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故地重游（1 / 1）
几万年间，跟她表达爱意的神仙不是没有，但都被她明着暗着断然拒绝了。
碧霞不相信这样无欲无求的自己竟会有如此白痴的行为，居然会死缠烂打，主动送上门，哭着喊着要为他结个果子，呃…生个孩子？但就像司命说的，她批命格的能力无需置疑，命格绝对不会有假。
所以，这是她丢失的回忆。
如此看来，她丢失的记忆还不止这一世，她是贪图露轻寒的外型，拼死拼活赖上人他，可一开始他明明是不屑于她的，甚至以为她是心存恶意的妖物，后来却说他在等她回来。那么，他们之前是有着什么样的往事？
碧霞转向司命：“前一世呢？”
“什么前一世啊？”司命躺在满是玫瑰瓣的浴桶里，正泡的舒畅，懒懒道。
“明知故问。司命，你不要闹了，这是我丢失的记忆。”碧霞有些急迫道，她很想知道他与她的纠葛有多深，前一世，也是他吧？感觉只有多一点了解，对他的亏欠才会少点。
“真不是我不给你，但你也看到了，命格册里只剩下你第二世轮回的记载，而且与我批的完全不同，你的命格变了，不知因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允许任何侮辱我能力的证据留存于世么，如果不是我也刚看到这里，你就连这个都看不到喽。”见到碧霞如此着急，司命语带遗憾的说，心中却暗自欢乐。好奇心害死猫，不知对自己第一世充满无限好奇的碧霞元君，会如何呢？
碧霞无从得知真假，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命格确实发生了司命都不理解的变化，至于为什么，她更不知晓。司命既然如此说，定然是不会给她，不能指望司命，她也不能干等着。
他，一定可以给她答案。可是，该找他吗？那个让他等了千年的人，是她吗？可他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啊，而且他为什么不直说？
碧霞完全忽略了一点，就是自己的暴脾气。若他之前跟她说她是他等了千年的妻子，她会大骂他无耻神经病，说不定还会送他一顿拳脚大餐。
心脏又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还涌出很多喜悦的泡泡……不能直接去，问他却忘记了他，好像有点伤心。
时间能给出一切答案，给她一点时间，就不信找不出她的第一世命格或者记忆。
如此想着，碧霞淡定了许多。
抬头一看，眼前是圣灵洁净的瑶池，再往前望去，烟雾缭绕中仙灵山的轮廓似有若无，不知不觉地又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碧霞灵眸一闪，既然他这么思念她，她就勉为其难送去给他看看吧，绝对不是她想看他哟！如是想着，她毫不犹豫地朝仙灵山而去。
千余年的生活，对仙灵山的一草一木露轻寒无比熟悉，稍有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个感知，所以，当感受到她回来之时，笑意从他的眼底划过。他闭上眼睛假寐，除了听出她刻意放轻的脚步，还因为怀里趴着的小石头，从她走了就开始哭，以为娘亲不要他了，直到刚刚才睡下。
碧霞靠近藤榻，一大一小两人相偎而憩的场景，让她的眼眶莫名的涌起一阵湿热。
她见过的，在人界，常常看到一家三口相偎相依，那时他们的笑容总让她羡慕不已。那时的她总幻想着有一天她也可以有个恩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她的梦想，是要实现了吗？
那…和她恩爱的人，就是他了吧~唔，难怪轮回之时，她会对他如此痴迷，被他躺过一次就很不知羞的到处找寻，找到他还主动投怀送抱。不过……他真的很好看呢！
除了之前不小心夸过的身材颀长，面容俊逸，眉眼耳鼻…那张薄薄的嘴唇，粉嫩粉嫩的，感觉会很好吃……“哇！你吓死人不偿命的啊，干嘛突然张开眼睛？”
正在欣赏的人体标本突然活动了，多像是尸体突然诈尸了。吓的碧霞一屁股坐在露轻寒旁边的藤榻上，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偷窥行为足以让心虚的仙人草木皆兵。
露轻寒没说话，只是抬眼向胸前看去，碧霞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啊！谁来告诉她那不是她的手，她勾了勾食指，那只手的食指也勾了勾。“它，为什么会在这里？”碧霞颤声道，连收回都忘了，她只想弄清楚为何她的手会在他的胸膛上。
“我想，它应该不是故意放在这儿的。”露轻寒淡声回。
眼神里露出一点希望，碧霞直点头，对对对，不是故意的，只是……
“它只是不小心从我的嘴上滑落下来的。”露轻寒接着道，语气中含有一丝笑意。他本想看她回来要做什么，却不想她在榻边站定，手抚向他的脸。
