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无(1 / 1)
“我爸请的。”沉默了半晌徐墨秋突然开口道。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假装转身整理我从家带来的物品,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被压抑的疼痛无比。
我不知道这样的徐墨秋我还能拥有多久,我已经无法潇洒的从这段感情抽身而出,可我俩若想厮守,必然要跨越那无形的战场,那战场上没有一枪一弹,可我知道,我们终会遍体鳞伤。
刚在电梯前碰到的便是徐墨秋的父亲,我很早便知道他的事迹,他在商场上的传奇。
认识徐墨秋后,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除了都姓徐,直到我在徐墨秋的房间里看见一张即将交给学校的表格里父亲那一栏的三个大字。
我和徐墨秋的年龄差距即使在普通人家都很难让人去接受,更何况像这样的公众人物。我不去相信所谓的奇迹,这段感情的确让我看不到未来。
可我不想拿这种悲观去左右徐墨秋的情绪,即使是遍体鳞伤也由我一人承受。
整理好心情,我重新转过身面对徐墨秋,装作若无其事道:“你现在把他赶走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伺候你吧。我还真是一老妈子的命。”
徐墨秋笑道:“难道你想我们的二人世界被围观?”
好吧,论耍流氓,谁能耍过徐墨秋。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接徐墨秋进了手术室,我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着。
手术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还真像电视剧里演的,几位全副武装的医生推着徐墨秋从手术室出来,我急忙跑过去,那位刘姓医生摘下口罩对我说:“手术很顺利,像他这样的身体素质,估计恢复起来也会很快的。”
我赶忙感谢了一番医生,随即走到徐墨秋的身边,他除了躺着,脚上打着石膏,跟进手术室之前并无区别,亏我还在脑海里杜撰了一下他苍白的小脸。
回到病房反而着实忙碌了会儿,输液,吸氧,我在边上看着一群医生护士折腾着徐墨秋,本来刚才觉得应该没什么事,现在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直到捋清楚那些管子,护士向我交代了注意事项,病房才总算清净下来。
我坐到他床边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笑笑说:“真想不到那么厉害的徐墨秋也有今天,乖的像只小猫。”
徐墨秋眉头一皱道:“能不拿那些小东西形容我吗?”
我说:“也是,小猫不知要比你可爱多少倍。你充其量也就是只张牙舞爪的未成年狮子。”
徐墨秋刚想反击,我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伏下身连人带被子抱住了他。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背,在我耳边呢喃道:“我没事,真的。”
徐墨秋果然如医生说的,他折断的骨头在飞速的愈合着,一周后医生便提出可以出院。
收拾东西结账,我好像又回到了父亲住院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我就像现在这样,跑前跑后,忙东忙西,可如果结局也能像这样该多好。
拿着一堆清单回到病房,走到门口,房门虚掩着,我朝里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说着什么,我把耳朵凑近了些,房间里的交谈声瞬间高了许多,这次是徐墨秋的声音,略显激动说:“我手术那天,他在这儿待了十分钟不到,他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我需要他照顾。我好了他倒想起照顾我,想起他是我父亲。”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道:“徐总那天真的有重要的会议要参加。这些天他一直在跟你主治医生确认你的恢复情况。徐总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你。”
徐墨秋冷笑一声:“我永远排在他的工作之后,既然这样,我也不回去打扰他了,我自有人照顾。”
年轻男人的脸上明显有些为难,说:“徐总特意交代的,一定要让你回去养伤,房间已经。。。。。”
徐墨秋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你跟他说,那个家我待的不自在,不利于我养伤。你原话跟他说。”
说完后突然看向我这边,道:“漾漾,你进来吧。你用不着躲他。”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我在门口的,只好推门进来,朝面露难色的年轻男人道:“我来和他说吧。”
对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房间。还顺便带上了门,我眉头一皱,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竟然对我的突然出现没表示任何惊讶,甚至眼神中没有一丝陌生,难道,但愿我想错了。
看着面前还在闹情绪的徐墨秋,无奈的摇了摇头,青春期呀青春期。
彼此沉默了半晌,我开口道:“回家吧。”
徐墨秋神色稍微缓和了些,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拿起身边的拐杖准备起身。
我知道他意会错了,走过去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回你家。”
徐墨秋的表情又在一瞬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说:“你开玩笑呢吧漾漾,你明明知道……”
我眼神飘开少许,悠悠的说:“你已经长大了徐墨秋,你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必须做的,你不能再任性了,你要承担责任了你知道吗?就算你的家人再怎么让你不高兴,你也割不段你们的血脉关系,既然割不断,你就学着去理解他们,包容他们,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应该担当的责任。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等他们终于想要留在家人身边时,可面对他们的是生离死别,永世不得见面吗?表面上,你恨的是他们,但其实,痛的不是你吗?回去吧,世事都会变,只有家人会永远在你身边。”
本来想的是一套严肃的说教,说到最后竟有些动容,不觉间联想到了自己,眼眶已然有些泛红。
徐墨秋是最见不得我哭的,当下就有些手忙脚乱,忙说:“漾漾,你别哭呀,我听你的回去还不行吗?”
