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新人团团(1 / 1)
“怎么样,沙排?”苏哲喝了一口瓷杯中的茶。
“最后一次比赛,被文嘉和任凯完爆了。”
“哈哈,真想看看你当时的表情。”
“滚!”
“然后呢,怎么不约我去一个能喝酒的地方?”
“上次醉醺醺地回去,被我的家长骂了。毕竟还未成年。”
“找我出来还是因为他们两个吧?”苏哲看着坐在对面的张一鸣。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迈出一步,就会把他推得更远一点。”
“那你还喜欢他吗?”
张一鸣撑着桌子,沉重又坚决地点点头。“简直像毒一样,怎么都戒不掉。越了解,越喜欢。”
“索性表白算了。别指望现在的文嘉还能察觉你的心意。”
“这是以赵晓声朋友的身份说出的话么?”
“你这个人真是,自讨苦吃。”苏哲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我。”张一鸣看着一脸困惑的苏哲,“我也不知道。”
“其实就算这样放着不管,文嘉和赵晓声也会走进死胡同的。”
张一鸣没有说话。
“就我个人来说,其实更希望文嘉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面对的各种压力会小得多。”
“可是你也看出来了吧,他们两个。”
“嗯。”苏哲给张一鸣添了些茶水,“就是随意撇一眼都带着甜蜜。”
“其他人,知道了吗?”
苏哲当然知道所谓的其他人指得是排球社团里的那些队友,于是摇摇头,“看起来文嘉和晓声之间好像也有一个君子协定,不会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扰乱目前的排球社团。”
张一鸣微微笑了,“像是他们两个人能做出来的事。”
“一鸣?文嘉和晓声之间的关系要进展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死心?”苏哲问得关切。
“领证。结婚。”
“就不觉得你会喜欢上其他人么?”
“谁?你?”
“滚蛋!再这样我就走了!”
张一鸣和苏哲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文嘉的那个堂弟真的挺厉害的。”笑过之后,苏哲揉了揉眼睛。
“孙文阳?”
“分班考试考进了理科二班不说,排球场上居然比文嘉还积极。”
“什么都不错,就是有点儿太黏着文嘉了。”
“啊,□□裸的嫉妒。”苏哲晃了晃食指。
“就一小屁孩儿喜欢自己大哥,有什么好嫉妒的。何况还救过他一命。”
“什么?”苏哲没有听清最后一句话。
“没什么。”
“那不是陆贺么?”苏哲朝着窗外挥了挥手,“他上来了。”
“真稀奇,两个人正喝茶?”上到二楼的陆贺坐到了苏哲的对面,自说自话地拿起了杯子。
“自习。”张一鸣拍了拍两个人面前的卷子。
“少扯了,哪有到茶馆自习的?一壶茶30块,能自习个半天?怎么不去图书馆啊?”
“我和一鸣要参加这次的奥林匹克竞赛,过来开拓开拓思路。”
“呀,还真是。”陆贺拿起面前的卷子,正是上一次奥林匹克竞赛的初试试题。“说来,我也要去参加这次比赛。”
“报得哪一门?”苏哲问。
“数学。赵晓声也报了数学。我正要和他讨论这几道题。”说着,陆贺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全题》,翻到没有思路的那几页。
“说起来,这几道题我也不是太会。一鸣,你呢?”
张一鸣拿过《竞赛全题》看了一眼,摇摇头,“思路很卡。”
“那干脆把赵晓声叫来这里算了!”陆贺还没等两个人有什么反应,就给他打了电话。
二十多分钟之后,赵晓声推着孙文嘉挤进了不太大的茶室。
“有病啊?你们讨论数学拉我过来干什么?团团还在家呢!”孙文嘉抱怨着坐到了苏哲一侧的窗边。
“文嘉,你脸好红。”张一鸣感觉孙文嘉没什么精神。
“又低烧了?”陆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真是脆弱,一换季就要生病。”
“我这样反而健康。像你这种多长时间不生病的人,小心一病就病入膏肓。”
“你就从来不盼我好!”陆贺抬手掐了掐孙文嘉的脸。“文嘉,你是不是长个儿了?”
