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江山美人熟轻重(1 / 1)
“皇上驾到。”
刚送走了吴常,吴妃刚歇下,全没想到皇上会上她这来。急忙从床上迎到门口,福身甜美道,“皇上万福金安。”
翼掺起吴妃,“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冻坏了可怎么办?”
吴妃柔柔笑道,“臣妾怕迟了,皇上就走了。”
打横抱起吴妃,朝床的方向走去,“走?放着如此美人不要,朕能上哪儿去呢?难道念儿不喜欢朕?”
极暧昧的距离,炽热的气息扑打在吴妃脖颈上,羞得钻进了翼的颈窝。死命摇头,“臣妾喜欢!”
暖帐放下,美人在怀,气息变得急促,挑正吴妃的下巴,“喜欢什么,朕听不见,大声些。”
吴妃羞涩地侧过头,“臣妾说,臣妾喜欢皇上!”
“好。”男性的力量占据了吴妃娇弱的身体。帐内春光无限。
趁着今晚的发泄,要把心内的焦躁不安全部使出。听着身旁女子均匀的呼吸声,闭目,整理地纷乱的思绪,有那么个人,终究是乱了自己的阵脚呢。
她不像一般女子,对自己趋之若鹜。被唤醒之后,本是一心只想着如何利用报仇的,如今却越看越捉摸不透了。讨厌被牵制的感觉,却偏偏又真的舍不下了。这是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眼中幽怨,心里都是一落,仿佛她对我只剩下无尽无头的怨恨,再无其他。究竟,还能不能像当初,习驭灵之术时,那般轻松自在地相处,还能不能回到那个时候……
黑暗中,分明地摇头,眼角也是有泪。谑笑一声,摇头,痴心妄想,我可是利用她伤害挚爱的人,如此卑鄙。
求不得,求之不得……
夜漫漫,一波袅袅,薄雾轻浮,与湖面好容易有一个亲近的机会,晚风徐来,打破了此刻的暧昧。雾散了,一湖月辉满满,虽不见繁星,唯有月亮,也是极美了。
独坐湖边,不觉夜微凉,口含短笛,通体莹润,笛身忽闪着月的光彩,楚楚一人,音律婉婉而来。乍看去,恍若不真实的存在,静素的白衣,竟是夺取了六宫之中的所有颜色。
如此美景,陈怀不忍打扰。静立远处,遥遥望着那瘦削的白色背影,闭目,凝听这夜间略带忧伤的笛音,混合着夜独有的凉,眼角也是浸出了颗泪来。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一步又一步,生怕惊扰了这九天仙子。
究竟是什么,才让这般脱尘世的一个妙人儿,独夜悲凉呢?皱起眉头,冠玉一般的额上,也隐有几分无奈与担忧之情。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陈怀很是自然地席地而坐。
忽有人至,苏雨也并未觉诧异,巧妙地收了笛音,也不问来者何人,眉眼含笑,不看来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两人很是有默契,“明月依旧,物是人非。在下耳拙,听不出姑娘因何而忧。”
揉摸短笛,低头蹙眉,“因何而忧?”
“姑娘若愿意告知在下,在下或许能够帮姑娘分解一二。”陈怀一脸诚恳地看着苏雨。
璀璨的眸子中,挥不去的淡淡忧愁,吸入陈怀眼中,无奈摇头,笑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呢。”长叹口气,看着满湖月辉渐薄,黎明将至,“或许正如你所闻,是触景生情了吧。”
“姑娘可是在担忧,那日消失在黑洞的少侠。”陈怀突然道,说完,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看着苏雨,怎么会不经思考就冒出这么句话来。
苏雨身形一滞,怎么到了哪里,都会有那个人的影子呢?
见苏雨半晌不语,陈怀有些无措与愧疚,想要伸手轻拍苏雨肩头,伸出一半,却又觉不妥,快速收回,“陈怀胡说八道,姑娘别往心里去,陈怀告辞。”
伸手扯住了陈怀衣角,“你说的,似乎也没错呢。”
陈怀止步,愣愣看着扯住自己衣角的苏雨。
苏雨抬眸,一脸讥讽问道,“如今,我已是西花国妃子。可心里,时刻不想着别的男子,你说,这可是不贞?”
“陈怀只知,自古君子爱美人,换言之,美人仰慕君子,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听得陈怀如此一说,苏雨微怔,这家伙年纪轻轻,想法还挺开放的。
当日那个怪姐姐和眼前这位惹人生怜的姑娘,真是一个人吗?陈怀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苏雨。对视中,两人似都有种遇见知己的亲切之感。
相视一笑,陈怀复又坐回原处。
“我可是皇上亲点的西国嫔妃,虽然快要天明了,你就不怕人多嘴杂,生出些闲言闲语来,影响了你的打好仕途?”
陈怀轻笑,“如此想来,姑娘似乎更该担心。”
苏雨不解的看着陈怀。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男的。可姑娘就不一样了,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秀色可餐的女子,更是皇上亲点的宠妃。就算被人议论起来,我也是十分划算的,不是吗?”
看着一脸天真的陈怀,笑得那般灿烂。这样的男孩儿,似乎在记忆中某个角落,出现过,只是,暂时忘记了。
不觉伸手抚上陈怀脸,失神道,“南风璟。”
陈怀身形一滞,条件反射,往后靠了靠。眼神落在半央触空的手上,抹过眼角的泪,回过神来,“对不起。”
陈怀释然一笑,轻拍苏雨后背。
“你好像和,被我忘记的某个人很像。只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拍着苏雨有些瑟缩的背,听着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陈怀不禁暗自想道,方才去找皇上,得知他去了吴妃那里。莫不是因为被皇上冷落了,她才这般黯然落泪的吧。摇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不像她会做的事。
被我忘记的某个人?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浅浅笑道,“草木无情,尚且容易冰消。何况人间情爱?虽然不知你究竟因何而烦,但是,只要明白,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要来的挡也挡不住,该你的就是你的,赶也赶不掉。一切平常心对待。”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苏雨反复品味这两句,“这两句甚好。”在陈怀脑门轻磕一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禅学还挺深入的嘛。”
陈怀被苏雨这话说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发,禅学?我刚刚可是在安慰你,出自真心的话语,怎么突然就跟禅学沾染上关系了?
摸小兽一般,揉摸了正不解的骋怀的脑袋,笑道,“今晚,谢谢有你相陪。有缘改日再见。先走了。”
留下陈怀一人在湖边,还在纠结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禅学。思来想去,自己从小到大从未看过禅学,又何来精通禅学一说?
轻掸身后的草屑,边走边自顾吟着,“你记得跨青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算了,多思无益。凡事跟女子粘上关系,再容易的问题,也会变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