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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半年转逝。
高寒和从阳还在恋爱中。
他们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
似乎没什么变化。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改变。
“大人的世界是没有一成不变的。”从阳懒散的窝在沙发上和单浩打电话。
黑发乖顺的贴在耳侧，双眼微眯，两指中夹着一支半燃的香烟。
身上是一套有些童稚的维尼熊服装，毛茸茸的上衣画着一个憨笑的小熊。
棕色是让人觉得很温暖的颜色，让从阳看起来又带着几分温柔。
微抿的唇角，似笑非笑的眼睛。
在烟雾缭绕中有着难以忽略的奇妙违和感。
“呵。你和高寒还在一起？“单浩呼出一口气，轻声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温雅的嗓音。
柔和的声线让人不知不觉的放松。
也就软硬不吃的从阳能把他逼的暴躁爆粗。
“最近有些奇怪。”从阳想起高寒冷硬的脸廓，有些烦躁的吐出一个烟圈。
“说来听听。”
高寒和从阳在一起六个月。
没有过大吵大闹。
两个人都是冷静理智的人。
就算有一些摩擦，从阳也会主动认错。
但是现在。
似乎陷入了一个半尴不尬的状况。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记得因为什么。
两个人还会一起说话，一起约会，一起电话短信。
却好像隔着一层玻璃。
我可以触摸到你的温度。
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
我可以看到你的笑颜。
你就在我面前。
我把你拥入怀中。
却好像。
远隔万里。
“不知道。”从阳想了一下，简单粗暴的回答。
单浩似乎无奈的叹口气。
“你是我的病人，你本来就很难和别人维持一段正常的感情，我需要知道你们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阳把烟头对着烟灰缸按灭。
点点星火渐渐被黑暗吞噬。
“我不想和他吵架。”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单浩像是找到了切入点，难得有些严肃的说着。
“我们独一无二，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恋爱是一种相对亲密的关系，当两个人对一件事的观点不同时就会发生分歧，然后需要经过磨合释放出不同的感情，让双方的自我防御机制都能够满足。”
单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是你拒绝吵架，你不接受他的想法，或者说你表面上接受他的意见但是你的心理无法满足，你会给他一种映射，两人慢慢的相互影响。或许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各种渺小到微不可查的事物，被你们压在心底。然后就像变质的食物一样腐烂，发酵。”
“别等到突然有一天，就像发生化学反应一样。”
“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嘭——全部爆炸。”
从阳闭上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我不想和他吵架。”
单浩不再说话。
两人一片沉默。
——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单浩有些干涩的问道。
——
从阳不说话。
——
“你刚刚说什么了，我睡着了。”从阳语气平淡。
“不，什么都没说。”
“嗯。”
——
单浩挂断电话。
不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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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谈谈一谈。”高寒淡淡的说，认真的看着从阳的眼睛。
“我不想跟你吵架。”从阳只是说这一句话。
大脑又是一阵钝痛。
从阳微微皱眉，思维被疼痛占据。
高寒一把拉着从阳坐到车上。
“我们去哪？”从阳按住一跳一跳的太阳穴，无精打采的问道。
高寒不回话，只是专心开车。
高寒在一家道馆停下，拉着从阳穿好护具。
“会打架吗？”高寒依然是一成不变的语气。
眼睛里却满是认真。
从阳突然就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不想吵架，那就打架吧。
——以男人的方式。
“当然。”从阳活动活动手腕，一拳打向高寒。
一贯的笑容终于被收回去，眼眸中满是带着侵略的攻击。
不温柔，却足够真实。
高寒突然有种感觉，这才是从阳。
——这才是从阳。
高寒很快反应过来，也向从阳挥出拳头。
“你在看谁，你从我的眼睛里看谁。”
从阳狠狠反击。
“冷冰块跟你恋爱就好像去南极抱着企鹅。”
“我有时会觉得，你不是你。”
“你话这么少跟你说话累得要死。”
“毛病一堆。”
“又高又冷。”
高寒和从阳打成一团。
两人都没有回答。
只是单纯的打架和发泄。
明亮的大厅里。
沉闷的撞击声。
汗水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高寒和从阳头抵着头瘫倒在地上。
上衣被随意扔在一旁，露出带着薄薄肌肉的胸膛。
两人都还在微微喘气，汗珠从他们身上滚下来。
带着男性的原始魅力。
“很久没这么爽了。”从阳笑着，顶着一头被汗湿的头发。
“嗯，开心了？“高寒慢慢站起来，拿过一个毛巾递给从阳。
从阳接过毛巾，对着毛巾发呆。
就好像只会哭闹折腾的心脏突然被喂了一大把甜甜的糖果。
血液里每个细胞都在撒欢的大笑。
愉悦的心情充斥着大脑。
从阳脸上挂了不少彩，却傻乎乎的笑起来。
有点丑，但是是真的。
高寒收回视线。
摸了摸有些青紫的嘴角，它已经悄悄上扬。
俩鼻青脸肿的傻子。
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傻逼。
但是。
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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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从阳坐在楼顶。
脚边是歪歪斜斜的酒瓶和乱糟糟的烟蒂。
晚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却很舒服。
他的生活很健康，很少抽烟喝酒。
但是突然想。
那就去做。
打架的时候高寒说了很多。
他只记住一句。
——“有时我觉得，你不是你。”
你不是你。
你不是你。
熟悉的钝痛又在大脑里喧闹。
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单浩在这里，一定又要狂轰滥炸毁了他的贵公子形象吧。
从阳轻笑，捂着头倒抽一口冷气，慢慢蜷缩成虾米。
头疼是最难熬的疼痛。
模糊了思考。
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
最难过的时候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你不是你。
你不是你。
从阳迷迷糊糊的想着高寒。
高寒啊。
高寒。
——帅哥，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
从阳颤抖着手摸出手机。
——开机。
头好疼。
——通讯录。
头好疼。
——高寒。
头好疼。
——呼叫。
操。
就这一会儿。
——通话呼叫中。
坚持一下啊。
一会儿。
“从阳。”高寒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委屈。
“高寒。”
“嗯。”
“我们分手吧。”
——帅哥，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
从阳突然想起一句话。
most men die at 17, we just bury them at 70.
很多人在十七岁时就死了。
我们只是在七十岁时把他们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