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章(1 / 1)
我素来应付不来这般场面,就像我之前欢喜的那个表兄一般,每每他带着他的娇妻,也就是我那侍女来探望时,我都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同阎王诉诉我的苦水。
如今冤家路窄,成了亲的又离了,要成亲的又没结成,想成亲的又成不了,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溯溪,这大锅煮粥,现下都混在一起了。
溯溪眼巴巴地瞧着稚羽,稚羽难免不快,忍着怒:“姑娘,还有何事?”他将桌上的糕点稍稍往稚羽面前推了一推:“你可还记得七万一千三百一十二年前的你救过的一条小蛟龙?”我的心肝脾肺肾啊,这可就真是踏破铁鞋了,找了万年的救命恩人如今就这么碰着了,且还是稚羽,孽缘啊,孽缘。
稚羽皱着眉头瞧了一瞧溯溪:“隐约是有这回事情,莫非是姑娘?”他可着劲儿地点点头,稚羽眼神里带着些难以理解:“可当年我记得,那可是一条雄龙。”溯溪一顿,尴尬一笑:“那,那是,是我的兄长。”稚羽轻轻一笑,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我眼都瞧着溯溪去了,忘了殇错还在一旁,不经意间,他也已然坐到了青华身侧,“帝君别来无恙。”殇错收敛了平日里嬉笑的面色,如今正经起来,且还真像是去打架的模样。
我急忙去拉开殇错,他却愤愤不平:“自以为帝君重情重义,没想到这才不过而而的时间,便有了新欢?”青华酒杯一掷,朝我笑了一笑:“新欢旧爱,本君倒还没有,不过近日有只朱雀拐带了我宫中的帝后,本君遍寻了几日不得结果,这位公子可有看见?”
我拉着殇错和溯溪往门外去,边走边道:“不曾见过,不曾见过。”
我将他二人拉回寒潭,他用手肘捅了捅殇错:“殇错兄弟,今日我寻的美人归,甚是开心,今夜你我不醉不归。”溯溪一脸桃花,殇错着是看不过眼,踹了他一脚:“原来你的这个救命的美人是稚羽啊?”溯溪一惊,喜道:“你识得她?”殇错一笑,只怕是想到些什么鬼主意,殇错道:“你说,我是朱雀,她是白鹤,是不是很有缘分。”溯溪恍然大悟,急忙点头殇错又笑道:“不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话到此处,溯溪已然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殇错故作玄虚:“我告诉你啊,其实吧,这个稚羽同大爷我是有婚约的。”溯溪面色顿然苍白下来“当真?”殇错戏弄地上了瘾:“自然,你我兄弟情深,我不愿骗你。”溯溪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跑了出去。
我此刻只想着怎么避开青华,管不上溯溪,殇错靠在椅子上,道:“如今,青华寻了来,你可要回去?”我摇头:“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不必再回去。”他拉住我的衣角:“双生,你不必勉强。”我将衣角收回:“这世间需要勉强的事情太多,勉强自己的也不少,而我恰恰只是其中一个。”踏出门外,转而又说道:“明日,我们便回魔界吧。”
夜里睡地正香,听得溯溪一声大叫,我这披头散发地急忙跑出去,殇错也是听得叫声出了门:“声音在岸上。”
上了岸,却见得青华长剑架在溯溪脖子上,我一慌,忘了自己现在是本来的容貌,直喊道:“放了溯溪。”青华转眼看我,嘴角一挑:“本君今日向一位公子打听帝后的消息,不若却在这里寻得了。”我尴尬地笑了一笑:“帝君神通广大,我藏在何处帝君自然能够寻的,只是溯溪与我算是,算是……”我这算了半日,也算不出来我和溯溪的交情,不过是一起吃了几顿饭,喝了几杯酒,说了几句话而已,只好硬着头皮道:“算是极好的酒肉朋友,还望帝君放了他。”溯溪如今女子模样,这咬唇泪目的着实让人可怜。
“帝君,万万不可。”稚羽上前阻止“难道帝君忘了玉衍神君的嘱托,务必取回玄虚镜,若是放了她,取镜便难了。”殇错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托着腮帮子:“溯溪啊溯溪,你这心心念念的美人可要用你去换宝物呢?”
