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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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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鹊哥儿便带着哑巴去梨园见过众人。

天色微明,空气里还带着夜里的寒气。烟霭朦朦胧胧,升腾在湖面上,如梦似幻。

一行人经梨园门进了皇宫后院,大老早在那里做最后的查检。

众人过去,皆恭敬地问好,连鹊哥儿也略敛了性子。

大老已年近七旬,然身子骨依旧硬朗,精神矍铄,忙了个大早业已微微出汗,干瘦褶皱的脸上有些汗渍。

他向众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各自忙去,唯独留下哑巴,特特地嘱咐他两句,因见着鹊哥儿还磨蹭着不走,便大声道:“行了鹊崽子,快去上妆,别在这偷懒!”

“哦,大老您忙,小的不打扰了!”鹊哥儿吐了吐舌,一个机灵躲过了就要拍他头上的大手,一溜烟跑出去数米,回身做了个鬼脸。

“臭小子,跟你说过多少次叫我‘老大’!”

站在老人身边,哑巴忽然有种耳鸣的感觉。

“这鹊儿,哎……”老人摆头,十分无法,于是转过话头说正事:“那曲子,练熟了没?”

他点头。

“到时候你就坐那,别抬头,他们就看不见你脸上的印,懂了吗?”

他点头。

“留神着点,可别出错。以后呢,你就是我们戏班子里的人,咱也都是苦命人,不必拘束,就当是一家子。鹊哥儿总小孩子脾气,你老实,他若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我罚他练功房里吊上三天。好了,我还有事忙,你可别乱走,这里不比别处,多的是规矩,一步都错不得。”

老人拍拍他的头,有点像个慈父。

天已大亮,暖熏的阳光普照大地,甚是惬意。耳目所至,唯有春光盎然。明明夜里这般凄寒,为何日光下却是另一番景象。在这盛世繁华背后,又有多少悲苦掩藏?

隔着一条桃花溪,远远望见坐在正中的君王,两侧宫娥贯列,衣裙飘飞,官员次坐,觥筹间言语无非奉承的话,听着生厌。

戏已上场。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水阁戏台上那只艳丽的鹊儿,凤眸流转,巧笑倾城。果真是绝世戏子,一颦一笑,牵人心弦,泪眼朦胧,心也似千刀万剐的痛。

“念当年粉黛,何处吹箫?

可怜介、白衣飘飘,绿水滔滔……”

哑巴有一丝的恍惚,这眼前的一幕幕悲欢离合到底是真是幻?

亦或人之一生,本来就是场未排演过的戏,你我皆是戏子,悲欢皆由唱词。

戏中戏,谁辨真假离欢,不过一场笑,一场泪,一场曲终人散。

“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

灞桥伤别,凄凄又是经年……”

“如何?我们鹊哥儿演得可像?他呀,洒几点泪下来,谁也抵不住。你瞧瞧你,大男人哭什么哭。”阿九在一旁笑他,却没注意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到你了,哑巴,记得别抬头。”

哑巴奏的是一出祭祀舞曲,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

在原先的地方,他算得是一流的琴师,也为无数舞女奏过曲,他甚至能想象每一个拍子配上的每一步舞姿。而这一曲的点睛之处,无疑是十二连弹最急最快的那一段,铁马铮铮,裂帛碎玉,波涛汹涌,高亢之声响彻碧海云霄!

仿佛眼前是一片浩浩天地,广袤的让人心生片叶蜉蝣之感,唯有长跪咏叹,洒尽一杯秬鬯,向这无垠广野,万里长风。

这般气势磅礴,他不认为哪个舞女能演绎到极致,至少,在他所见过的舞女中,没有。

绕指柔的琴音泠泠响起,和着一溪流水荡漾,落英缤纷百草丰茂。

他用心的弹,用心的品,舞女的步伐很是轻盈柔情缱绻,让他忍不住想一睹芳颜,但是他不能抬头,直到,水袖拂过他的琴弦,一抹熟悉的暗香袭来——

“嘻……”

鹊哥儿轻笑而过,对上他抬眼的刹那,眸中是浅浅的笑意。蜻蜓点水般的温柔,有如云霞舒卷,流水行云。

他的手微微颤了颤,琴弦滑出一丝颤音,很快他定下心神,愈加用心的弹奏。然而内心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叫嚣着,想要将这一切对谁一吐为快,可他偏偏不能说,也不会说,唯有将这一切付在这桐木琴上,根根琴弦,段段节奏,都化成他的口,他的心,他所要表达的,那份澎湃的,无可抑制的感情。

他很清楚,那个时候,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亦是这种感觉,那时他手边没有琴,无从表达,只能看着他,要把他的模样,完完全全刻在心上。

一曲终了,哑巴自己都有些怔怔的,仿佛刚才不是他在弹奏,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埋藏在心底的魔。

哑巴失神的离场,一路走到鹊哥儿身旁,看着他卸下繁复的头饰,洗去艳丽的妆容。

无论哪个他,都那么美好。

“哑巴,你还没进过皇宫吧,来,哥哥带你见识见识!”

