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执念(1 / 1)
惨剧。败局。
看十三番的那副惨状,完全就是被蓝染单方面虐杀。
碎蜂的手臂断了,狛村左阵和东仙要双双倒在血泊中,日番谷冬狮郎也好不到哪去,就连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都异常狼狈。除此之外,当初被蓝染暗算的平子真子们也都重伤难愈的模样,或许其中已经出现了牺牲者。
虽说相比之下,破面们更惨,第三十刃赫丽贝尔被囚禁,第一十刃史塔克在躺尸,第二十刃拜勒岗连影都没了,从属官们全军覆没。
失去踪迹的蓝染和市丸银的去处很好判断——空座町。或许更确切点,是位于尸魂界的空座町。
我从空间戒指掏出福克斯的鸟笼,虽然不敢明着养它,但一直以来我都在偷偷给它喂食。所以玩囚禁play到现在,除了因为不能遛弯而显得臃肿了一些,倒也还算精神。
“福克斯,”我循循善诱地抚摸着它油光水滑的羽毛,“虽然这次会稍稍有点使用过度,但是我要你拿出死了爹疯了妈一样的哀伤来哭哦~”
“叽——”
凤凰的一声清啼响彻死气沉沉的战场。
“那是什么……”日番谷冬狮郎虚弱的开口。
碎蜂睁大青肿的眼睛,“鸟?”
福克斯在上空盘旋了一周,而后降落在浮竹身边。晶莹的眼泪滴落在狰狞的伤口上,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愈合着。
“喂,这鸟在给你疗伤啊。”京乐春水惊讶道。
“好、好像是这样……”浮竹也目瞪口呆。
趁着福克斯开始认真工作,我瞬步到战场中心,“山本爷爷,您没事吧?”
“嗯?!”山本总队长虎目圆瞪,“四枫院汐音!”
“什么?四枫院汐音!”横七竖八躺尸的人们都有了反应,视线齐刷刷朝我们看了过来。
“嘘,小声点啦,”我嗔怪的看着他,“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着小辈上战场,怎么都不知道为自己考虑?”我从空间戒指掏出珍藏的西弗勒斯的魔药递过去,“把这个喝了应该会好一点,虽然味道真的很恶心……”
“不孝!”山本用力挥手,一个大耳光就扇了过来。
啪!清脆的一声,我的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
“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山本总队长气的不轻。
我退后几步,心知他不可能喝我给的东西,于是就势扔给京乐春水,对方也很上道,抬起手接住,然后就开始喝,表情就像我想象的那样异彩纷呈。
“看来您很精神,那我就放心了。山本爷爷,我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跪下,“四枫院汐音,四枫院家第二十三代家主,今日正式卸任,下任家主由碎蜂继承。从此刻起,我与四枫院家再无瓜葛,从此只是80区的麻烦制造者汐音,而不是四枫院家的汐音。这件事,请您替我传达。”
“汐音小姐……”碎蜂难受的想要制止。
山本皱起眉头,“你以为事到如今这样做,四枫院家就不会受到牵连吗?”
“当然不,我只是给自己和爷……四枫院清严一个交代。”
我站起身,而后拔出斩魄刀,十三番们都躁动起来。
“你要干什么?!”日番谷冬狮郎用力想要爬起来。
“拔刀也是需要时间的呀,我只是在等待的时候准备好一切罢了。”
“汐音酱,你到底是哪边的?”京乐春水的伤已经恢复了不少,他握着花天狂骨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我一直都站在自己这边。”我摊开手,“啊,就像那个让人讨厌的东仙要一样,有所谓的自己的正义……啧,我真不想用这个词。”
“哦?那市丸银也是如此罗?”
“银啊……”我意味深长的顿了顿,“既然当事人不在,我就稍微透露一点八卦给你们好了,这家伙就是个为了爱的傻瓜,纯情的让人受不了。”我偏过头,“日番谷冬狮郎,就像你为了雏森桃那个蠢女人可以杀掉任何人一样,银他,为了松本乱菊也可以做任何事。”
“松本?”银发少年不解的皱起眉头。
“身为她的队长,你居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吗?”我挑起眉,毫不避讳的吐槽,“嘛,不过这俩一个波涛汹涌,一个瘦的像块板,看上去确实很不搭啦~~”
“所以汐音,你是我们这边的吗?”浮竹十四郎也站起来。
福克斯又扑腾着往碎蜂那边飞,如果他这次跑去日番谷那边,我就真的要怀疑这小鸟是不是雌的了。
“能被浮竹队长和京乐队长包围,大概这辈子也仅有这么一次了。”
“汐音酱要乖乖回答问题呀~”
“京乐大叔,我现在不想跟你们打呢~”我调笑道。
心头突然有根弦啪地断裂,门钥匙强大的拉力传来,完全不知道移动过去的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场景。我只能右手握紧燎炎,左手手心抓紧衔接体。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刀光一闪,我本能的举起燎炎迎了上去。
嗞——
斩魄刀的刀锋相切,勾刮出难听刺耳的噪响。
市丸银就在我身后,难以忽视的血腥气飘散出来,蓝染的脸近在眼前,胸口的大洞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虚化的前兆。看来这两个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互砍起来了。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在那个时机之前,我杀了很多人。后来我把对于这个时机的判断权交给了市丸银,结果,这家伙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战斗中心!这种地方?这种时刻?把我拉过来挡刀?!!
