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章(1 / 1)
我将青华连同混元珠一同交给玉衍,玉衍瞧着我道:“青华这伤痕累累,你怎么也遍体连伤的?”我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如今,他可有救了?”玉衍将青华观了许久,道:“救是能救,只是这混元珠不是青华的本心,怕是届时道行得折损一半去了。”我心中生起一个疑问:“那,那个时候他换了这凤凰心岂不是更加受累?”玉衍虚空抹了一把本来就不存在的胡须,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个时候,他体内没有羽族的血气,自然排斥地厉害,是稚羽将自己的一半的血换给青华,才抑制下来。”我心里一空,顿然觉得五味陈杂起来。
玉衍拍拍我的肩膀:“想来青华出身本是上古神邸青玄上帝神化而来,如今道行一损再损,只怕如今连我都打不过了。”玉衍无心之说,我却将这句话听进了心里,青华在这九天之上,向来清高孤鹜,道行鲜少有谁能与之匹敌,现下为了我,落得如此境地,都说红颜祸水,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将青华推给玉衍,心里一狠,回了魔界。
数数日子,我回魔界也已然有几日了,期间殇错端了一堆文书来找我,被我堵在门口,他将文书扔在门口,人不知去了哪里,我翻来这些文书很是机智地又遣人送了回去。
我在魔界潇洒不了几日,门外又通传说殇错又来了,我这着急上火的,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我怒气冲冲地跑出去,却见得殇错带了一个人,且看这个人,弯弯如新月的眼,长身如玉,这灼灼的一眼就叫人难以忘怀,举止之间有几分青华的味道,却又比之青华更加柔和些,他的声音极好:“瑄于特来恭迎神女回族。”原来他就是瑄于帝君,虽说他长的好看,可惜我不吃这套,果断拒绝:“既然帝君回族了,我这个神女就是个摆设,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且这魔界才算是我真正的家,我也不想背井离乡。”
瑄于帝君又道:“神女对于羽族便是一个象征,神女才算是真正的统领,瑄于不过奉了天君之命,做些表面上的事情罢了,并且听说神女好不容易从稚羽帝姬的手中夺回了神女之位,这般擅离职守,实在是难以向羽族上下交代啊。”殇错做了个抹泪的模样,道:“帝君你是不知道,神女将重担压给我,我如今算是妖界中人,虽说前不久才把妖界的将军们给打了,可怎么这妖界之人的身份还是坐实了的,实在是难以服众啊。”瑄于帝君在殇错肩上拍了一拍:“本帝君深知你的苦衷。”
这两人一唱一和,我再不去坐坐这神女的宝座,只怕要被他俩酸死了,辞别了父上,跟着这两人去了羽族。
我被这两人抬到桌案前,将我堆在文书堆里,殇错笑嘻嘻地道:“这些都是还未处理完的,你先试试手。”这两人谈笑风生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对付。
我奋笔疾书了几个时辰终于把这堆解决了,于是在我打了个哈欠之后,雀戌又端了一堆过来,雀戌是羽章宫里侍奉我的小羽仙,人长的挺好看的,就是不爱说话,她将文书堆过来:“神女,这些都是殇错大人吩咐的。”我闭目养神了片刻,直拍案而起:“给我唤殇错。”雀戌忙跪了下来:“神女恕罪,殇错大人说他身为羽族中人,沦为妖族实乃大罪,已经同瑄于帝君一同外游修道去了。”我心里叫好,这两人把我撇下来,一起私奔了。
我整日除了处理文书就是坐在栏杆上看各种鸟飞过来飞过去,时不时人家问候一句,我就点头答一句。
有一次见一群小仙子在给情郎绣花,顺道学了学,给自己绣了个帕子,日子过的很是闲情逸致,闲到头发长了,发呆也能发上一个时辰以上了。
直到贪狼星君的一封喜帖发过来,我才觉得生活才有了色彩。
贪狼星君要成亲了,娶的是青丘的叙扇神女,我想了想,唔,原来是当初心系青华的青丘神女,贪狼星君在喜帖中道,说是上次诛仙台实在是愧疚难当,定然要我去饮上一杯,我推辞不了,化做凤凰原身,朝着九重天去了。
贪狼星君的新府邸建在三十三重头,挨着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做了个邻居。
门口的童子远远地望了一眼,朝里面喊道:“羽族神女魔界殿下到~”我听得这呼声,差点没从半空里摔下去。
