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尾声(1 / 1)
这场比赛没有了更多的束缚,双方自然是倾尽全力,一展雄姿。和煦成功做活,火星转捞到十几目空。碎忆与土星之战得到的外势在和之后木星的抗衡中小胜一筹。水星和碧璃最后两分局面。縠平、影安均没有太大失误,只是冰玫脸色不太好,有些勉强,落英心里有些担忧,经常分神。
两个小时后,比赛以蔚然一队执黑半目胜告终。
“半目,半目……”星井不甘地摇头碎碎念。
蔚然挑眉,手插兜看了看控制室紧闭的门:“交人吧。”
星井耸耸肩,装模做样地叹一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就算我赢,照样拦不住他走,可惜没有金这个计算机天才,这地下战场从此就要成遗迹了……”
金走出门口,脸上满是没睡醒似的疑惑,打了个哈气:“星井你是说要放我走?”
星井严肃地点点头。
金张开的嘴僵住了,震惊地转头看向蔚然,缓缓开口:“我三年前被带到这里,已经无数次抗议要离开完全没用,逃跑、偷溜、装病、甚至死遁都没用,你来一个月就搞定……你真是太……好……了……”说着就一脸激动地抱住蔚然蹭蹭。
和煦轻咳一声,蔚然立刻推开还想靠上来的金发少年,顺便再踹一脚。金挠挠乱掉的金发:“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们为什么要带你走?”
金立刻装出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样:“你看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乱世中流浪惨死吗?”
蔚然冷笑一声,递给金一张名片。金兴奋地接过:“你还有名片呢,真……”
之间金的话哽住了,脸色三秒内变了十几样,然后恢复正常表情:“我说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惜雪她还好吗?”
“自己去问她吧,她是个好女孩。”
金讪讪一笑:“当然,但我三年前家破人亡,三年的学业又都荒废了,现在就是个闲人,怎么还配得上她?”
他们昨天刚刚复原的资料,三年前,伊凡家族本是一代富商,由于得罪新西兰高官,一夜里家族连亲带故五十几人全部消亡,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一一抹去。金当时恰好在外出游,得知自己被追杀,立刻投奔了好友星井空。星井帮他换了头脸,利用人脉帮他销声匿迹。金在星馆从事自己喜欢的计算机行业,对围棋又耳濡目染,不久便发明了一款游戏,便是战场的模型。后来星井对此很感兴趣,他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三年里研究出这套战场的系统。
星井三年里收留金就是怕他出去后依然危险,如今有了南门家这个后台,他也乐得放手。
和煦在一旁看见金的心情跌落,上前安慰道:“这次助你离开倘若三年了她还没有放弃找你,你还有什么理由逃避?你的逃避会比你的失踪更伤她。”
金一怔,释怀地微笑:“懂了,嫂子!”
和煦瞪大了眼,下意识地看了看蔚然,脸上微红。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突然这活跃的气氛被一个厉声打断:“冰玫……冰玫!叫医生!”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之间落英抱起昏迷的冷面少女,奔上楼去。众人纷纷跟上,都面露讶色。
地下登时空了,只有一个年迈的身影站在战场的观摩席上,微微叹气。哥哥,没想到几十年过去,我依然比不上你。
医院的病房里,八个人坐在一旁守着仍未清醒的少女。离那场比赛已经过去两天,蔚雨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听说冰玫的事,赶紧拔掉葡萄糖输液过来。
蔚然坐在窗边,蹙眉看着早上的报纸。
只见头条写着 “星馆迎中国高手过招,两势力战场精彩切磋”,小标题:“美男大杂烩,花痴女速来”,最主要的是大标题但字号居然比小标题还小!这是什么报社!
蔚然突然想起第一天见金时他说什么很快就要出名了,弄得他担心半天,结果居然是这个意思……肯定是看见他们一行人各异的外貌,果然是星井的挚友,外貌协会需要你们!
