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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秋天照南方清爽许多,天高云淡,一尘不染的蓝天偶尔会有几只飞鸟经过,给寂静的天空留下一条不可磨灭却也不被发现的痕迹。
刚下飞机的夏浣不禁用大衣把自己裹了起来,料到这边会冷一点,她特地带了厚一点的衣服,但突然入侵的冷空气,还是令她有些不适。连打了几个喷嚏,似乎是有些水土不服。
合作的公司很殷勤的派专车过来接她,一上午的时间,便顺利的把合同签完了。之后公司老板听说夏浣要去附近的小镇呆几天,更是贴心的帮她临时租了一栋房子,夏浣起先很是不好意思,不过她在那里也真的没地方住,比起住酒店,这到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便也没有多加推辞。
婉拒了老板送她过去的好意,她自己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其实也并不远,从这座城市到那个小镇,也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出租车到了小镇的入口,夏浣便下了车,拉着行李箱一路走了进来。这个镇子不大,人也不是特别多,尤其是秋天,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两旁白杨树干涸的叶子落了一地也没有人来清扫,四处透着令人窒息的凄凉。
小城市的发展比较慢,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然能看到从前的影子,自己上的那个小学翻新过了,门口的油漆看起来是新刷上去的,从围墙外经过,她还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路口多了几家咖啡馆,时不时会有音乐传出,年轻的店员拿着抹布把门外的桌子擦干净,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姑娘,不怎么说话,嘴角却带着微笑。最大的那个公园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老旧的长椅和转盘,只是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了。
按照地址她找到了那个房子,是一个带着院子的白色小楼,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院子外的铁门旁还立着一个信箱,屋顶是棕灰色的瓦片,还带着一个烟筒,门窗也不是最新的铝合金防盗设备,但却让夏浣见之欣喜,总的来说还是个很有味道的房子。
打开门,里面的家电设备还是齐全的,看来是很久没有人住,都蒙上了一层白布,夏浣打开客厅的灯,还好是有电的。之后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腾出一张床和厨房,她住不了多久,其他东西也不打算用。
虽说东西不多,她整理完也已经是傍晚,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也有些饿了。拿好钱包准备出去买些东西,电话此时响了起来,不出她所料,是苏阳打来的,“夏浣,你回家了?”
“恩,上午忙完工作就回来了。”夏浣简单的回答,已经换好鞋准备出门,她知道苏阳担心,随口说:“我过几天就回去,你不用担心.....”
她还没说完,就听那边苏阳没头没脑的问:“可是你家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
“你说什么?”夏浣一愣。
“我现在在火车站,你在哪里啊?”电话那边的苏阳问。
“你是说....你现在也在这里?”夏浣不可置信的问。
“对啊,不过...我好像迷路了,你过来接我好不好?”苏阳的声音听起来倒真的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听着苏阳的话,夏浣无奈的叹了叹气,“你在火车站等我,别乱跑,我现在过去。”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苏阳会来的,所以当她一路小跑来到火车站看见他时,心中竟然有些慌乱了。
火车站的人不多,偌大的广场上,她远远就看见苏阳站在那里,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低头摆弄着脚下的石子,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秋风中略显单薄,在行人中格外扎眼。
夏浣缓缓的走到他身边,苏阳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正对上了她的眼睛,苏阳微微一笑,清澈额目光与年幼时一模一样,夕阳下他那安心的笑容,似乎温暖了整个世界的萧瑟。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夏浣的口气冷冷的,声音却有些哽咽。
“你能来出差,我就不能来出差吗?”苏阳理直气壮的说。
自从前天晚上知道要来北方后,他便下定决心要和夏浣一起来,本来是想今早在飞机上装作和夏浣偶遇,没想到公司突然有紧急会议要到外地开,他推辞不了只能去了。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会议,又正巧赶上飞机票卖完了,他来不及收拾东西,做了六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
“出差?”夏浣看着苏阳仅拿了一个公文包的手,脸上写满了不信。
被夏浣盯的有些心虚,苏阳尴尬的笑笑,“赶了一天的路饿死我了,我们去吃饭吧。”说完,拉着夏浣走出了火车站,太阳渐渐落下,两人的背影也随着夕阳被拉得很长。
夜晚还是很凉的,两人吃过晚饭,便研究着如何把屋子里的老式壁炉点燃,苏阳倒是信心满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木头,忙活了一会儿,夏浣果然看到火苗蹿了上来,火光和温暖很快笼罩了房间。
“想不到你还挺有用的,不然我今晚可能要被冻死了。”夏浣蹲在壁炉前,一边烤火一边说。
“我的用处可不止这个。”苏阳轻笑,随后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钢琴上,掀开白布,缓缓坐了下来。他手指轻抬,随后一连串美妙的音符便从他指尖流出,悠扬的乐曲弥漫了整个屋子。
夏浣歪头望着苏阳的侧脸,火光下清晰可见,她很少看到他这样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认得这首曲子,《梦中的婚礼》,虽然是婚礼的曲子,但却过于悲伤沉痛,是不是真的只存在于遥不可及的梦中呢?
一曲完毕,夏浣依然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苏阳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由叹了叹气,起身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披在了夏浣肩头,从身后环抱住她。
夏浣微微一怔,从前徐景恒怕她冷,也是这么抱着她,但是现在他的怀抱,只容得下傅妃妃了吧。
她侧过头,撞见了苏阳担忧的眼神,夏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头埋了下去,苏阳的怀抱比徐景恒的暖很多,但她还是觉得好冷。
苏阳一动不动的抱着夏浣,她最近又消瘦了许多,羸弱的样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发丝略过他的鼻翼,带着她特有的馨香。
夏浣不说话,他也静静的望着她,直到感受到手背滑落的一滴冰冷的泪滴,是她哭了吗?既然难过,就不要强忍着了,她在他面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发泄。
夏浣的眼泪不停的滑落,却没有一点声音,她闭着眼睛,没有一次难过的表情,似乎睡着了一般,只是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流出,沾湿了她的睫毛。
苏阳将她抱的更紧,他知道自己如何安慰都不会另夏浣好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夏浣最无助最心碎的时候陪伴着她。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看起来独来独往,其实最怕剩下自己一个,这些,苏阳都知道。
夜的寂寥席卷而来,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唯有壁炉里面的火时而发出噼啪的声音,伴随着两人轻柔的呼吸,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