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下午两点,潇潇用手抓着自己凌乱的长发,无精打采的从房间里出来。活脱脱一个缺血的吸血鬼模样。
“你坐那诱惑谁呢?”
颜子穿着睡衣面无表情的坐在阳台上,呆滞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街道,没有理会她!
潇潇正要说话的时候,注意到扔在阳台地板上的一堆烟蒂,便及时闭起了嘴。她朝卫生间走去,这时颜子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
“电话!”
潇潇叫了两声,见颜子仍没反应,便自己接起来。
“喂,我不是颜子,哦,她,她在洗手间,你有什么事!好,我会告诉她的!”潇潇放下手机说:“你公司让你赶快去电视台,挺急的!”
颜子转过头,看了眼手机,从阳台上下来朝房间走去。
潇潇跟在颜子身后问:“你今天不太正常啊!”
“啪。”
颜子直接关上房间的门。
潇潇用鼻子碰了碰门说:“好险,果然不正常!”
尚城放下杂志,看着镜子对面,无精打采正在弄自己头发的颜子。
“是因为我擅自做主让你做我的造型师不高兴吗?”
“不是。”
“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哦!看来是有心事!”
颜子没有说话,默认了!
“好了。”尚城站起来,转过身对颜子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闷闷不乐!那样对我很不公平。”
说完后对她微微笑了笑,离开了化妆间
颜子呆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在镜子面前显得苍白的脸,自言自语的说,我为什么还会为突然看不到你而不习惯!
周六早上我拿着画板坐在护城河的公园里,感受着难得的静谧,希望寻找到久违的灵感。每次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我都会坐在这里听着小鸟欢快的叫声,看着河里游玩的鹅群。心情,压力,总会得到释放!大自然总是无私的洗涤着我们对现实的宣泄!
这时,潇潇打来了电话!
“依琳,你在哪呢?”
“我在护城河这边的公园,怎么了!”
“跑那么远!你就在那别动,我来接你!有重大发现!”
当我还没问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她就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看到潇潇把车停在路边,朝我挥手!
我走过去,说:“发现什么了?”
“快上车,车上给你说。”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坐上车。马上感觉到不对,说:“颜子要是看到你开她的车,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哎,都什么时候了,再说她这两天忙着跟明星去外地跑通告,一时半会回不来!车闲着也是闲着!”
“哦,你说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许明涛了,就在我们家···。”
“什么,许明涛在我们家!”我惊愕道!
“不是,是在我们家对面。哎,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别打岔啊!”
“吓我一跳,你继续说。”我悬起的心又掉下去。
“这几天颜子只要在家就站在阳台上发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结果昨天我到楼下那条街转着,看到一家甜点店转让,上面联系人的名字就是许明涛!”
“会不会是重名重姓啊!”
“因为店门关着,我就打电话,可是是一个女人接的,她说店都转让出去了!我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起来,到街对面一看,果然有人正在搬东西,所以就赶快找你来了!”
“你确定你看见许明涛了!”
“虽然不是很熟,但有那小胡子我还是很熟悉的!”
“快点,别让他跑了!是时候好好给颜子出出气了!”我挽起袖子。
潇潇看到我的架势,狠踩一脚油门。
我们两人气势汹汹的走进甜点店,那些搬东西的工人很自觉的给我们让开一条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看到我们,满脸笑容的走过来。
“许明涛呢?”潇潇喊了一嗓子。
怀孕的女人收起笑脸,看着凌人的潇潇。
这时候,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许明涛,依然留着他那标志性的小胡子!
许明涛笑着走过来,对着那怀孕的女人说:“两个大学同学,知道我们不告而别,过来看看,没事,你先到一边照看一下,小心点啊!”
那女人朝他笑笑,听话的走开了。
潇潇斜着瞄了一眼说:“连颜子十分之一都够不着!”
许明涛笑笑,指着一张留下的桌子说:“坐吧!”
我准备好的怒火竟然被他镇静的神情压了下去。
“你一点都不惊讶,显然知道我们会来!”我坐下说。
“是的,我知道你们最近也住在这里,但前一阵子我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就住在对面。而且每天都会站在阳台上!”
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发现自己一直躲避的人出现在另一个暗处,已经没有明暗之别!
“一千万的公司开不了,十万元不到的甜品店也开不下去,还是怕被颜子发现接着逃呢?”潇潇讽刺的说。而我很喜欢她的这种讽刺,特别是对这个男人。
“随你怎么想吧!”许明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装完了,马上就要下雨了,快走吧!”一个工人高声喊道!
那怀孕的女人盯着他,许明涛起身走到女人旁边说:“你先走吧!”
女人蜷着身子钻进了出租车。
“你在等她。”我嘲笑的说。
“嗯”许明涛坐下点点头。
“她不会来了,你注定要在忏悔中度过每一天!”
尚城看着站在机场路边拦着出租车的颜子,偶尔几辆出租闪过,却都没有停下。他对着正在装行李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先走吧!把另一辆车的钥匙给我就行了。”
颜子看着时间,越是焦急。突然一辆蓝色的保时捷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尚城说:“去哪,我送你吧!”颜子愣了两秒,还是拉开车门。保时捷发出一声狂野的引擎声,绝尘而去!
“颜子卖了他父母留下的别墅让你去做生意,你赔光后一句话没有,还消失半年,半年后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拿出你和另一个人的结婚证来!能做出这么狠的事,全天下也只有你许明涛了!”我终于忍无可忍。
“不错,我是个很烂的人!”许明涛并没有否认我说的话,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当初为什么辛辛苦苦追了她三年!就因为她有个做官的父母。然后又因为她父母贪污行贿跳楼自杀,你又瞧不起她,打算狠狠宰一笔然后远走高飞,是不是!”我感觉自己因为激动,血液都冲上了眼睛!