话虽如此,宫廷规矩森严,他二人不过在外层花园走动。

鹊哥儿心情也似这明媚艳阳天,连步子都是连蹦带跳的。

这里採两个未熟的果子,那里乱了苇草,吓散了溪中的鱼。而哑巴正好拖着那半残的腿,背着琴缓缓跟。

清浅的风拂过脸颊,他抬头望见正午的太阳,微微眯了眼,浑身暖洋洋的,只想找片草地躺下睡上一觉,停留在这带着花香的时光里。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鹊哥儿便没了踪影。哑巴睡意顿消,眸子清亮似寒芒,右手微曲伸向背上的琴,霎时间连暖熏的风也失去了温度。

然而这戾气,转瞬即逝,雪落无痕,融成一片柔情,坠在他眼中,化在他耳际。

“真是奇怪,明明看见蛐蛐儿的,怎么寻不见?”不远处树上,一只青衣的鹊儿翩然而下,边走着还念念有词。

哑巴在心里偷笑,笑自己,也笑那莫须有的蛐蛐儿。

“哑巴你快点啊!照这个速度,我们去了都没午饭吃了!”鹊哥儿快步跑到他身边,似是良心发现取走了他背上沉重的桐木琴。他心里刚一阵感动,不想那没心没肺的鹊儿却道:

“看你走都走不稳,别把我的宝贝琴给摔了!”

哑巴呆了几秒,立刻艰难的跟了上去。

想来也是他自作多情,虽说鹊哥儿待自己很好,然而也只是随他心情。

要知戏子无情,他亦无计可施。

这份情,也只得存在心底。

两人到时,午宴已开始,一干男女杂坐,小吃甜点,酒筹错落一地,戏班子的人本没什么好品行,宫女们也久居宫中,好容易放纵一下,几堆人毫无顾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本性毕露。

阿九见他们来,招呼着过去,只是已太晚,早挤不下。要说鹊哥儿还有地坐在阿九边上,哑巴是再不能。鹊哥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宝贝琴,毫不客气就坐,也不管哑巴此刻处境。

倒是阿九在为哑巴没地坐发愁。

“嘿!嘿!九哥!叫那位小哥来这边吧!这边有地儿!”几个宫女嬉笑着围着一个羞涩的同伴,招呼着哑巴。阿九心下了然,也识趣的把哑巴往她们身边推。

哑巴自己不知,方才那一曲《天祭》,赚了多少少女的芳心,鹊哥儿的柔美与他一对比,冷峻的侧脸着实吸引人。

他正要入席,就有几个打扮十分体面的小厮来打赏,为首的那个只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冷哼一声,也不发话,只待宫女、优伶个个恭敬地垂手侧立,方才清了清嗓,开口道:

“最后那弹曲子的琴师是哪个?还不快出来?大皇子殿下有赏!”那小厮故意拉长了声调,十分不耐烦地看着哑巴一瘸一拐走来,“我们大皇子殿下最是体恤人的,因你这琴曲弹得十分合殿下心意,特赏你这把焦尾琴,望你日后勤加练习,必有大器,还不快谢赏?!”

无人动。

哑巴直愣愣地站在矮他大半个头的小厮面前,只是看着他,没有半点那小厮预期中的喜悦,为首的小厮显然是被这无礼激怒了,涨红了脸就要破口大骂。阿九赶忙跑来赔笑解释道:“大爷别生气,这人是个哑巴,又是个瘸子,本就是新人,不晓得规矩,大爷您最是宽宏大量,别和咱们计较这些吧。这大中午的,劳烦您亲自来了,要不嫌弃还请坐下喝杯酒,也给我们个机会好好孝敬孝敬……”

“不必了!”没等阿九说完,那人一扬声打断,撂下东西抬腿便走,连一眼都不再看众人,留下阿九在一旁讪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呆了一会,直到那几人走远,方拉着哑巴回席。

众人依旧欢笑,这等事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卑贱之人,不在乎这等侮辱。只是哑巴内心还有些不快,即便是琴师,他也不曾受过如此轻视,还有更重要的是,一曲《天祭》他不过是个伴乐,为何主舞的鹊哥儿却被冷落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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