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初恋（1 / 1）
乔慕茵愕然，感觉一道强烈的光线向自己射来，她转头，是洛凡。他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乔慕茵想起几次与这个人的相逢。上次面试，他真是让她印象深刻，还是少惹他为妙，于是笑着说：“我五音不全，这次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洛凡倒也没恼，跟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聊天去了，不一会儿，那女孩子起身去点了一首歌，男女合唱的老歌《被风吹过的夏天》。
杰:还记得昨天那个夏天
微风吹过的一瞬间
似乎吹翻一切
只剩寂寞肯沉淀
莎:如今风依旧在吹
秋天的雨跟随心中的热却不退
仿佛继续闭着双眼
熟悉的脸又会浮现在眼前
合:蓝色的思念
突然演变成了阳光的夏天
空气中的温暖
.........
很轻柔很温情的一首歌。洛凡的嗓音低沉温柔，女孩的嗓音绵柔动听。配合默契，一时间竟然让人听之神往，忘记周遭一切，沉浸在他们动人的歌声中。
洛凡的样子认真专注，眸子漾着水样的温柔。似乎在神往，在追思，在迷恋，在踟蹰。
灵光乍现，乔慕茵想起他的未婚妻是谭薇，言霄骞出轨谭薇......
乔慕茵喝了一口橙汁，掩去小心脏的咕咚，同情的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男人，盯着液晶屏幕发呆。原来“鬼祟男”之所以鬼祟，是跟踪他未婚妻了？这是爱还是恨？爱极才是恨吧！或者......算了，这世界痴情怨女够多的了，不差他这一个。
Joy转头问她，“你怎么不唱歌，我去给你点首歌。”
乔慕茵摇了摇头，摆摆手，“我今天不唱歌，还是饶了我。”
一曲唱罢，过了一会儿，洛凡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有人要玩通宵，她可不想，看着Joy跟朋友玩了会骰子，她便也告辞了，Joy跟她男朋友先送她回家。洛凡站在外面，专注的看着对面的墙壁，Joy的男友过去跟洛凡打了个招呼。
Joy的男友似乎跟洛凡很熟悉，他对洛凡说：“我们俩玩骰子，喝了些酒，你送乔小姐回家吧！”
洛凡点了点头，乔慕茵本来想拒绝，但看这情形，也不好推辞。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没想到他一进入电梯，就抛了个炸弹给她。
“你不好奇，我认识你吗？”洛凡斜倚在电梯口。面无表情，也没有看她。
好奇？是，的确曾经有那么点好奇，后来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她在他口中得知爸爸被捕，当时沉浸在绝大的震惊与悲伤中，后来也曾想过，但是这种事情，即使知道跟他有关，甚至是他检举，她难道要去找人家报仇吗？因为的确是爸爸错了啊，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提起，要在她平静的生活中投下一个大石块。
“我爸怎么得罪你了？”她于是开门见山地问。
“你爸不是我检举的，也不是得罪的我。”洛凡耸耸肩，说的很轻松。也没什么波澜，看上去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乔慕茵从善如流的问：“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认识我的？”
“因为.....”洛凡笑了笑，忽然不再说话。
乔慕茵皱眉，“你到底是谁？”
“到了。”
电梯到了负二层。洛凡去取车。乔慕茵为了等到那个答案，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洛凡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句话都不再开口。
车子已经滑到了路面上。乔慕茵报了自家的地址。然后压抑着愤怒，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吊人胃口的人了。
“想知道吗？陪我去喝一杯。”洛凡又开口。
“你不要这么过分。”
洛凡打开车载音乐，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不看乔慕茵，眉头深思悠远，一切都早已错过，在乔慕茵已经决心放弃这好奇心的时候，洛凡又淡漠的开口了。
“你见过我的未婚妻吧！”
乔慕茵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他的思维比她还要跳跃，就算她是个侦探高手，也无法窥探这几句话的蛛丝马迹，把他们串联在一起，形成怎么样的一个故事。所以她索性不再搭理他，“你要跟我说就说清楚了，我的大脑还没......”