“不是的!是我配不上她,我给不了想要给她的幸福!”许明涛依然低着头。
“你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吗?”
天空响起惊雷,雨点淅沥沥的流了下来。
颜子站在门口哽咽,已经泪流满面,让这样美丽的女人流泪,真是一件残忍的事,连上天都在心疼!
许明涛站起身,看到这样的颜子,眼圈也已泛红,他朝着站在门口的颜子走去,双手扶住颜子因为哭泣微微发抖的肩。
“别碰她!”我看到颜子的模样,泣不成声的喊道。颜子现在的样子,太像半年前,她穿着许明涛为她买的那件白色的裙子,站在天台上随着晚风飘摇。我和潇潇轮流守在她身边,直到颜子搬家后,整个人才慢慢恢复。而现在,我才终于明白,颜子搬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每天能在阳台上看到许明涛的身影,她为什么不肯成全自己,而独自煎熬!
“对不起!”许明涛流着眼泪说道。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只要你离婚,我马上就可以嫁给你。”她泛着泪花乞求着他。
“妈的!”
潇潇走上前推开颜子,直接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老娘今天打不醒你!”
我赶紧拉住潇潇,朝着许明涛喊:“你见到这个傻女人了吧!满意吧!你当初追她时多么的爱她,她现在就多么的爱你,所以你们扯平了,快滚,再也不要让我们见到你!”
许明涛仍愣在原地,对着眼泪和雨水混在脸上的颜子说:“和你在一起后,你太完美,我太自卑,生意失败后,我已经没有脸再见你,我欠你的太多,赔上性命也还不起,所以选择一刀两断!”
“无能!”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雨水拍打着他英俊的面颊,他的眼神盯着许明涛发出凌冽的气息!他拉起颜子,直接将颜子按进停在路边的那辆天蓝色保时捷里,扬起一阵雨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站在出租车旁的女人,左手放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努力的使肚中的生命安静下来,另一只手捂着嘴唇,眼睛早已泛红。
许明涛走到女人身边,用手挡着她额头的雨水说:“走,我们回家!”
她是爱他的,他也曾爱着她,而现在她依然还爱着他,可现在他只能爱她。
雨越下越大,拼命洗涮着这个悲伤的故事!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电视剧,我和潇潇坐在客厅。
凌枫听完今天发生的事,气愤的说:“要是我在,非废了那小子!”
“你,算了吧!打得过人家吗?人家小胡子曾经可是黑带!”潇潇横眉竖眼的说。
“那,那又怎样,打架非得打赢吗?”凌枫不服气。
“打不赢,你打的什么劲啊!”
“哎,潇潇,我们前世是冤家是吧!”
“你们何止前世是冤家,你们两就是传说中的三世冤家。”我没好气的说道!
两人竟然还有心思斗嘴。颜子被谁带走都不知道!电话也没人接听!现在怎么样了!要不是凌枫拦,我早都报警了!
“依琳,我怎么感觉拉走颜子的那个男的,我在那里见过。”
“你是在电视上见过吧!”凌枫喝了一口啤酒仍然朝潇潇不依不饶的。
潇潇一把夺过凌枫的酒瓶子,吓得凌枫赶紧捂住头。潇潇用那瓶子指着我说:“对,就是在电视上,那男的叫,叫,叫尚城!”
在尚城的别墅里,颜子和尚城坐在客厅的毛毯上,桌上放着三个洋酒的空瓶子!
颜子满脸晕红,已经喝得烂醉,她指着一边的尚城说:“你知道张无忌他妈自杀前,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尚城笑了笑,脸上也有些微红,她拨开颜子的指头说:“知道,她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颜子嘿嘿一笑说:“那你知道我妈自杀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尚城突然愣住,他陪她喝酒,把自己喝醉,就是为了醒来忘记她借着酒性,对他说的她和那个男人的故事。可是他发现颜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会忘了。
“你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我妈对我说,女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男人!然后我就看见他和我爸一起从楼下跳了下去,她最后笑的那么幸福,那散开的血从楼下看去像一朵硕大的鲜花一样!”
早上的天空依然阴沉,细蒙蒙的小雨打在落地窗上,模糊的人影看着窗外,抽着烟。
细雨纷纷,人影茫茫,烟雾腾腾。这不是一个豪华别墅应有的情景。
颜子的手触到冰冷的门把,慢慢的打开门。
尚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纸,丝毫没有发现走到他身后的颜子。
“抱歉,打扰了。”
颜子说完后直接打开大门,消失在别墅。
尚城透过落地窗看见雨里慌乱的颜子,又看看自己写在白纸上的字,叹了口气,靠进松软的沙发。
街道因为雨天的缘故,没有了平时热闹匆忙的人群,只有雨伞下相互依偎的情侣,他们时而微笑,时而吵闹,但每个男孩子都将自己手里的雨伞向女孩子那边倾斜!
回到家,依琳和潇潇还没有醒来,她走进洗手间打开花洒,冒着热气的温水呼啦啦的流下,沿着披肩的长发打湿了衣服,侵进自己的身体。一件件衣服滑落,水雾中一个模糊的酮体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她仰着头,水流滑过她每寸肌肤,那些逐渐流到地上的清水,仿佛变成了黑色,顺着下水管道,流进了一个叫做地狱的地方。
当我和潇潇惊慌的打开洗手间的门时,只看见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将头埋进膝盖。
“我好冷。”
不管爱情有多美或多烂,我们总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