他们前天才了解到冰玫的真实病情,直埋怨落英不告诉他们。如今比赛获胜的喜悦还没享受多少就被浇灭,只剩下对朋友的担忧和祝福。
冰玫微微动了动手指,守在床边的落英立刻按铃叫医生。其他人抬眼看了看,心中有些心疼。落英这两天都没有睡觉,只因为医生那一句“醒不醒的过来看她的造化了”,两天里落英看冰玫有苏醒的迹象按铃不下三十次,结果医生着急忙慌赶来证实冰玫没醒,是他的幻觉。
这位主治医生是和煦重金请来的脑科权威,见多了重症患者,却很少见过落英这么紧张的家属,虽然多次半夜被吵醒,也没表示不满,反而更加尽心尽力。这让他们很放心这位医生。
医生放下设备:“病人之前是过度用脑陷入昏迷,已经开始恢复意识,大概今天中午就能醒过来了。”
落英终于露出了两天来的第二种表情——微笑,虽然只有几秒。
医生继续说:“患者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到一年了。要注意的是以后一旦昏迷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就是脑死亡,医学里认定就是死亡。”
医生离开,众人的心情沉重下来,影安拍拍落英的肩安慰。
悦耳的铃声打破死寂,和煦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出门接起。
“会议定在今天下午,能来吗?”
“嗯。”
挂了电话,碎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忆,我该怎么办……我不喜欢冰玫,是她母亲杀了我母亲……但现在她重病,我……我很难受。”和煦低声说。
“人固有一死,这辈子不属于她的她得到的太多,都是负担。早些轮回,说不定她的下辈子会更幸福。”
“落英很让人心疼。”和煦知道碎忆的心早已转了方针,但爱不在,心疼毕竟依旧。她的难过或许比他们更多。
“他会走出去的,初恋,往往会成为记忆。”碎忆淡淡地说。
初恋,往往会成为记忆。
碎忆说出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句话不久后又一次被证实。
南门家,金站在辉煌的别墅下,眼前忽而出现伊凡家族曾经与南门家相邻的别墅风景。他暗叹,如今,那里被南门家注资重建,却不再有家的感觉。
“金!”一个绿衣少女从门口奔来,“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金拥住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不是说了,有我在,不能让雪儿哭的。”多年不曾说过的中文听起来有些怪异。南门惜雪破涕为笑:“妈亲手下厨说给你接风。”
“有口福了!”金开怀地笑起来,笑声穿过院落,如三年前那般温暖。
精神病院,蔚雨忐忑地走进那间看护室。严丝合缝的合金材料、单向透视玻璃、单调不易碎的装饰物,母亲,您的四年就是这样度过的?
蔚雨看看门口蔚天,眼神示意他放心。蔚天前天比赛后出现在星馆,原来星井之前“邀请”他参观了蔚家过去的一些旧舍,寻找当年真相的蛛丝马迹,结果只找到那一封战书的原稿。蔚天就被又一次“邀请”到星井家做客了两个多星期,直到前天才放出来。
蔚天透过玻璃,看得出出羽筱对于蔚雨骨子里的亲近感,那熟悉的微笑十几年不见了。他伸出手在玻璃上描绘着出羽筱的脸型,眼睛、鼻子、耳朵、嘴唇,都精致得过分。
出羽风站在一旁,看着蔚天旁若无人的动作,敏锐地感到兄妹俩之间磁场不对,之前出于信任从未查过出羽筱,如今……一个电话过去,他们的资料很容易就查到。
出羽风看着手机上的资料僵在原地——蔚然、蔚雨的出生信息表。
上面写着:
父:蔚天母:出羽筱
两个月后,出羽筱的治疗彻底结束,精神状态恢复正常,只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需要昏睡一段时间。
治疗结束当天,蔚天收到了两张回九州岛的机票。他疑惑地看着出羽风,没有接过机票。
四目相视,几分钟后,出羽风开口:“带着雨儿,不要再回中国。”
蔚天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你知道了?”
出羽风说道:“我不会让孩子们知道的,希望你也能继续保守秘密。”
“那是自然。”蔚天接过机票,“我死后,能不能和葬在阿筱身边?我……不介意旁边多一个你。”
“我介意。”出羽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蔚天露出苦涩的笑,叹息。他们的爱情,始终不能被世俗接受,这便是终生的遗憾了吧。
或许遗憾,也是一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