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1 / 1)
“若我记起,定会跟你走。”背身道,“只是,现在,身不由己。”
不知为何,总觉,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此人,尽管对过去分毫不记。
“我等你。”
这样的许诺,再简单不过,能做到的人,需要的不光只是时间,还有不离不弃的信任。
苏雨脚步一滞,“谢谢你。”
“大师兄。”绿曲在城楼上,逆风而立,清醒的。楼下一人,白袍不染纤尘,东末,也只单单薄薄。
夜兰沚望向高处,亦是一惊。
两人,就在这风中遥望着,女子目中有泪,男子辨不分明情绪。
这般看我,想来,又是误会了的。如此,也好。我本就欠了她,或许,也曾欠过你。等这所有的结束了,你也就怨不起来了。
看着消失在城楼的绿纱,紧抿着薄唇,真如那般所说,薄唇之人最是无情。
“你们见过?”
听着绿曲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苏雨还未及反应。
“我分明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可好,他真的来了。”
这才知道她在说什么。放开慵懒的小兽。“见过。”
盯着突然蹦到地上的雪白一团,突然问道,“白灵兽。另外一只,已经死了吗?”
苏雨蹙眉,她怎么会知道的?
“不必吃惊。”绿曲抱起小兽逗弄着,“每只白灵兽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可母兽每次又都会生下一对小兽,母兽死后七日,弱的会被强的吞噬。”
看向绿曲怀里正舔着爪子的小兽,难怪那晚它焦躁不安的往外跑,想必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天性吧。本就毫不知情,还对你发火儿了,看着小兽的眼里,多了几许歉意。
这么说,他或许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怎么?吓着了?这世界本就如此,留下来的,都是强者。亲骨肉尚有互相残杀的时候,何况区区走兽?”放下怀里一直挣脱的小兽,意味深长道,“深宫之中,不是想,就能置身事外的。”
这一切,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若是,此时逃走了,说不定,有些重要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不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苏雨眼神坚定有力。
绿曲一怔,还真是不像从前了呢。独自在一片迷茫,也还可以如此平静的思考。这究竟还是不是苏雨?
西花国,早朝。
“吴常。”翼沉沉道,极具威仪。
“臣在。”黑色朝服布有不规则的各色花朵,红的似血,黄的似阳,蓝的似冰,放眼一看,这朝堂之上,竟是不输皇上的光彩,低调中又很是高傲的。
“明日朕要南下,越过南风,去看看四国之外的地域人情。这途中的军需事物,就由你来统领。”
“臣遵旨。”
“夜兰沚。利刃一转,射向角落素淡的一人。
“臣在。”不高不低,远远的,又恰好可以让人听见。
“开疆拓土,是朕此行的目的。你可有信心胜任军师一职?”
开疆拓土?皇上在不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几乎占领了三国。如今,不做歇息,就要继续南下,还让南风国皇帝做同行军师。这是何意味?南风国归入皇上手中,恐怕也是早晚的事。
听着周遭窃窃私语,朝臣们猜疑的打量全都投来这方角落里,迎上翼直射来目光,“臣定竭尽所能助皇上达成心愿。”
从这话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单调的,没有一滴点色彩,如同这人,素净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翼皱眉,继而又狂笑,笑声回荡整个朝堂,这声儿虽是极了肺腑,但却并不急及眼底的。
拍手道,“好。”
“皇上。臣以为此事还需再作商议。”末排一年轻的声音传来,忠恳又隐有担忧。望去,最多不过是刚过了束发的年纪,青涩的模样,哪有半丝小孩子气。
“有何不妥,陈怀,你倒是说来听听。”
叫陈怀的年轻小伙子出列,“微臣以为,建国之初,根基扎得尙不算深。敢问皇上,一棵树,钻出土来,飞快成长,甚至比周遭的参天大树还要壮大,可根又不牢固,风雨一来,后果会怎样?”身子更低了几分,“树欲静而风不止。南下并非上举,何况,南国和南部各部的统领云疆向来交好。此行,并非想象般容易,微臣斗胆请皇上三思。”
头深深的埋进了冰凉的地上,热热的鼻息打在上面,成了一团一团的白,放大又缩小。
朝臣们都屏息凝神,没有别的人表明态度,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议论,就老实的站在自己所有的一方原地。
又是大笑,本就死气沉沉的朝堂,更添了几分阴森,朝臣神色各异。
“黑一真是替朕找了个人才。”
“微臣惶恐。”陈怀叩首道。
“朕喜欢有话直说的人。”敛了笑,严肃道,“朕也喜欢有事就做。人生一世,没有几个时间可以用来等。”
“男儿志在四方,此时,正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吴常复合道。
“陈怀。”翼立身,威严道。
“臣在。”
“此行,你便也同去,看看朕如何收服这广袤山河的。”
额头抵在冰冷的地上,声音有些颤抖,“臣遵旨。”
你不费力气得来的所有,我要全部拿到手,甚至更多。天意的不公平,亏欠了我的,可我偏偏就不信天。
高高在上,远远的看着夜兰沚,莫名的恨,无尽的痛,究竟是天意不公,还是自己不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