我心里有无数话想要冲着市丸银怒吼,但现在,漫天的灵压让我发颤,蓝染带着些微诧异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让我心底咯噔一下。
我用尽全力把压迫过来的镜花水月顶出去,就立刻抓住身边的市丸银疯狂的瞬步,直到感觉稍微摆脱了那股恐怖的迫力才停下。
“混蛋!不是告诉你看准时机吗?谁让你这种时候拉我过来当炮灰!!”
市丸银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咳……我以为我可以杀了他。”
“这么多年都忍了,你在最后关头自信个毛!!”
市丸银递过他手上的崩玉,“没时间了,总之快封印!只要崩玉不灭,蓝染就可以不断再生!”
现在确实不是可以容许我们俩慢慢掰扯谁是谁非的时候,我把崩玉放在衔接体之上,灵压飞快的被衔接体吸收,就像是之前每一次我穿梭在不同世界那样,光芒一闪,崩玉消失不见。我瞬间把慢慢黯淡下来的衔接体捏碎破坏,这样一来,除非我主动调查那个随机的世界在哪,否则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在万千世界里把崩玉找回来。
“这是封印?”市丸银有点不敢置信。
“我把崩玉扔到别的世界去了。”
“那不还是没有封印吗?!”市丸银朝着我咆哮。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浦原喜助都没能搞定的事,我哪有时间和能力研究得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
“让他拿不回来就行了吧!反正别的世界的人怎么被崩玉祸害,又不关我们的事!”
“汐音!”
蓝染含着盛怒的声音传来,他慢慢从转角走出来,胸口的大洞将愈未愈,明显不是正常人身体的内里十分可怖。他的表情罕见的没有笑容。我浑身一抖。
“我一直知道你不甘于服从我,但我更加相信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蓝染的手放在胸口,“没想到你,居然会和银合作……”
我握紧斩魄刀,“这都是在您的帮助下不是么?”
“把崩玉给我,如果是现在,我还能原谅你。”
“已经迟了。如果您和崩玉的融合已经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那么应该能感受到,那东西不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了吧。”我勾起唇角,“我把它流放了~”
话音刚落,蓝染已经逼近到我们面前。市丸银挥刀欲砍,但本就重伤的他被一下踢飞出去,狠狠撞倒了层层石墙,扬起了一阵白烟。
蓝染捏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地面举起来,“汐音,你一直很乖,现在,我要你把崩玉交出来。”
呼吸越来越稀薄,我握紧刀柄,并不是攻向正前方,而是刺向侧面。脖颈的束缚瞬间解除,蓝染捂住小腹退后几步,“你、分得清我和镜花水月……”
“是啊……”我缓缓道,“蓝染大人,畏惧您,听从您,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但是杀死您,却是我的执念呐……卍解,焚至天际吧,天照燎炎!!”
全黑的刀柄带上猩猩红色,黑红色的火焰如血,带着焦黑的奇异花纹呼啸着向蓝染扑去。蓝染举起斩魄刀轻轻一挥,急剧磅礴的灵压带着气流将来势汹汹的火焰扫开。
我脚步不停,左手轻抚脸侧,白色骨质的面具覆于其上,掩盖了全部的表情,只留下那双深黑的因为火光而愈发明亮的眼睛。
将斩魄刀横于身前,大火鼓起的热气呼呼吹动着我的黑发。只一瞬,两人都脱离了原地。半空中只余过招的残影和刀刃相撞的火花。
镜花水月的迷惑对我无用,但蓝染还是从各个角度不断地发起攻击。
我集中全副精神观察他的动作,右边?不,是左边!
在这样密集的招式对决中,释放鬼道绝对来不及。我一挥斩魄刀,大片的黑红火焰扫过,映红了半边天空。我高举燎炎,挡住他自上而下的劈砍,然后紧跟着一个侧身,手腕翻转,挡住他的突刺。
“汐音,你只有右边看得穿镜花水月吗?”
“您别说笑了,只有右边看得到,我怎么敢跟您过招。”
我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和蓝染打成平手,但他却依然游刃有余。
“呵呵,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蓝染在我对面笑道,“你本来就不是个喜欢用鬼道战斗的孩子,大概你自己也没有发现吧……我攻击你的时候,只有左侧你会使用燎炎之火来防御,如果是右侧,你会直接格挡。呵呵,这不是在告诉我,左边就是你的弱点吗?”
