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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一次一次的手术，他便是一次一次的从云端坠落，便再也不愿爬上。
直到创口切开却再也无法愈合，永远不愿正视的恶瘤凭空的□□在面前，无所遁形……本已淡漠的心中也再次翻腾……
“楠楠…… 不管怎样，一定要活着……爸爸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记得一定要活着……”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可是，这相信是有多少的怀疑？多少的真实？
总是认为其实白衣天使是魔鬼的奴仆，自以为聪明的说出残忍的话语，却还是摆着拯救众生的面孔……
“肿瘤发在小腿部，从目前最新的片子上看直径还只有6厘米。这时候手术，我想应该还是可以控制得很好的。”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似乎在诧异他的淡漠“再发展下去，如果越过了关节，或是播散到了脊椎，脑部……那时候大概只能拖延时间了……”
“是吗？”他微颤着拿起生命的契约“我生还的机会，大约有多少？”
“现在只是中期，如果你配合治疗，五年的生存率大约会有百分之十。”
“这便是九死一生。”
…………
八
上天大约偶尔也喜欢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手术之后，他似乎奇迹般的恢复过来。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便无法回头……
第一次撑起有些刺目的双拐。
他明白，自己早已只是疲于奔命的老鼠，在狡猾的猫的瞌睡下谋生……
“记得要坚强！”大约是某人对自己说的，心中的伤却是细密的散开，几乎弥漫整个身体。可否，给予我时间悲伤？
再一次的蹒跚学步，重复的动作让自己也有些无言。不知道儿时的自己是否也曾经这般的难堪。大约，那时自己要比现在勇敢。
终于有一天，兜兜转转走完一圈的他还是回到原点。
轻轻敲开自己曾经宿舍的门。
却不是记忆中的光景，窗前书桌边坐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请问你找谁？”
“对不起，我想我走错了……”低头间却觉得肩膀被人狠狠拍上，“你小子，终于回来了！走……和哥哥一起打场篮球去！”话音就此顿落，不知该是歉疚还是……
夕阳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球稳稳落入篮筐之中，也砸散了那人心中最后一点平静。
从没想过还会失去。
熟悉的疼痛，突然麻痹的右手。
那一刻心中的恐慌……
再让我自私一次可好？
直到有一天，右手的麻痹让他不得不笨拙的用左手提笔，书写下歪歪扭扭的字体。
无法隐藏，细心地朋友还是发现他近乎胀破的右手。讶异于他忍耐的同时又狠狠的训过他一顿。
如果同样的痛苦再承受一次，你还有没有再回到起点的勇气？
九
明明前几日还是很是晴朗的天气，几乎是突然之间便寒冷起来。瑟瑟的秋风一吹，路上的行人也分外的少了起来。
拎着两尾鲜活的鱼走进小区宁梦才觉得自己的荒唐，连个蛋汤都烧不好，竟然莫名其妙的拎回了这种麻烦……
大约，大约是那碗排骨汤搅和的。
她不由暗笑，却也在心底不由泛出微微的酸楚……
连家常的小菜都做得那样精致的人，应该是有着极其温和的心吧？
养在水盆中的鱼，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到来的命运。如若知道，它们是不是还会游得如此欢畅……
怔怔的盯着鱼半响，又为方才自己的一时抽风叹了口气。
难道，竟要在家中养上这两只灰丑的鱼？
不知为何，又想起隔壁的那个人。
记得先前见过几次，略微低垂的额头，隐去了大半的神情，自是连晶亮的眼睛也看不太分明……
大约，他实是一个淡漠的人，竟已淡到几乎从未存在在记忆中……
终是盯着两条鱼看也不是回事。
这天无数次叹下气后，终于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外援。
厚着脸皮拨通了家中的电话，不多时，妈妈有些懒散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妈……我今天买了两条鱼……”支吾了半天，她竟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得笨笨的汇报了今日的荒唐。
“唔……就你那么笨，估计是养不活了……”做母亲的倒是丝毫不曾含糊，几乎是一言，便几乎打消了自己的勇气……
“是想做来吃的……”略带委屈的想要解释。可是母亲确再也没有给她机会，只这一句说出。便已找手到了千百个理由。
洗鱼时莫要被划破了手……
油太热，恐怕要溅到身上……
调味不好，大约勉强煲出来的汤也是无法入口的……
……
宁梦被老妈这架势吓得一身是汗，连声宣称早已打消了这荒唐的念头，绝对不会再动鱼的主意，似乎只差赌咒发誓将它们放归许愿池中……
小小的企鹅头像不断的跳动着，却只是一条有些客套的消息“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头像已经灰暗下去，应该是早已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也许他会知道，这总好过妈妈的一味唠叨嘲笑……
轻轻暗响门铃，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开门。
不在？正待转身，却听得屋内似乎有些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心下好奇，耳朵也凑近了门缝几分。
有些倾斜的身子在门打开的一刹那也便来不及收回，本以为会顺势倒下去的她却触到了一个温软的怀抱，有些陌生的男性气息让她心头一惊……
可是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