本来以为我可以拿道理说通他,没想到最后还是拿小女人的可怜赢了他,这多少让我有些挫败,但好在目的算达到了。
其实我这么费心尽力,想让徐墨秋去努力维系他糟糕的家庭关系是一方面,另外还有一点的私心,我想日后我必须面对他家庭的时候,至少有那么一点让他们觉得我和他们一样,我们都想让徐墨秋更好。
徐墨秋在这个家生活了一年,这个家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连这所冷冰冰的房子都开始有了些落寞,好在我还能每晚听见徐墨秋的声音,听见他温柔的对我说晚安。
经徐墨秋这么一折腾,我的年假也没什么休的必要了,正好阳辉的项目也跟到最关键的时候,我便提前回到了工作岗位。
艾瑞克不知有多喜闻乐见,除了在例会上表扬了一番,还在物质上奖励了一番,想来我最近的工作实在算不上积极,好在近几年积攒的客户都还算给面子,业绩上还是有的,但想想我当年的凌云壮志,成为行业翘楚什么的,还是相当汗颜的。恋爱中的女人和女强人果然是不能兼得的。
我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战斗机的状态,把行程安排的很满,发展新客户,联系老客户。
徐墨秋不在我身边已经快一个月了,其实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当你觉得时间似乎每天都在四平八稳的流逝,昨天跟今天也没什么不同时,偶然回头去看,才发现自己走过的历程竟那样的跌宕起伏。
苏荷又要结婚了,新郎是他的前夫,这样的措辞结构让我觉得很新鲜。
我在他的狂轰滥炸中不得已答应了做她的伴娘。我把这些讲给徐墨秋说的时候,徐墨秋避开了所有的重点,问了一句:“你当过几次伴娘了?”
我…我能说我当八次了吗?
当回女强人就意味着无休止的工作,无休止的加班,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
结束工作已经晚上9点,状态不是很好,不敢开车回家,便到公司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疲惫的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九点后的北京还算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我家楼下,下车后才发现脖子无比僵硬,伸手扶住脖子转了一圈,抬头间,竟发现徐墨秋的房间亮着灯。疲惫感顿时被驱散,三步并做两步跑回了家,把高跟鞋随便踢落,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到了徐墨秋的房间。
房门大开着,徐墨秋穿着白色的棉质t恤,灰色的运动长裤,暖黄的灯光照射下来在他周身渡上了一层金色,就像一副插画一样定格在我的眼睛里。
那副画抬头看向我,嘴唇微启,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来不及思考我应该怎样回答,或者我根本用不着思考回答,身体已经早我一步表达了思想,我飞扑过去,生生撞进了他的怀里。
我想埋进他的胸口里,紧紧的抱住他,却被他用力的反手一推,那个原本触手可及的温暖怀抱离我越来越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一声闷响,徐墨秋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两只手在身后用力的撑住地板,我似乎想起点什么,好像徐墨秋骨折术后还不到两个月,明白过来的我低呼了一声糟糕,忙去查看徐墨秋的脚踝,我摸着他的左腿颤抖的问:“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徐墨秋轻轻的叹了口气,下巴朝右边抬了抬说:“我伤的是右边,小姐。”
我脸一红,赶忙把手放到他的右腿,顺便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来吧。”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慢慢抬起头,只见徐墨秋向我伸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再也不顾其它,起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徐墨秋的味道。徐墨秋的手臂也同样紧紧的拥着我,就像镶嵌进彼此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