溯溪气愤难平:“你这厮,若不是你骗我同稚羽仙子有婚约,大爷我不会一个人跑上岸借酒消愁,也就不会被擒了。”这一个倾城容貌的女子嘴里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的,确实是不雅得很。
稚羽瞧了一眼青华,眼风只扫殇错:“胡说八道,我同你的婚约,不过有名无实,早就被抛之脑后了。”溯溪一听,即刻又回复了清明,独自喃喃:“如此说来,我还是有机会的。”殇错摇摇头,以示无奈。
稚羽向着溯溪说道:“我知道你本身是男子,只要你交出玄虚镜,我便让玉衍神君解了你身上的咒术,如何?”溯溪此刻被女色冲昏了头脑,可着劲儿地点头,幸好还算是有点精明,说道:“不过,我要同你们一同去归还,不然我怎么知道我身上的咒术有没有解除,还有,我要双生和殇错一同去,否则,我被玉衍和这个冷面帝君祭了镜子也得有个人替我收尸啊。”我正想着如何拒绝,青华却将剑收起来,唤来青狮,背身说道:“如此甚好。”
就这样,我和殇错连同一个擒住的溯溪被青华和稚羽带上了昆仑墟。
听说这玉衍神君执掌昆仑墟已经数不清多少年了,为人平淡泊志,当初神界同妖界大战不相上下,天君亲自请玉衍神君出战,玉衍神君却以身体不适闭门不见,四海八荒莫不为神君的不畏强权而赞叹,如今却为了一个玄虚镜而请青华来取,实在是喜怒无常得很。
我一路思索了半日,却被玉衍神君一句:“帝君果然厉害,下山如此麻烦的事情我做不来,此次麻烦帝君了。”雷了个半死,什么狗屁淡泊明志,不畏强权,说来就一个懒字,从我们到了昆仑墟,他就没有离开过那把躺椅,不过他凤眼如酥,慵懒的模样,确实让人吞了一把口水。
一旁的童子给青华倒了杯茶水,玉衍神君一把扑过去:“此次让帝君如此麻烦,玉衍我真是不好意思啊。”青华手里的杯子抖了一抖,洒出几滴水来,他不露痕迹地将玉衍神君踹开:“哪里,还要多谢神君让本君借着这个机会寻到了本君被拐跑的帝后。”玉衍拱手:“不用谢,不用谢,这是玉衍该做的。”青华的杯子又抖了几抖。
溯溪在一旁将镜子从怀里取出来:“玉衍,镜子我带来了,如今,可以解咒了吧?”玉衍欲夺过玄虚镜,溯溪身体一侧,巧妙夺过,又将镜子揣回怀里。玉衍嘻嘻笑道:“你将镜子归还,我自然会解咒,此次我还特地让稚羽帝姬也跟着来,就是为了让你圆梦的。”溯溪看了看稚羽,稚羽却偏过头,他两眼一瞪:“你先解咒。”玉衍也不甘示弱:“你先还镜。”“先解咒。”“先还镜。”看这两人斗嘴的架势,还真难想象这两人当初是如何打架的。
如此,以先解咒还是先还镜的话题争夺了半日,直到昴日星君拉着日头下了山才算是完结。
昆仑墟的床做的好,睡得我头脑昏昏的,若不是半夜里起来尿急,还真的须得睡到大天光,整个昆仑墟偌大,找个茅厕宛若海底捞针啊!
我转过来过去,却转到一个林子里,当夜月色极亮,月影下,有两人博弈,约摸着这些个上了年纪的,都活的有些发闲,大半夜里不睡觉在这里下棋,玉衍白子一落:“我瞧着帝君这些年,过的还挺好啊。”青华黑子围堵:“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些表面的功夫,藏在心里的,才是真。”玉衍笑了起来,将青华的黑子堵死:“玉衍不知帝君什么时候也会这般伤春悲秋,说这些伤情的话了。”青华停滞了许久,黑子一点,白子无处可逃:“你夜半邀我与你博弈,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玉衍败棋,笑道:“自然不是,此次,我让你去取玄虚镜,是因为琉璃?”青华眼里微微一动,玉衍又道:“当年你托我留意琉璃的残魂去处,我便一直守在昆仑墟,本来千万年都没有感应,如今我却感知到玄虚镜竟有异动,想必是琉璃的残魂有下落了。”
我心里一触,青华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我原还想青华如何会同意替玉衍取回玄虚镜,如今想来想去左不过还是为了琉璃,此刻,我难受的紧,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我向来有些不识路,这一路跑的失了去向,也不知道跑进了哪个房间,关了门,摸黑伏在一张桌子上暗自伤了起来,眼睛一酸,眼泪便这么下来了。
哭地正带劲儿,桌面却眩光四起,一面镜子悬空而起,将我惊了一跳。这镜子左看右看的,不正是玄虚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