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危机四伏(1 / 1)
云卿微微退后一步,将剑从男子颈项上移开,淡淡说了声:“你走吧。”就自顾回身去捡地上的布包。
那男子一怔,转眼看看站在场外仿佛呆住了的花月容二人,又转回眼看向毫无戒备地用后背对着他的云卿,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照这情形看来,不远处那两个不足为惧,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武艺上佳,但明显是个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竟在阵前将背后空门露于敌人眼前。他或许,可以不必放弃。男子暗自想着,骤然眼神一厉,猛然抬起手中的朴刀照着云卿后颈砍去。
“阿卿!”花月容刚从云卿诡异的身法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身,乍然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失声惊叫。
云卿觉察到身后异样的风声,下意识地脚下一错,硬是靠着轻云游步法的奇诡迅速躲了开去。刀锋险险地擦着云卿的肩落下,削去一缕长发。云卿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惊魂未定,那刀又欺了上来,云卿微微慌乱地扭身避开,举剑格挡。
“叮。”一声金铁交击,那男子见最终事不可为,左手离开刀柄向着云卿虚晃一掌,趁着云卿后退躲避之时点地后掠,展开轻功很快消失在林中。
云卿没有追,唇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发愣。花月容牵着沫儿匆匆跑到云卿身边,紧张地看着云卿,眼中还残留着恐慌,上上下下打量:“阿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
云卿闭闭眼,强迫自己镇定:“我没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说着,云卿弯腰捡起裹着食物的布包,带着花月容和沫儿胡乱寻了个方向迅速跑开。
食物是些晒干了的硬馍,粗粝得难以下咽,云卿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小溪,就着水吃才总算好了些。
溪水很清澈,喝起来很是甘甜,云卿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转眼去看花月容和沫儿,只见花月容面颊上一直盘踞着的污渍被清水洗了去,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衬着那双妩媚风流、顾盼生情的桃花眼,真真不负花月容之名。
云卿看得一呆,蓦地想起初见时花月容说过的话,那时花月容说她们都是伤心人。云卿忽然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负心郎,竟舍得让花月容这般该当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来受这般苦难折磨。
“阿卿,在想什么?”花月容觉察到云卿的目光,转过头看向盯着她出神的云卿,满眼疑惑。
云卿张张口,终究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和沫儿可有吃好,我们要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一个落脚点。”
“我看三位姑娘不用找了,这儿景色挺好,就在这儿歇下吧。”云卿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喑哑的男声接口。
云卿立时伸手握紧放置在右手边的长剑,抬头看向小溪对岸一棵大树的枝桠上一坐两立的三个男子。
坐在中间的男子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眉锋刚硬,眼神锐利,鼻梁挺直,鼻尖微勾,形状良好的唇微微勾着一抹优雅的弧度,倒不失为一位俊朗公子。而两边站着的男子相比较而言就逊色许多,两人的样貌都很是普通,属于令人见之即忘的类型。那喑哑的声音来自于左边靠着树干站立着的男子。
花月容和沫儿见此情形,都站起身自觉地靠到云卿身边,抬头紧张地看向那三个男子。那三个男子显然一直只把注意力放在唯一拥有武器的云卿身上,此时乍见花月容仰脸看来,皆是一怔,眼中不约而同地划过惊艳。
站在右侧的男子突然爆出一声粗口,粗鲁地道:“难怪王四那色胚在这种处境里还想着玩女人,原来还真有一朵牡丹花。”
云卿一听,立马想到了昨天被她杀了的那个男子,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当时,她也不过是随意猜测那男子可能有同伴,却没想到还真有三个,而且看这三人稳稳当当停留在大树枝干上的模样,武艺应当都不差。
云卿蹙蹙眉,有心想装傻,可听右边那男子的口气,显然是已经认定她们三人杀了他们的同伴。何况,云卿手里拿着的剑是从那死人手中得来,这三人若真是那人同伴,没道理不认识那人的佩剑,云卿纵使想否认也否认不得。
中间坐着的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卿变换不定的神色,笑吟吟道:“看来持剑的这位姑娘很聪明,该想到的只怕都想到了吧。”
说完,男子顿了顿,接着笑道:“在下李岩,未知姑娘芳名?”
