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善恶的两端（1 / 1）
这个女孩一定了解事情的起末，那么她请驱灵师来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我们应该先去探望一下吴琴？”唐绾收回目光低低说道。
不妨顺着她的步调来。
“也好。”
现在十四五岁的孩子站起来和大人一般高，鲜活美好。想想有一个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另一个……实在令人扼腕。
初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吴琴，林昔惊诧的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唐绾。
唐绾剪着齐耳短发，皮肤柔白光洁，一身装束整齐干净，虽不见得昂贵，但绝不马虎，眼睛闪着晶光，全身无处不显示这个女孩深受宠爱。
而躺在病床上这名，脸色蜡黄，头发下半截枯草般散开在微微泛黄的床单之上，深陷的眼眶和脸颊，指甲缝中黑色的污垢。这绝不是因为一时的身体原因，这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缺乏照顾。或许，还带着一些自暴自弃。
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人是因为什么缘故走到了一起？
看见有人进来，邻床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说：“这可怜的孩子，在医院躺了两天，总算有人来看看她了。”
“他的父母呢？一个都没来过吗？”
站在门边的护士也忍不住说道：“听说她妈妈在外地打工，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这两天就该到了。她爸爸……”
小护士欲言又止，林昔继续追问，“她爸爸怎么？”
“听说……是个疯子，在精神病院呢，要协调好有人陪同才能来。”
“真可怜。”老太太摇头叹道，“你们是她的同学吧？”
唐绾点点头，赵丽丽则在床沿坐下，凝视着吴琴的面孔若有所思。
“什么原因？”唐绾问林昔。
“浑身包裹着的气没有散，三魂七魄还在体内，应是深度沉睡，魂魄坠入了意识的最底层。”
“你能救醒她吗？”
“我——”
话未说完一位妇人冲了进来，蓬头垢面衣着简朴，看见吴琴立刻扑过来，伏在吴琴身上哭道：“女儿，女儿，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啊？”
“阿姨，您好，我是吴琴的同学。”
妇人转过头来，泪眼模糊的瞄了唐绾一眼，含糊的招呼道：“谢谢你来看吴琴，她这是……”
“吴琴平时在学校都和同学相处的很好，突然出了这种事，老师和同学都在猜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难处，有什么是大家可以帮忙的？”
妇人抹干脸颊的泪水，忙不迭的摇头否认：“没，没有，没有，家里没有事。”
唐绾于是告辞，我们三人退回至门外走廊。
“不打算说明你们是因为玩笔仙吗？那我很难完成任务的。”
“说出来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吧。”赵丽丽说道。
林昔不禁笑道：“未必，等你说出来，你会发现，多得是相信的人。”
“还不到救吴琴的时候。”唐绾轻声说道。
那什么时候才是该救人的时候？林昔更确定自己的猜测。
“是什么原因吴琴才会变成这样，你有办法救她吗？”赵丽丽并没有注意到唐绾话中的破绽，只是关心吴琴的病。
“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具体要等我有机会接触她的时候才能明确。”
“等明天吧。”
“也好。”
唐绾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发生，林昔欣然同意，乐的静观其变。
林昔分别时给了两人各一枚护身符，嘱咐她们如有意外时，焚于火中。不过她们应该用不上此物，此刻最需要护身符的应该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位吧。
分开后林昔并没有回家，而是转头又回到了医院，默默的坐在吴琴的病房外。
之间看见吴琴的母亲进出两次，打水端盆之类的琐事，她的神情，憔悴无助，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昔。
入秋的天光减短，渐渐暗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将林昔早已飘至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糟糕，怎么忘了是同一家医院呢。
连成一排的等候椅猛然一沉，赵一清在林昔身旁坐下。
“哎，你不是生病了吗？来看病？还是来接我下班？”
“正事。”
“正事？又闹鬼？！”
将他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拨开，林昔无奈的恐吓道：“是啊，厉鬼，你最好赶紧离开。”
“哈哈想骗我。”赵一清大笑道，“如果真是那么厉害的鬼，你会直接让我滚才对。”
“我说滚的话，你就会走吗？”
“不会。”
“……”
“看你脸色不太好，吃过东西了吗？”
“没有。”
“这都六点多了呢。”赵一清抬手看看表道，“到底是什么事啊，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行。”
“在里面？”赵一清探头朝病房内看。
“嗯。”
“那你打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啊？算了，我去买点东西来一起吃吧。”
“我不饿。”
“因为我要陪你一起等，而且我饿了，要买东西来吃。可是呢，如果我一个人在这里吃，你肯定受不了美味的诱惑，这太残忍了。所以我还是多买些来一起吃吧。”
说完不等林昔开口，他已起身离开。
也罢。
赵一清刚刚离开，就有三人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花白头发，身上穿一件脏成了灰黄色的短袖衫，脸上也是污垢重重的感觉。两条手臂被其身后一左一右的两人钳住，一路看着病房号码走近。
“是这间。”其中一人指向吴琴的病房，三人从林昔面前经过，走进病房。随之飘过一阵令人作呕的、浓烈的酸臭气味。
病房门半掩，林昔向旁边移了一个位置，正好能透过缝隙看见吴琴的病床。
吴琴的母亲正蹲在床边揉洗毛巾，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重重的将毛巾摁进水里，眉眼紧皱在一起，张嘴似想说什么，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了，快看吧，想说什么赶紧说，我们都是下班时间，别耽误太久。”
看样子这被一路护送过来的，就是吴琴的父亲了。
跟在后面押送的两人说完这话，便退到一边低声私语。恰巧一人退到门边，挡住了林昔的大部分视线。
“琴儿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都怪你作孽太多！”
好在竖起耳朵还是能听见吴琴父母两人的对话。
“怎么能怪我？我在问你琴儿的情况，你尽说些没用的！”
“怎么是没用？你要是不做出那么缺德的事，现在就不会关在医院！琴儿肯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还敢说不怪你！”
接下来的对话无外乎不是些互相抱怨，从语言中林昔很疑惑，这吴琴的父亲一点也不像一位精神病患者，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缺德事。
约莫半小时后，站在门边的那人忍不住上前打断道：“好了好了，你是来看你女儿还是来吵架的？走吧走吧，看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琴的母亲将身体背过去，连分别的招呼都不愿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