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四章(1 / 1)
倚靠在女眷住处二层的人,一个抱怀站立看着刚刚那个暗卫消失的地方,另一个始作俑者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丝毫不见刚刚射箭时的凶狠。
“让他跑了,”站立的男子遗憾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把他留下,”鱼娘摇晃着手边的媚药瓶,“那个榆木疙瘩是个武将,不苟言笑的,我最看不得这道貌岸然的模样了,顺手便将他逼出原型罢了,他压抑了这么久,会感谢我的。”
“呵呵,鱼娘真不愧是司主一手带大的。”
听到那个名字,这个叫鱼娘的女人一脸憧憬:“他,最近还好吗?”
“好得很。”
那个男人撇了一眼鱼娘,眼底倒是有些怜惜了。要说薄情,天下没人比得过那个人,要说狠毒,也没人毒的过他,那位下碗的教坊司主——舞。他明知鱼娘对他痴心一片,却还是利用这片痴心,派鱼娘进入荣家,委身与一个半身进土的糟老头子。利用那一份爱慕,将女人如花的样貌变成一把锋利的刃,短平快的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却竟然收获了那么多人的爱慕。
鱼娘不是第一个,却也不是最后一个。
可怜,可悲,可叹。
安静的草庐被内一声巨大的‘砰’声打破了宁静。
杨延年抬起头,望着窗外。
天上掉下个猪八戒?
冉笑寒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被烧糊了。
这他妈到哪儿了?我草,手下的真他娘的真黑!药的后劲太大了,他全身都烫的不行,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晕着,好似煮了一锅浆糊。
迷迷糊糊中,有双手拉着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脸,“醒醒,醒醒……”好舒服的一双手,好温柔,好想占有那双温柔的手的主人……
冉笑寒一下子扑到了那个人,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了鼠蹊部,腾腾的想出去。
杨延年吓得浑身发抖,“你要干嘛?”
暗卫常年锻炼的身体结实无比,他被那个木头疙瘩压着,仿佛被大猫拿住的耗子般动弹不得,杨延年看了一眼冉笑寒的眼睛,差点叫起来!
这人的眼睛和乡下的畜生发情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抵在大腿根部硬邦邦的东西想都不想都知道是什么,冉笑寒喘着粗气喷洒在他的脖间。
“你个死变态!你放开我!我是男的!”
抗议好像无效,冉笑寒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了,暗卫的力气是很大的,杨延年一下子想到了乡下的地主老爷们,给地主老爷们送粮食的时候,见过一些长得很美的公子,后来听人说,那些公子是小相公,被当成女子来用的,当时他还不懂小相公的意思,现在……
“我不要当小相公!”
要不要哪儿轮得到他说话,身上那人用手捏住他的下巴,然后就吻了上去,唇舌交缠,下巴被别人捏着,他连阖上下颚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流氓欺凌自己,好难受,好难受……我不要做小相公,我要娶媳妇,我要生一大群孩子,我要回乡下,爹、娘、救救我……
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意识回来了一些,却没想到忽然间股间传来剧痛。
杨延年一下子流泪了。
他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羞辱、疼痛一并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被一个男人给□□了……
还不如死了……
……
关山远回到草庐的时候吓了一跳。
二具白花花的身体大喇喇的摆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关二哥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激烈啊。
走近了看,是小冉和前几天刚挖出来的那人。
小冉不是那种自制力很差的人,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还是跟个男的?
事觉蹊跷,关二沉思了一下,搭上了冉笑寒的脉搏。
原来是被下了药。
关二又看了一下旁边那人,那人是前些天刚刚挖出来,叫杨延年。那人已经昏了,身上惨不忍睹,红红的都是吻痕和咬痕,股间红的白的流了一大片。
作孽作孽!
关山远将二人抱进屋内。
冉笑寒再醒时,关二哥、宸哥、阿冬排了一排坐在凳子上,皆瞧着自己。
冉笑寒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脸上不禁发红,“我……”
蒲忍冬不以为然道:“你被人下药了。”
被人下药了,被人下药了,被人下药了……
冉笑寒的脸红地离谱。
这些兄弟们倒也看得开,一个个皆没放在心上,好像刚刚只是执行了一个任务。
这孩子恐怕因为这事要钻牛角尖了,关山远想,小冉从小到大都是个不喜欢和众人敞开心扉的,这次怕是触到了他的底线,这种事情恐怕之前也没做过,他怕再说些什么冉笑寒会被刺激到,故而安慰着:“下次小心点,不是每次都这么简单。”
“醒了就说明没事了,”师北宸也直起了身,站了起来,“我们都还有任务,就先走了。”
说罢,三人齐齐往外走。
冉笑寒不是个笨人,三位兄弟对那件事闭口未提估计也是给自己一个面子,毕竟那种事情不光彩,他暗暗攥紧了拳头,以后还得小心些为好,不过……
尽量减少与别人的瓜葛,是他一向的为人准则,但刚刚自己以强迫的姿态强迫了那个少年……他一时间愧疚罩上了心头,有恩必报、有歉必道。自己这下欠别人大发了,以后如若遇到那少年,该怎样才能还清呢?
“你猜他现在在想什么?”出了草庐的师北宸问旁边的兄弟。
“还能想什么,以他那性子,势必得悔死一段日子,”蒲忍冬道,“肯定在忏悔,怎么就那么伤害一个漠不相关的人。”
“我看不是忏悔的不是伤害别人,而是后悔,”关山远将心中所想慢慢道出,“后悔怎么又同一个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了一起,小冉表面上对谁都客气,实际上却是敬而远之。”
师北宸道:“小冉子的性子最自闭了,从小就不肯与别人玩儿,对我们也是,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唉,我说二哥,你把那个杨家小子弄到哪儿去了?”