“看出来了?”孙文嘉一下子就得意起来了。“两公分。果然还是要喝牛奶。”
“话说,喝了牛奶之后你的皮肤也更好了。”陆贺用指尖在孙文嘉的脸上滑了一下,“哇,都出水了。”
“少废话,赶紧学习。”孙文嘉恶狠狠地拍掉了陆贺的手,也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练习册。
不一会儿,小小的茶室就传出了激烈地讨论。
“这里不是一个二面角么?”赵晓声在草纸上画了一个图。
“可这条线是垂直的!”陆贺气急败坏地在草纸上加了一条线。
“画出这种东西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苏哲把草纸上的图形几笔勾了下去。
“要我看还是得先求这个值。”张一鸣指着那个乱七八糟的草图。
“扑哧。”
所有人都看向正捂着嘴偷笑的孙文嘉,“笑什么?”赵晓声掐着孙文嘉脖子。
“你们这样好像欧洲中世纪的邪恶炼金术士,画着图形,讨论怎样长生不老。”
“中世纪的炼金术士?”陆贺一脸好奇。
“据说牛顿也是炼金术士之一。他每天前半夜研究物理学,后半夜就在研究点石成金术。”孙文嘉说得一脸神秘。“尼古拉你听说过吗?他已经成功了,现在还活着。”
“这种骗小孩的话你也信!”陆贺把草纸拉到自己面前。
孙文嘉鼓了一下腮帮子,“我宁可回到中世纪研究数学问题,比你们这个有趣多了。”
“比如呢?”张一鸣问。
“比如上帝的花园里有几朵玫瑰啦,一个针尖上能站多少个小天使啦。好玩儿吧?”
看着孙文嘉一派的天真烂漫,张一鸣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触碰他。可是,现在只有赵晓声才能带着怜爱的眼神,伸出手,蹭一下孙文嘉因低烧而绯红的脸颊。
“幼稚!去给我打壶水!”陆贺把茶壶往孙文嘉跟前一推。
孙文嘉打开壶盖看了看,“我干脆再买一壶茶好了,都泡得没有颜色了。”刚走到门口,孙文嘉回头正色对陆贺说到,“我真的没有胡说,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被数字解释的。至少,人的心灵是不能数字化的,对吧?”
“学习文科的男生呀!”陆贺重新画起了草图。
“陆贺,你还是多少相信一点儿比较好。”说话的是赵晓声。“我也是学习文科的,文嘉说的又不是全错。”
当孙文嘉拿着一壶新沏的冰糖菊花茶走进茶室的时候,发现四个人又开始激烈地探讨起了下一道立体几何题。他悄悄地给四个人倒好了水,自己靠在窗边读起了书。张一鸣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告诉那个正在读书的人,他专注的样子就宛如盛开的雪莲一般,散发着安谧而祥和的气息。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是多么想带着初冬的第一片雪,告诉他,这份难以启齿又无言以喻的暗恋。
“原来如此!只要在这个步骤上使用一下立体坐标,就解开了!”陆贺伸了一个懒腰。“幸苦,幸苦。”
“幸苦的还有文嘉吧,一直在给你加水。”苏哲收拾了一下厚厚的一叠草纸。
“文嘉,下次市运动会你们还能去吗?”陆贺无所谓地朝苏哲挥挥手,走到孙文嘉身边。
“今年还是可以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年级里只有孙文阳一个人正式加入到了排球社团。王琰毕业了,队长、副队和杨旭现在都是三年级也不能常来。”
“你们队长难道还是鲁理吗?”陆贺问。
孙文嘉摇摇头,“是他。”
“赵晓声?”陆贺显得很惊讶,“为什么不是张一鸣?”
“一鸣是主将。相比起来,还是晓声更有凝聚力。”
“赵晓声也就是为了迁就你。”
“我知道自己很累赘。”孙文嘉把自己的书包塞给陆贺,“今天来我家看球吧,世界排球大奖赛!”
“好!”陆贺痛快地背起了孙文嘉的书包,“今天是你做饭吗?”
“我都发烧了,你还惦记我做饭!”
“谁让你做的饭比我老妈都好吃。要不你们两个也来吧。”陆贺看着苏哲和张一鸣,“人多的话,文嘉肯定会下厨。”
“你够狠。不过,要是都来的话,我就做饭。”
张一鸣刚想拒绝就听苏哲说,“那就打扰了。”
陆贺拍了一下手,“吃货万岁!书包就全交给你了,先回去收拾收拾厨房。我和文嘉去一趟超市。”说着他就把书包都挂在了赵晓声身上。
“钱包!”
“我带了,我带了。”陆贺着急忙慌地推着孙文嘉走了出去。
“那走吧。”赵晓声对苏哲和张一鸣摆了一下头。
“为什么要去?文嘉还发着烧。”张一鸣拽了苏哲一下,故意和赵晓声错开了一段距离。
“像陆贺那样没心没肺的才是朋友,恋人才会像你这样有情有义。再说,你愿意让赵晓声一个人照顾生着病的文嘉吗?”
张一鸣笑了,“你到底是哪伙的呀?”
“如果非要比喻,我就是二战之前的英国,奉行大陆制衡政策。谁都不能向着。”
“行,有点儿道理。”
“我说苏哲,”走在前面的赵晓声回过头,“你家也不住在附近,周末到这边来干什么?”