男子笑得无害,言语更是温和,那形容,仿佛只是一个风流公子偶然于山间邂逅了令自己心动的女子,于是想着法子搭讪一般。
云卿紧蹙着眉,抿紧唇不说话,只是戒备地看向李岩。
李岩身侧的那个喑哑嗓子的男人嘎嘎笑了两声,调侃道:“诶诶,老大,看来你的魅力不够啊,瞧瞧,人家姑娘都不理睬你呢。”
李岩仍是笑得一派温和,貌似真诚地看着云卿:“姑娘这般不待见在下,连个名字都不愿告知?”
“老大,你跟她们废话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另外一边的粗鲁男子有些不耐烦,嘟囔着抱怨。
喑哑嗓子的男人横了粗鲁男子一眼,若不是中间隔了李岩,只怕还要抬手拍下粗鲁男子的后脑:“岳横你个大老粗懂什么?说不定是咱老大看上人家姑娘了,你乱说话,当心不小心得罪了未来的嫂子。”
“啥?那王四的仇不报啦?”岳横瞪大一双铜铃眼,疑惑地看看李岩和那喑哑嗓子的男人。
李岩似笑非笑地慢条斯理道:“谁说不报了。她们不是三个人么,杀了其中一个,就算一命还一命。”
说着,李岩的目光还从花月容和沫儿身上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掂量杀了哪一个好。花月容和沫儿都煞白了脸,不自觉地往云卿身后缩。
“唉,都如花似玉的,我真真都舍不得。要不,姑娘你决定杀哪个吧,或者——两个都杀了?”李岩看来看去,突然为难地看向云卿。
李岩此话一出,花月容一怔,偏头看看云卿,终究站在原地没动,沫儿却惊得一跳,骤然远离了云卿身边,颇有些戒备地看向云卿。云卿心下一沉,终于忍不住开口:“要动手便动手吧,何必这样戏弄我们。”
李岩露出一副颇为委屈的神情,难过地看向云卿:“姑娘怎么这般说话,在下这可是再给你活路走呢。而且——”李岩故意拖长了尾音,抬手指了指独立站在一边的沫儿,轻笑,“你看,你身边的人可没有都信任你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你一刀,在下这可是在帮你。”
云卿咬牙,对李岩一再的挑拨离间感到愤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听而不闻,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期望能找到逃离的路线。
李岩等了一会儿不见云卿回答,转头看向喑哑嗓子的男人道:“赵树,你家老大我真有这么差劲么?”
赵树笑笑,接口道:“这我可不知道呢。说不定是这位姑娘还没吃到苦头,所以才对老大你爱答不理。”
“哦,是么?”李岩挑眉,回头看向岳横,“那,岳横,你去给她点苦头吃吃。”
那岳横早就已经摩拳擦掌,此时听到命令,顿时兴奋地应了声,飞身下树,脚下在溪边小石上一点,轻轻松松便越过溪来。
岳横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不负一个横字。按说这样的体型,打斗上应该会稍显笨重,偏向使用蛮力。云卿起先便一直这般想,直至看见岳横越过溪流的动作,云卿才知岳横的动作竟然很是轻灵活泛。
岳横堪堪落地,整个人都还没站稳,就一拳照着云卿面门打来。云卿闪身避过,顺手将花月容推出战圈之外。
花月容踉跄了几步,直直冲向沫儿,沫儿忙不迭地抬手扶住花月容不稳的身子。花月容抬起头看看沫儿,一言不发地拨开沫儿的手,转身看向打斗中的两人。沫儿清澈的大眼睛暗了暗,也转头看向场中。
云卿见岳横赤手空拳,就也弃了长剑与岳横游斗,只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就过了不下五招。
云卿的轻云游步法,以诡异迅速著称,是同类身法中出类拔萃的一种。而云卿还在玉衡国时为了满足公主稀奇古怪的要求,苦练最多的就是这轻云游,因而可谓练习得炉火纯青,是云卿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打斗中最大的依仗。可是如今却遇上了对手。
那岳横看起来五大三粗,轻身功法竟也是走的极速路线。与云卿游斗丝毫不见吃力,于速度上反而还隐隐超过云卿。只不过云卿的轻云游变化较多,才使得云卿能在岳横的攻击临身时屡屡避开。
两人于身法上各有所长,速度又奇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过了百来招,只是这百来招里竟是谁也没碰着谁。
花月容是外行,看不出什么。沫儿是个半吊子,同样也不能看出什么来,李岩和赵树却是看得眼中异彩连连,心下直说自己看走眼,竟不知这女子身法如此厉害。眼见着怎么也打不到云卿,岳横渐渐暴躁起来,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一味地陪着云卿满场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