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小泽，”莫慧放下茶杯，“我们谈谈。”
楚泽刚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处，转身走到莫慧的侧边坐下。“妈，怎么了？”
莫慧望着他，这个孩子从小就优秀乖巧，做事很有原则，未曾让他们操过心，一直是她的骄傲。在男女之事方面也向来不放在心上，他之前说过不会太早谈恋爱，至少大学里不会，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呢？那女孩……
楚泽坦然地面对她的打量，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莫慧收回目光，端起了茶杯，轻轻吹着里面还热呼呼的茶水，“清河出国后你一个人在国邦还习惯么？”
“没什么不习惯的，都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矫情。”楚泽口吻如常的说着，听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
“妈记得当初问过你选择留下来是不是因为何晚岚……”莫慧顿了一下，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真的没有关系么？”原本以为他们也只是因为一时新鲜在一起，没想到这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在一起。她承认她是有些急了，那女孩根本配不起小泽。
“妈，这么多年来你们为我做的决定我都接受了，也没逆过你们的意。至于我和她的事，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有些事我不会轻言放弃的。 ”
莫慧从未见过儿子有过这般严肃的表情，在她的记忆里儿子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太上心的样子，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他们的决定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她…我说何晚岚，你喜欢她什么？”她找人调查过何晚岚，很平常的一个女孩子，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成绩各方面也都一般。据说还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不详，母亲在一家快餐店当服务员。
喜欢她什么……楚泽发现他也说不上喜欢她什么，只是那个对他招手的她让他觉得很温暖，那个坐在墙上对他得瑟的她又让他觉得很意外，那个藏着小诡计的她让他觉得很调皮。
“妈，你当时为什么会嫁给爸？”
莫慧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喝茶的动作一顿，干脆把茶杯搁在了茶几上，“我和你爸啊……”莫慧的表情有些恍惚，似是在回想，“当初我们是通过你外公认识的，说白点我们算是商业联姻。见过几次面后，彼此都不讨厌对方，自然而然也就在一起了，你爸年轻的时候还是很英俊浪漫的。你瞧，我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楚泽知道父母是商业联姻，但这么多年来他们虽说算不上多恩爱，却也相敬如宾。他也曾以为他会像父母般找一个身世差不多又不讨厌的结婚生子，但何晚岚的出现告诉他，只有是自己喜爱的人在身边才会真正的快乐。
“妈，我爱她。”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如果时刻都牵引着你，楚泽想那应该可以算得上是爱了。“不是你和爸开始的那种互不讨厌。”
楚泽说完道声“晚安”便上了楼，莫慧望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许久没回过神了，眉头紧皱。耳边回荡着都是他那句：不是你和爸开始的那种互不讨厌……莫慧第一次觉得或许她从未了解过他一分一毫。
何晚岚近来发现母亲常常心不在焉的，很多时候和她说着话也会走神，例如现在母亲端着饭碗却迟迟没动静。
“妈，妈！”何晚岚喊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哦，没事。”何敏珍夹菜就着吃了一口饭。
“妈，我最近觉得你有些奇怪，老是在发呆，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啊？”何晚岚手口不停，说话间又消灭了一块排骨。
“没，没有，”何敏珍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还有你小孩子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作什么，这都高三了还不好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何晚岚有些无趣的道：“我这不是随口问问么，谁叫你最近确实是反常。”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母亲知道她和楚泽的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真被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会问她的，可这明里暗里都没见她有什么话。
“可能，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吧，最近店里生意都挺好的。”最近店里生意确实是没错，但她清楚的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望向女儿，估计她刚扒了一大口饭，把两腮撑得鼓鼓。或许她应该把人约出来好好谈谈，她不容许现在平静的生活遭到破坏。
何敏珍收拾妥当望了一眼大堂挂着的大钟，晚上八点正。她又上楼来到了女儿的房间，敲了两下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何晚岚坐在台前写着作业，头也不回的喊了声“妈”。
“小晚，”何敏珍走过去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自己在家写作业，妈妈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何晚岚扭头望着她，“妈，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去见见一个老朋友而已。”
“老朋友……我认识的吗？”何晚岚有些好奇。
“你不认识，这不关你的事，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没有你呢，你就乖乖在家就行了。最近如果有什么陌生人来我们家，你千万不要开门，别管他就是了。”
“哦。”虽然觉得母亲这番话有些突兀，何晚岚还是应下了，“那大晚上的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你放心，这附近我熟着呢。”
何敏珍把约会地点定在了离家不远的湖江公园里，那地方白天人虽多，但晚上倒没什么人到那里，也不用怕被熟人撞见。
“姐，你来了。”男人一见她来到便热情的招呼道。
何敏珍却不领他的情，冷声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好弟弟，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清楚的。”
男人摸了摸鼻子，随着在她对面坐下。
男人是何敏珍的堂弟何敏康，今年四十五岁。从小不学好，虽说杀人放火之事没干过，但偷偷摸摸的事却做了不少。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当起了混混加入了黑社会，何敏珍的叔叔因此把他赶出了家门，扬言要断绝关系。何敏珍之所以一个人带着女儿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他一半“功劳”。
当年刚出社会的何敏珍看他被叔叔赶出家门，只道他有些可怜，何况也是自家弟弟平时便和他有些来往，何敏康有时吃不上饭了也会到她那里蹭饭吃。有一次何敏康又来到了她的住所，而且还带了一个男人过去，自称是他朋友。
那时何敏珍第一次见到张明瀚，穿着黑T牛仔裤的他看起来英俊潇洒，怎么都不像是她想象中堂弟朋友的形象。从那之后何敏康每次去她那里基本上都会带上他，一来二去他们也就熟悉了起来。
当时何敏康还在那什么所谓的“忠义帮”里，张明瀚自然也是帮里的人。何敏珍怎么都想不明白看起来这般文雅的人怎么也会当起了流氓，有一次何敏珍问起了他，他只道是机缘巧合。完了还对着她笑了一下，不知是那日的天气太过炎热还是他的笑太过耀眼，何敏珍竟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从那一天起何敏珍便常常盼着他们过来，可那之后的一个月他们再也没来过。再次见到他时，他喝得一身烂醉倒在她家门口，何敏珍连忙把他扶进了屋里，又打了一盘温水给他擦脸。满是醉意的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睛微微掀起了一条缝，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笑脸，“敏珍，我喜欢你。”
何敏珍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声音虽小，但她却听得很清楚。他说：敏珍，我喜欢你。
所以当最后他凑过来吻她的时候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生涩的回应着他，那一夜她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可那一夜过后他又再次消失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最后在第四个月的时候，何敏康带来了他结婚的消息。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是看着放在肚子上的手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