“这里基本是我和一鸣家的中间。他家和你们家是一个方向。”
“怪不得,其实陆贺住得也不远,所以臭皮匠才能凑得这么齐。”
从超市回来的孙文嘉和陆贺,推门进来就闻到了一股饭香。
“我让你收拾厨房,谁让你做饭了?”陆贺将两大兜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可不是我做的,张一鸣做的。”赵晓声摆摆手。
“没关系。是陆贺想吃南瓜粥。”孙文嘉拍了一下不知所措的张一鸣,解释了一句。
“叔叔和阿姨今天在家吗?”苏哲问。
孙文嘉摇摇头,“出去调研了。”
“就这么把你扔家里了?”
“你在说我低烧?”
苏哲点点头。
“我低烧就像你偶尔咳嗽一样,见怪不怪,根本都不是病了。我做四样菜,够了吧?”孙文嘉挽起了袖子。
张一鸣随即发现,厨房里的孙文嘉和赵晓声依然是一对好搭档。孙文嘉只要一个手势,赵晓声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别傻站着了,他们两个做饭你是帮不上忙的。”陆贺拉着张一鸣坐在了沙发上。
一个多小时之后,山药炖排骨、尖椒炒鸡胗、冬瓜丸子汤和醋溜笋片就上了桌。
“我的南瓜粥怎么办?”面对桌子上的白米饭,陆贺问。
“住下,明天早上做。”孙文嘉夹了一块笋片。
“那我还要吃煎蛋。”陆贺继续蹬鼻子上脸。
“你他妈是想折腾死我么?还得半熟?”
“今天晚上我端茶送水地照顾你!”陆贺举起了右手。“我宣誓!”
“少扯淡!你哪次不是比我睡得还死?上次我让你叫我看足球,你呢?”
“我不就是忘定闹钟了!”陆贺和孙文嘉挤到了一把椅子上,“晚到几点都行,我就是馋你做的饭了。”
“你在家吃的都是什么呀?”孙文嘉把陆贺推了下去。
“早饭基本都不是热的。要不我搬家算了,你家对门租么?”
“吃你的饭吧。”孙文嘉扶着自己的头。
“不舒服了?”赵晓声和张一鸣异口同声地问。
“嗯,傍晚体温好像升上去了。”
苏哲说:“要拿体温计试一下吗?”
“不用,也就是37度左右。没关系。”
“文嘉,我的煎蛋?”陆贺把脸贴在孙文嘉的额头上,念念不忘自己的早饭。
“给你做,给你做。就不能给我消停一会儿。你一理科生哪来这么多话,噼里啪啦地越说我体温越高。”
在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之后,透过氤氲饭熟的热气,陆贺露出了满足地笑意。“我们简直就像家人一样。”
突然,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挤到了陆贺光着的脚下。
“呀!”陆贺窜到了凳子上,“什么?”
那团绒球跳了几步,蹦到了张一鸣的身上。
“小猫?”张一鸣看着在自己大腿上舒服地蜷缩下的绒球。
“团团,你醒了?”孙文嘉抱起那只还打着晃的小猫。
“你什么时候养的!”陆贺往跟前凑了凑。
“不久前。好看吧?”小猫棕灰色的毛上带着一道道黑色的条纹,一双大眼睛居然是湛蓝色的。
“这种毛色,一看就是杂种。”
陆贺的直言不讳让孙文嘉很窝心,他跺了跺脚,把团团搂紧了。可能小猫被勒得难受,它挣扎了几下,从孙文嘉的怀里跳了出来重新缩到了张一鸣的腿上。
“一鸣,团团好亲你啊!真奇怪,它从来不和陌生人走这么近的。”
“真的吗?”苏哲伸手去摸团团。刚才还像毛栗子一样团团,立刻炸毛了。喵喵叫着举起了小爪子。
“别说你了,我也不行。今天还挠了我一下。”赵晓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红色抓痕。“怎么会偏偏喜欢你呢?”他说得有几分嫉妒。
“一定是察觉到一鸣有一颗温柔的内心了吧。”孙文嘉又要把团团抱起来,没想到,团团死死勾住了一鸣的牛仔裤。
孙文嘉拍了一下团团的爪子,“松开,要勾坏了。”
“文嘉,让我抱会儿它。”张一鸣说着,把团团揽在怀里。
“你喜欢猫吗?”孙文嘉松了手。
“不太喜欢。但是很喜欢它。”张一鸣拨弄了一下团团的耳朵。
“那千万别让它上饭桌。团团又小又淘,真的会往菜盘子当中跳。”孙文嘉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我能看好它。”张一鸣对孙文嘉笑了笑。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要买那种没人要的小银鱼,原来是喂猫啊!”陆贺看着张一鸣腿上的一团,“都说猫和其他动物不同,它有灵魂,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今天一天你都在嘲笑我是文科生,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突然变得感性了?”孙文嘉问陆贺。
“虽然是个杂种,但那双大眼睛一眨,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也是,你这种性格应该和狗更合得来。”
苏哲发现赵晓声明显不太高兴,陆贺话里的意思简直就是孙文嘉和张一鸣才更适合在一起。至少,在张一鸣腿上正舒服地打着哈欠的团团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