“自然是用得着他的地方,”关山远道,高冰让他带杨延年去驸马巷,去没想来晚了一步,让小杨大人被自己兄弟给上了,他刚刚把那个昏迷了的小杨大人送过去,单先生见状吓个半死,但还是把人给收下了。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和王爷去的阴水么?”师北宸对蒲忍冬道,“那会儿押了两个人回来。”
“自然记得,一个臭道士和一个读书人。”
“现在道士成了同僚,读书人成了表老爷,”关山远不紧不慢的接道。
“啊?”
“那个读书人,是锦州单家的大公子,单雪臣。”
关山远这么一说,他们都明白了,“中间可能还有些事,主子不喜欢这个表老爷,但又不能杀了,得保护起来……我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我这些天一直遵照着主子的意思,助着单公子,单公子也算是个有想法的,坚定的要办个学校,我今天过来是高道士的意思,把杨延年弄过去驸马巷,却不想晚了一步。”
“老三你跑一段王府,把今天这事跟主子通报一声。”
“嗯,”师北宸应道,接着又犹豫了一下,“小冉和杨延年这段……”
“这事也要说,一字不落的说。”
他们每个人都是当时纪修从奄奄一息中救下来的,纪修对他们而言,好比是神明,是再生父母,得到的是这些暗卫百分之一万的信任和忠诚。
“其余兄弟的任务还没完成,晋阳可能就先靠着我们四个,不能掉以轻心啊!”
“是!”
驸马巷
杨延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旁边微微透着些亮,再一瞧,原来旁边是个窗子,凌晨了。
这是哪儿?
他记得他被……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浮现在了眼前……杨延年马上用被子遮住了脑袋!
好难堪……好难堪……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正想着,却听一人道:“赶紧把褥子放下,这么遮着非透不过气来不可。”然后那人也不管他,一用力就扯下了他的被子。
单雪臣揭开被子,见这人蜷着,便道:“我是关二哥的朋友,关二哥说你病了,这些天关二哥去乡下接老婆去了,拜托我照顾你。”
见那小哥不回话,单雪臣接着笑道:“以往都是别人照顾我,今天啊,也轮到我照顾别人了,哈哈。”
杨延年看着那个人,无奈翻了个身,疼痛却让他差点叫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被别人知道的话,自己一辈子就抬不起头了!
也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自己!
“脸这么红,发烧了么?”
“没、没、没有!”
单雪臣疑惑的看着他。
杨延年为了掩饰,努力直起身来,却没想到扯动了伤口,他尖叫了一声着扶住腰,看着单雪臣诧异的目光,心一惊!
这人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吧!
他挣扎着准备下床。
“哎哎哎,别乱动,你伤还没好,赶紧躺着。”
“你哥说你闪着腰了,不能乱动。你别乱动啊,我过去给你端药过来。”
不一会儿单雪臣就端了碗黝黑的汤汁过来了,杨延年叹了一口气,喝下药。
“我叫单雪臣,你呢?”
“我叫杨延年,”中药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盘旋,杨延年看看这个面善的人,倒也不像是个坏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单雪臣起身道:“我的学生过来了,我得上课去,失陪。”说完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杨延年撩起窗户,见单雪臣打开门,然后进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那群小孩黄瘦黄瘦的,脸上都有着一对对的眼睛,衣衫褴褛,鼻孔下挂了两条挂面。
就算单雪臣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见到这群孩子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以前在书上读着不觉得凄凉,身临其境倒有着别样的心酸。
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关二哥找过来的,很大一部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其余的也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今天咱么就上课了,我姓单,你们可以叫我单先生,”进入烧着暖炉的课室内,单雪臣将一个孩子敞开的衣服扣起来,“你们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一个一个来。”
“我叫小兔子,今年7岁,”坐在最前面,一个矮小的男孩反应倒是挺快,立马抢答。
“你家住哪儿?”
“他没家!”
“他就是一穷要饭的!”
孩子们叽叽咋咋的声音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刃,扎向这个男孩,可能以前在街上讨饭的时候收到的比这言语要严重的多,小兔子脸上倒没有一丝窘迫,安然的很。
“安静!”
童言无忌,但不能代表就可以随便伤害别人,这群孩子野得很,自然没人告诉他们这些道理,他们会来上课,是因为有个人告诉他们,来了这儿就不用去乞讨,不用被挨打,也有暖呼呼的饭菜和温暖的被褥。
“我们的第一课,是自尊。”
“从现在开始,没有什么要饭的还是不要饭的,大家既然过来念书,那就是同学,一律平等。同窗之间,互相友爱,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文化人了。”
室内静寂无声。
文化人,文化人。
文化人穿着体面的衣服,手和脸永远是干净的,不用乞讨,也不用挨打,文化人有着一股力量,每个人见到文化人说话都恭恭敬敬的,所有人都尊敬文化人……于是,今天我就可以成为那样尊贵的人吗?
“你姓什么?”单雪臣问小兔子。
“我没姓,”那孩子一抹鼻子,长长的鼻涕在侧脸上留下长长的印记。
单雪臣略微思索,道:“从今天起,你就叫桑梓。”
“桑梓,记住了吗?”
小兔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单雪臣用毛笔沾着水在木板上写着桑梓二字,文字是有力量的,很多年以后,桑梓想起这一幕,仍旧不免激动,当时的自己好像因为这两个字,一下子发现了存在的意义。
下面一群毛孩子哪见过这样的事,全部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位长得好看的先生写那两个字。
“桑梓,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名字是第一步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