左眼的那一半当初交给了浦原喜助,所以没办法识破镜花水月。没想到隐藏了这么久,只是简单地过招,他就已经发现了。
身上的挂彩越来越多,我把斩魄刀立在地上,撑起疲累的身体。我早知道,我胜不过他,我们的差距本来就存在,不会因为崩玉的存在与否而发生改变。虚化的时间已经快到极限了,一旦解除虚化,光是那瞬间的虚弱就足够他把我秒杀。
“破绽越来越多了,汐音,快到极限了吗?”蓝染镜花水月打散我接连的攻击。
“怎么可能!”我抿紧唇,挥刀而上。
攻击!攻击!攻击!攻击到麻木的动作让我的精神越来越紧绷。
视线划过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总喜欢用帽子掩盖真实神情的家伙,浦原喜助!!!我心里一喜,他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也就是说D·斯佩多的魔镜成功了吗?我不再需要一个人撑住这一切了吗?
“小心!!!!!!”
噗——
我喷出一大口鲜血,喉咙一阵腥甜,心口的绞痛让人几欲昏厥。虚化的面具一片片从我的脸上脱落,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刺穿胸口的镜花水月。
“汐音,你怎么能分心呢?”蓝染淡笑着看着我,他向后一拉,刀刃一寸一寸从我身体里拔/出来,带出的鲜红色残忍而炽烈。
我伸出手抓住镜花水月的刀锋,手掌被深深划破,但现在疼痛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事了。我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苦笑,还是解脱,还是释然,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总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没有了崩玉和镜花水月,蓝染大人,即使是您,也必须从神界跌落人间。”
蓝染把已经拔了一半的镜花水月又重新捅回了我的心口,然后迅速拔了出来,他甩掉沾染上的我的血,神色冷漠,“不管如何,你要死了。”
我就像是脱离了树枝的叶子,零落的从半空中落下。千万的思绪和脸孔在我脑海划过,人死之前会看到走马灯原来是真的啊……
没有坚硬的地面,迎接我的是带着淡淡皂角和汗水味道的温柔怀抱,浦原喜助担忧地抱着我,“汐音!汐音你没事吧?!”
我轻轻调整着呼吸,让喷涌出来的血流的慢一点,才询问道,“喜助哥哥,眼镜都做好了吗?”
“嗯!已经全部交到队长们手中了。”
我看着半空中再度陷入激烈交战的样子,心安下来,“那就好……”我已经折断了蓝染的双翼,剩下的,十三番的队长们也不是吃素的。
“汐音,你等着,我去找四番队的队员来给你治疗!”
“不要……”我抓住浦原喜助的衣袖,“不要让我自己呆在这里。”
死亡,曾经是我最为害怕的事物。因为一旦死去,什么都不会留下。后来我知道并不是这样,所以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孤单。
“啊,喜助哥哥,我真笨啊,如果早知道,忍耐到现在,也只能起到这样微薄的作用,我一定在双殛的时候就朝着他冲过去了……”我轻笑着,“呵呵,我也跟银一样,自信过了头啊。”
“你已经很努力了。”浦原喜助手忙脚乱地用天挺空罗呼叫卯之花烈和所有他能想到的治疗人员,但无论如何要赶过来总需要时间。
我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越是重视的人,越得不到好结果……其实我的心愿已经达成了,只是我太贪心,总是觉得不满足……我杀了很多人,害了很多人,我和蓝染是共犯,等见到爷爷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原谅我,因为山本爷爷也不肯原谅我……我也没有资格请求他们原谅……”
浦原喜助将我抱在怀里,不断安慰着,“不要再说了,汐音,不要再说了……”
“可是即使这样,即使这样……呜,我还是不想死!”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眼泪不断的沾湿衣襟,和胸口染红了一大片的血混杂在一起,“我还没有重新看到景吾对我笑,我那群部下来了这里以后也没有人可以迎接他们,该死的白兰·杰索和库洛洛,一个两个都当我好欺负!呜呜呜,我跟西索打赌赌输了啦!!!”
我紧抓住浦原喜助的衣服,仿佛要哭尽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用力的哭着。
“汐音,你的灵力怎么流失得这么快……”浦原喜助突然从我手里夺过紧握着的燎炎,“为什么斩魄刀在吸取你的灵力!”
胸口的血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坝,疯狂的向外流着,我的气力越来越小,哭泣慢慢归于平静,我小声的啜泣,“我把它们给景吾了。”
“快停止!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来不及了……”我恍惚地喃喃,“白哉,我想吃樱花糕……”
浦原喜助轻拍我的脸,“别睡!汐音,清醒一点!”
“我想回家,但是我没有家了……”我阖上眼睛,浓浓的黑暗和倦意包围着我。似乎有谁在用力呼喊我的名字,似乎有谁在摇晃我的身体,似乎有谁紧紧抱住了我,似乎有谁的泪水落在了我的脸上。
但是,我真的太累了。
死亡,这也是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