大脑？
乔慕茵惊愕的张开嘴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隐隐约约有些事像白光一样浮浮沉沉，却始终看不到光明。她简直头疼死了。
洛凡突然刹住了车，车子在地上划了几米，发出刺耳的声响，乔慕茵身体猛地向前倾了一下，再向回倒去。
她皱着眉，揉揉头脑，正想指责洛凡，却见洛凡已经解开安全带，长腿迈向了车下，飞快向一个男人走去，胳膊举起就抡了过去。男人摸了一下渗出血的嘴角，狭长的双目不怒，反而是露出邪佞的笑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女人站在旁边似乎要阻止，一扭头，正好一辆车的灯光照了过来，白生生一片。女人洁白的容颜，看到乔慕茵，突然露出悲悯诡异的笑容。
是谭薇。
乔慕茵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了过去。这种事情，她本来不想参与，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谭薇的笑容，让她心内不由一惊。
洛凡跟言霄骞还在对峙中，旁边停着的是言霄骞的豪华保时捷跑车。言霄骞看到她走了过来，眼中闪过诧异，而后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微笑。
“乔慕茵，你这大晚上，怎么会跟洛凡在一起，要是我那个可亲的弟弟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吃醋？”
乔慕茵没理他，嫌恶的避开他锐利放肆的眼光，洛凡突然回头，看到她，目光微顿，冷冷的说：“没你的事，回车上待着去。”
他见她没动，便拉着她走了。
乔慕茵机械茫然的被他拉着走，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不过是三角关系，可是洛凡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是怕看到他的笑话？谁的生活中没有一个笑话，只是真要揭露在世人眼中，那确实是很残酷的事情。
但她只能任着他拖着她，狼狈前行。
洛凡的身后却传来一阵悲怆的笑声。女人的声音尖锐而讽刺。
“洛凡，你看清楚了，她是乔慕茵，言少的女人，可不是乔悦昕。”
这一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向乔慕茵。
心脏遽然疼痛，像是刀般凌迟，她的手紧握着脖子里的项链，无数只锋芒向她射了过来。乔慕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远方。她，为什么会痛呢？
洛凡大声的嘶吼，“谭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谭薇的脸涨红，双目燃烧起一簇怒火，她指着洛凡，控诉着洛凡，声音悲怆而狠绝，像是要把一个真相，完全的撕裂开。撕扯成一片片碎步，飘零在众人面前。
“你仔细看看我，我哪里像乔悦昕，我哪里都不像，洛凡，我是谭薇，我是谭薇.....”
声音还在颤动着，没一会儿被卷入风中，消失殚尽。唯余女人的哭声依稀皮髓想起，她蹲下身大哭。哭声一片片，悲戚哀凉。
世界上有多少爱而不得，有多少一往情深，有多少爱而生恨。
洛凡紧绷的冷凝的脸，渐渐地茫然痛苦释然，嘴角是若有似无的一点苦笑。
言霄骞拥起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带着她走了。
洛凡回头，见乔慕茵依旧待在原地痴痴地，像尊塑像，他心中似有愧疚，“走吧，我送你回家。”
乔慕茵突然扭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轻轻问他，“你能告诉我乔悦昕是谁吗？”
洛凡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眉头轻蹙。似乎压抑着痛苦的神色，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脑中思绪万千，但他很快镇定自己，似乎还笑了一下，“她是我初恋。”
乔慕茵露出一抹讽刺，“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你刚刚不就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谭薇喝醉了。她大概是看我们在一起，想起了乔悦昕。”洛凡似乎有些懊恼，有一种女人很好唬弄，有一种女人却十分头疼，她们在任何时候，别人普通的一句话，都能嗅到一丝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探得真相。
他想起乔悦昕，脸上有压抑的疼痛，依旧痴凝的迷思，他又看了眼乔慕茵，刚开始没有认出她，一来因为他的心思在谭薇跟那个奸夫身上，二来则是，十年了，她变化也很大。如今娇美如花，温温雅雅，身边又有个言佑西，岁月静好，之前的阴霾终于过去。他怎么能让她，再次踏进痛苦的漩涡。他紧绷的脸色，一瞬间送了下来，这一生，他都不会告诉她。
“当时我对你没在意，但又看你的情形十分慌张，你爸爸被抓，谁都知道他有个女儿，我认出你很正常。至于乔悦昕，她现在在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过的很好。”洛凡尽量把声音说的很平静，但是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乔慕茵余光中，看到灯光下他的眼眶似乎微红。
“这么简单？”
洛凡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嘴，没有再问什么。点点头，跟着他进入车内。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重滞闷。一时无话。乔慕茵按下车窗升降器，一丝风刮进来，她看着外面茫茫的夜景，渐融于夜色中。
靳洺还没有回来。乔慕茵一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很想言佑西。
黑色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帘缝内透露的一点月光，洒落在地板上。洛凡把谭薇逼到墙角。
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
“谭薇，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暗中，看不出谭薇的表情，只余她悲怆讽刺的声音在飘荡。她突然嫣然一笑，纤长的手指在洛凡胸前划着圈。
“洛凡，我那么爱你，当然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洛凡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狠狠甩开。他背转身。
“谭薇，我们解除婚约吧。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曾经爱过你。”
谭薇一下子傻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不知道是悲伤无奈还是心酸还是幸福还是痛苦.....一串串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我只请求你一件事，永远不要告诉乔慕茵事情真相，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洛凡说完，大踏步的离开了房间。
谭薇，你又何尝不知道我曾经很爱你，乔悦昕是我心中永远的一束白月光，可是谭薇，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曾经爱过你呢？
可是谭薇，真的再也不能回头了。
谭薇沿着墙壁无力的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