我化做人身,进门去,大概是我上次大闹了青华同稚羽的婚事,还剜了青华的心,加上还在稚羽继位羽族神女的大典上把稚羽弄得下不来台,这些仙友们对我都畏惧地很,我拱手打了个招呼,尽量显得我和蔼可亲“诸位仙友,近来可还安好啊?”仙友们站起来回礼:“极好,极好。”随后大家都抹了把冷汗。
不想,我在天界的恶名已经传成了这个模样。
月老算是不怕死的,凑过来瞧了一眼我身后的雀戌,说道:“听说羽族的孔雀仙子有一手酿酒的好技艺,哪日,上神女处喝上一杯。”我打着趣说道:“月老酒量好,定要饮上三天三夜才好。”月老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很是高兴地点头,我端起酒杯抬手敬他,他酒气熏熏的老眼突然聚起来,难得清醒一回,他道:“神女手上的红线?”我往手上一瞥:“噢,这个还是当初月老送的那一截。”月老道:“看来帝君和神女的造化不浅啊。”我转过头问他:“什么造化?”月老还未答我,便听得门僮通传:“稚羽帝妃到~”月老捧了杯酒,故作高深地说了句:“缘分还未到头,神女仍需努力啊。”然后又和旁边的紫炁星君谈天说地去了。
稚羽仍旧一袭白衣胜雪,清丽冷艳。她进来,雀戌身子一抖,朝她行了个礼:“雀戌见过帝姬。”稚羽点点头,我将这尽收眼底,她又见我,依旧有条不紊地朝我作了个揖:“羽族稚羽见过神女。”我笑笑,将她扶起:“如今帝姬是青华帝君的帝妃,这礼我可受不得。”众仙唏唏嗦嗦起来,如今我一般是魔界的帝姬,一半是羽族的神女,让人看了笑话可就不好了,遂而道:“帝妃还是快快落座,吉时快到了。”
说是吉时快到,其实还差那么一点,我发挥着我在羽族炼成的大功:发呆,顺道听着底下一众仙友们的谈论。
一说:“今日,稚羽帝妃来了,青华帝君却未到,虽说是早年与紫薇帝君有些过节,却也不能因为今日紫薇帝君到场了而不来贺喜吧!”
又一说:“我看不是紫薇帝君,”又抬起下巴指指我:“想来还是因为双生殿下了。”
众仙称是。
渡厄星君摇头:“你们不知道,帝君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妖界,弄地浑身是伤,听说还是同双生殿下一起去的。”
前一人不服,驳渡厄星君:“那还不是因为双生殿下吗?”
“吉时到。”众仙停了说道,贪狼星君从门外牵了个头戴喜帕的女子,满面红光,喜滋滋地拜了天地。
喜宴上贪狼星君领了叙扇神女前来敬酒,醉酒熏熏里带了些歉意:“诛仙台一事,着实是小仙无奈得很,还望神女不要介怀。”我回敬了一杯:“此事乃是注定,怨不得旁人,贪狼星君也莫要放在心上。”叙扇神女倒了杯酒水,到我旁边:“叙扇当初觉得非青华帝君不嫁,如今才遇良人,然则叙扇却要替帝君传一句话。”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隔开他人,将我请到一旁,道:“其实,三日前,我还去找过帝君,说,做牛做马也要陪在帝君身侧。”这姑娘,痴心错付。
而后她无奈一笑:“当时,帝君说了一句话,帝君说:他这一生,活了数不清的年岁,心都不曾动过一回,如今却为一个人活了起来,再也分不出其他心神。”青华近来越来越酸了,将我的眼圈都酸红了,我吩咐了一声雀戌:“这酒太浓了,我出去散散酒气。”
其实我在九重天那会儿,倒也没怎么出去,围着青华的降霄宫的不到一百步的距离逛逛,至多去月老处听听久远的八卦,仍旧记得他给我说牛郎织女的故事时的愤慨。
如今到了这三十三重头,我更是蝇头乱撞,这一拐一拐的,不知道到了何处,两旁是柳叶条,从中间隔出一条石子铺的小道来,我顺着小道走过去,星若灿河,倒印在眼前的一汪池水中,对面有个什么人动了一下,夜里看不清模样,只是一双眸子映着点点星光,叫人注目的很,漂起一阵涟漪,将水里的星星们荡地上下起伏,有人问:“谁?”原来是有仙人在沐浴,我赶忙转过身去,歉意道:“羽族神女双生无意冒犯仙友沐浴,还请恕罪。”那人似乎受了伤,语气有些孱弱:“我并非沐浴,疗伤罢了。”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想要转过头去瞧瞧,那人见我起势,忙道:“我如今□□,你想看?”我心思这人说话调调怎么和青华一个模样,却打消了一探究竟的目的,不过这人说他这是在疗伤,我心下好奇,问他:“你这般怎么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