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五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1 / 1)
雨。
湖水泛着灰蒙蒙的色彩,对岸山林已隐身在浓浓雾中。耍了小手段才骗开了摩勒,回到紫霞废墟。
雨渐大。
退婚天锐,婉拒钱镠,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使命,却依旧模模糊糊,不知所踪。我叹气,抬眼,任雨水在我脸上流淌。
不觉,又想起了那晚,心,如玻璃碎片,片片嵌在肉里,随呼吸,疼痛。我自嘲,从不知,对于这一片膜,我比原来预想的还要在意。抬起脸,告诉自己要坚强,坚强的活下去,即使,在这个世界里,重新一无所有,即使所有的人,都如公孙般离开我。
我靠近湖岸,低头看着湖水,这湖水,是否连接千年?
一双手,忽然搂过我的腰,用力将我带离湖边。我定睛,看,是陆涛。我推开他,他脸上流露出一丝自嘲,道:我是恶鬼么?
我不语。对于这个男人,我未曾有心理准备见。
他走近我,脱下身上的衣衫,罩在我头上,道:秦伊,我知你不愿再见我,可,我却定然要见你!
我抬眼,回视他,他要做甚么呢?
他凝视我,道:不许自寻短见!
我露出嗤笑的神情道:你道我欲寻短见?
他道:我知你与他,亲事已解。
我冷笑:是,你可称心?
我?他看着我,道:是,我称心。
我道:你随我来此可是又要强要我?
他沉默,半晌:秦伊,嫁与我。
我转身就走,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事实上,我与他近距离的站着,我已然全身瑟瑟,那晚的恐惧,又漫上来。
他在我身后,道:你已是我的女人,为何倔强至此,不愿与我一道?
我停步,回身,道:陆盟主,我秦伊虽然算不得甚么名门闺秀,廉耻二字,我还是晓得的,再者,我永不可能为你女人,亦无可能与你同道,陆盟主不如另觅良枝飞去罢!
他声音变冷,道:我与祝家二爷比,虽如草根,他对你之情,我丝毫不差,为何你偏要固执纠缠那祝姓一家?
我回视他,道:你使计教祝天翔出家,如今,我与祝天锐解了婚约,你欲报复祝家,已然够本,何苦要夺了所有才安心?
他看着我,神情里有丝受伤的感觉,似我说的话伤了他,他静静的道:我对你,痴心一片,先前强占了你,是我错在先,你却不能解我情衷。秦伊,无论如何,你已是我的人儿,我决不放手!
我闻言,忽而惊慌,心里有种不详之感,我转身就跑。
他却比我更快,飞步挡住我,眼神黑邃,道:随我走!
我抿唇,后悔自己大意,不该摆脱摩勒,独自行动。回视他,我道:若要我随你走,不如杀了我。
他伸手,抓住我的脖子,凶狠的神色,道:好,你既要死,我随你意!
我皱眉,闭眼,他的手收紧,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用力,我呼吸渐困难,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雨水打在脸上,冰凉,连同我眼泪,一道顺着脸颊往下流。
忽然,他手劲小了下去,低头吻了我唇一记,旋即放开了我,我睁眼,摸脖子,咳嗽,再看他,他神情颓丧的看着我,道:为何,为何!
我后退,离开他远远的。
他恼恨的将先前给我遮雨的衣衫,狠狠掷地。
雨水已将我与他淋湿,我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颤抖,不知因了寒冷,还是因了他。
他注视我,道:公孙慕一语说中,我与你,终究无缘无份,从头至尾,是我一厢情愿。
我听他提到公孙,不禁颤抖得更厉害,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向我走来,我后退,他止步,道:秦伊,你心内,再无一寸地可与我么?
我心乱,不知是何滋味,在心。我道:有,你在我心。
他讶异。
我注视他,叹,道:人生事事无常,我不曾想,守了二十几年原该与心爱之人的身子,却与了你。你可解我心如何伤么?对你,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你一片心意,你伤我在先,纵使你万般情意,与我来说,已无意义。我言之你在我心,你莫要欢喜,今日有此说,只因,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仅此而已。我非这世间的女子,断不会因失贞而自寻短见,亦不会因已被你夺了身子而不得委身嫁与你。是以,我亦不是你的女人,你我,不过是路人而已。况因你,我……我停住,看着他,不再说甚么,还能说甚么呢?这么的尴尬,我要说的,已经说了,余下的,不过是因为他,我失去了甚么而已。可,仔细想来,我失去的,不过是爱情而已吧?我自嘲,笑,在雨里。
他不言语,如木头人般看着我,许久。
我道:日后你定然会遇你命定之人,莫要再执着。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哑声道:为何你心如此清澈?秦伊?
我苦笑道:我还有别路可走?
他沉默。
我转身离开,他在原地,未动。我忽而想起一句话来,自古多情空余恨。叹,我恨陆涛吗?我不晓得,他,在我心内,地位太特殊,不是爱的人,却未必没有感觉,可,经过这件事,我心,对于他,是害怕的。从今往后,也许,我会牢牢记住,生命里,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男人。
到我系马的地方,多了一匹马,我未在意,心想应该是陆涛的马,随即去解马缰,自马后转出一个人来,痛楚的看着我,道:伊儿!
我抬眼,心,颤。天锐!
我低头去解马缰,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拉到他面前,紧紧抱住我。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微微心悸,他怎会在此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