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1 / 1）
何晚岚几次试图问起刚刚他究竟说了什么都被楚泽一一的搪塞过去，直到车在她住处的小区门口稳稳停下她还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到了，下车吧。我陪你一起上去。”楚泽说着就要去解她的安全带。
“等等！”何晚岚大喊一声阻止他的动作，“我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呢？”
楚泽却看着她笑了起来，坚持把关子卖到底，“你刚刚已经是答应我的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
“我说想来你住处看看，你‘嗯’了。”楚泽微眯着眼睛，好像在说：你敢反悔试试看。
她‘嗯’了……何晚岚有种想伸手扶额的冲动，怪只怪她刚刚走神了完全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现在好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别愣着了，乖乖下车。”某人催促。
乖乖下车……他这当哄小孩吧。想到这里何晚岚无奈之余心底却有点小高兴，以她认为他们的关系，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就已经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他的好脸色？只是重逢后楚泽非但没给过她臭脸，好像还一直在讨好？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请他上去坐下也无碍吧。
如果楚泽有尾巴的话，那么在他享受着何晚岚给他递拖鞋的时候就如某种猫科动物一样甩着尾巴了。不过这个码数对于她来说明显过大是怎么回事……据他所知她一直是一个人住的。
“拖鞋是给蘑菇买的，不过她还没穿过，所以还算是新的，你将就一下吧，可能会有点小。”何晚岚一边解释一边也换上了拖鞋。
原来是给韩潇买的鞋。楚泽这才想起韩潇是出了名的大脚丫，高中那会人看起来小小的，竟然要穿四十码的运动鞋，那会李清河可没少取笑她。
尽管韩潇脚丫在女人当中的码数去到了巅峰，但在男人这里四十码真的是小意思，毫无疑问的拖鞋对于楚泽来说是小的，但他一点也不受影响，把脚半塞进去就屁颠屁颠的随着何晚岚进屋了。何晚岚租住的是一厅一室间，进了屋就是客厅了。巴掌大的客厅一眼就可以望穿，客厅中间有个小茶几，茶几的两侧分别都摆着一张懒人沙发。他也不客气，走过去直接坐下，完了还上下动了动。嗯，还挺舒服的。
“你要喝点什么吗？”冰箱就在客厅的角落里，何晚岚一边走过去一边回想着冰箱里还有什么。
“随意就好，不用客气的。”一家人客气什么，某人笑得很贼。
这样啊，好吧。
何晚岚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拉开的冰箱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所以简单的应了声嗯。翻了一下冰箱里的几罐罐头鱼，何晚岚很庆幸他给出了“随意就好”这样的回答。最后何晚岚洗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年前好像把东西都吃完了，还没来得及准备……”何晚岚有些尴扯了扯嘴角，所以之前她为什么要问他要喝什么，搞得好像有得选择一样。
楚泽不介意喝什么，就算何晚岚现在给他接的是自来水他也甘之如饴。像是要表示他的不介意，楚泽端起杯子一仰头，在何晚岚诧异的眼神里杯子以极快的速度见底了。
楚泽仰头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的动作还重复在她脑里播放，对方已经舒心的冲着她笑了。
“要不要、再来一杯？”他就这么口渴吗？说着她自己倒先咽了咽口水。
楚泽：……
“那就再来一杯吧。”
“哦。”何晚岚又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这次楚泽只是喝了小半杯就把杯子搁在面前的茶几上，看她还呆站着便接过她手上的水壶，“你也坐吧。”
“哦。”何晚岚忽然有种她去别人家做客的错觉。一时之间，两人竟相对无语。坐下来就盯着自己脚丫的她抬头望了一眼楚泽的方向，发现他竟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神情惬意。
睡着了吗？
此刻的楚泽倾侧着头，面容平静。没有醒时给人的冷意，也没有她记忆中或愉悦或愤恨的样子，只是这样子的他却更令人无法忽视。就是这个人，她在记忆里小心翼翼的爱了七年，他的笑他的恨都是她的珍宝。或许没有人会明白，她也不明白，不就是年少时的爱恋么，她这么就惦记了这么久？还是如果歌曲唱的那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如果当初他们并不是这样分开，而是像大多数情侣一般互相习惯之后再被摩擦、争吵消耗完彼此的爱意，在对方可有可无之时提出分手，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不知道，毕竟他们并没有走到那一步。只是他们分开的方式还不如那一种，至少谁也没留遗憾。
“我知道我很帅。”本来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何晚岚被他吓了一跳，先不说他突然睁眼的动作，就是他刚刚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怎么怎么听就怎么惊恐呢？要说说这句话的是李清河那家伙她倒不觉得奇怪。
“你是李清河吧？”也只有他能把自恋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说起这个当年离开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这次和楚泽重逢，倒是见了不太熟悉的张学长几遍。
“清河还没有回国吗？”
楚泽蹙了蹙眉头，“回来了，不过去年又跑去了西班牙。”
“这样啊，挺好的。”
何晚岚看他好像不太想提这个话题，本想轻轻带过，哪想到楚泽突然坐了起来，“好什么。那小子在外面喝了几年洋墨水在国内就呆不住了，全世界的跑，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何晚岚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像生气，只是语气间充满了埋怨，看来他对找不着李清河这件事情很介意啊。她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却被他逮个正着。
“你笑什么？”某人很不满。
“没，没什么。”只是有人很像是在闹别扭。
楚泽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里的轻快已不见踪影，“那小子一走就三年，头一次回来还是我毕业那会，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又跑了。第二次，第二次回国是因为李叔叔的病，这次待了有一段时间。只是他在医院陪李叔叔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后，李叔叔还是走了。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或许是想起了当初的画面，只见他眉头紧皱，她甚至在他的话里听到了属于这个男人的脆弱。
没等她理清情绪，楚泽接着说，“那之后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阴沉阴沉的。直到去法国的前一晚他才有点以前的影子，那晚他喝醉了，抱着我直说对不起。我知道他把我当成李叔叔了，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很多，只是他没有再哭。第二天送他去机场的时候，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什么？”
“挺矫情的一段话。”楚泽突然笑了一下，学着李清河的口吻，“楚王，你说我们家老头还在那会我总觉得他神烦，只是这人这么一走了吧，这里就空空的了。是我不懂得珍惜，只是太迟了，老头这么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你可别学我。”
“对不起。”一阵沉默过后楚泽忽然出声道，“那时候你也一定很难过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何晚岚却听懂了。说不难过都是假的，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母亲走后那种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孤独感曾一度将她淹没，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那会她不敢想母亲，也不敢想他，一想都会痛，很痛。还好，熬过来了。
楚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蹲下来抱住了她，“别动。”
何晚岚轻轻叹了一口气，静静地任由他抱着，听见他在耳边的细语：“我们已经丢失了七年，两千多个日子，一想到这么多个日子里没有你我就觉得遗憾。现在，我不想再遗憾下去了 。不管是接下来的七年、亦或七十年，还是七天、七个小时我都不想再过没有你的日子。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楚泽的低语让她想到了一个很美好的词——耳鬓厮磨。
她吸了吸鼻子，虽然有些塞住了，但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太明显的古龙水中竟然还夹杂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有种穿越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他们第一次拥抱时他留给她的记忆。她那会好像还问了他们家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来着？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最后是怎么回答来着……嗯，好像是“家里的衣服都是林妈帮忙洗的”。
这一刻过去的种种都变得不重要起来了，爱也好恨也罢，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给他便是了。不过……
“你先起来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好，我等你。”某人一语双关。
何晚岚愣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回了句“嗯，我会尽快的。”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只是转身后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我等你。
大概世间最长情的表白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