊?心中默默腹诽,口中却道:“白兄请随我来吧。”
展昭的房间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院里除了一张石桌,几墩石凳,几株梨树和桃树外再无他物。
白玉堂左瞧右瞧,啧啧叹道:“猫大人还真是清贫。”
“……”未等展昭说话,一把推开了房门,迎面扑来一股干爽清新的气息,这房间比起那件有着若有若无的霉味的客房可好上太多了。房间的布置也很简单朴素,仅有有些生活所需的家具和用品。墙上没有挂画,却有一个横架,想来是用来放置巨阙的。
迈步走进去,白玉堂望着那张床,眯了下凤眼。然后,一个转身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你这猫窝还过得去,五爷就勉强住这了。”
“白玉堂,你!”展昭瞪大了一双猫儿眼,“这是我的房间!”
好嘛,气得连“展某”都忘记用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是客人,猫儿你身为主人家不是应该好好招待客人吗?”白玉堂笑得无赖至极。
我勒个去,谁愿意招待你这种没有一点身为客人自觉的客人啊!
压下心火,冷冷道:“那展某去客房睡,白兄请自便!”
“诶?猫儿别这样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连猫窝都没得住,岂不说白爷爷我欺负你”
“……”握紧了拳头,展昭安安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出手,不能出手。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对着那张笑得欠揍的脸饱以老拳!
“白、兄、你、究、竟、想、要、如、何?嗯?”一字一顿,当真叫一个咬牙切齿。
“猫儿你安心在这睡下好了。五爷我吃亏一些,让半个床铺给你如何?”
展昭本想拂袖离开,然而转念一想,凭什么我老是要让着这只耗子?!想到这儿,展昭对白玉堂勾起嘴角,春风一笑,道:“那,就多谢白兄了。”说罢,推门离开。
“……”白玉堂被展昭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五爷真没想把床铺让一半给你啊!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无奈话已出口,只得狠狠磨牙,“你这黑肚皮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