无法继续假寐，他只好睁眼，也正因如此，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恋慕之意。
碧霞抬手捂脸，这张老脸，彻底丢没了~
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原来，她对他的感觉还在，他们，注定相属。
三生说得对，时间到了，心愿自会达成。
虽然喜欢见她困窘的摸样，但再跑回天庭就不好了。露轻寒轻轻地将小石头抱到她面前，“你刚才离开，小石头一直哭着找你。”
碧霞移开双手，见小石头细嫩的腮边还有未干的泪水，连忙接抱过来，温柔的为他擦拭。
这就是她在生命的终点努力下的蛇蛋……生的孩子呢！真是太英俊、太白嫩、太可爱了！
低下头，狠狠的亲上他的小脸。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豪。
小石头也好似有所感觉，小身板使力地向她怀里拱了拱。
“你住在天界的哪一宫？”飞升以来，天界的众仙几乎都见过，露轻寒思考之后，决定问清楚。
轻轻拍抚着小石头，碧霞道：“玉女殿。”
“修为甚高的东岳天仙玉女碧霞元君？”露轻寒语气仍平淡，但不难听出其中有一丝诧异。碧霞元君，道教重要女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听闻她一直在沉睡，遂他飞升以来未得见过。
那一串串的，说的人不头疼，听的她都头疼了。
重点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她老牛吃了嫩草呢？“叫我碧霞就行了。”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叫她‘碧儿’，如往常一样，可眼前他并不知晓她找回了记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露轻寒想法亦同，但考虑到她并无之前的记忆，怕她无法接受。
他不知为何她变成了眼前的碧霞元君，但略一思考，大概猜出其中关系，上仙入世轮回，一是犯错受罚，二是渡劫飞升。随后，天帝召见他时，证实了他猜测无误。
其实无论原因为何，他都无所谓，只要是她，就好了。
“帝君，不知碧霞的记忆是否可以找回？”渡劫飞升，记忆不应消失才对。
“碧霞的命格既已改变，一切都是变数，无从把握。”天帝摇头，投胎为桃树精的她曾被带上天庭，他甚至未能看出她的元神。
自从拥有了第二世的记忆，碧霞感觉自己变回了花痴的碧姝，完全无法克制靠近露轻寒的冲动，只想时时与他一起。想念他亲昵的动作，想念他温柔的呵护…就像为她轻拭去果浆那样。琢磨了几天，碧霞想出一个办法。
“小石头，娘亲带你去人界玩儿好不好？”对那些他们曾经走过、逛过、玩过的地方，她好想再走一遍哦。
小石头眼睛一亮，人界？他想去。立即拍手叫道：“好呀好呀！小石头想去人界玩。”
“露轻寒，我要带小石头去人界，你，要不要一起去？”拉近两人距离的方式之一，相携出行。带上小石头，他们刚好是快快乐乐幸福的一家。
露轻寒点头，自她从天庭回来，好像哪里不同了。就像现在，会邀他同行。看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厌烦的，而是多了几分情愫。虽不知为何，他却十分乐见。
“听说人界有座凤栖城，百姓安居，生活和乐，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们就去那里吧！”碧霞美眸一转，搬出事先想好的台词，没有错过露轻寒听到凤栖城时脸上一瞬间的愣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嘿嘿……无论记忆是否还在，我们都可以重新走过，一点一点将它拾起。
几百年飞逝如烟，碧霞本以为凤栖城会有很大的变化，但除了人，其它的看起来好像和从前并无大异。
曾经的灾祸好像也并未给它带来长久的损伤。
临河而建的宽阔街道，拱形桥，挑担赶路的行人，赶着毛驴拉货车的货郎，河边石台上洗衣服的妇人。街道旁挂着各式招牌的楼宇，茶坊、酒肆、脚店、肉铺……空地上撑着大伞的摊位，依旧热闹非凡。
碧霞突然觉得脑中有无数彩色的气泡膨胀破裂，脑袋有一瞬的眩晕，脚下一跄。
露轻寒及时扶住她，眼底浮起担忧：“怎么了？”
碧霞轻轻晃了晃头，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着碧色衣衫的可爱女子，一手拿着泥捏的猴偶，一手挽着露轻寒的手臂，笑容甜美灿烂，那是…碧姝。紧接着，许许多多的场景如同出闸的潮水一一涌现。
有万里桃林的一见倾心，有相依相伴中的嗔怒嬉笑，有九重天上怀了宝宝的无限喜悦，到最后耳边回荡的只有露轻寒哀痛欲绝的呼喊“碧儿！”和他默然的等待。
为他挡下致命的攻击，她不悔；
但他毫无希望的痴等，却让她心疼。
看到命格时只觉这是她的记忆，却没有如此显明的经历感。
爬在露轻寒的怀里，脸颊靠近他的左胸，在他稳健的心跳声中，任由记忆重回她的思绪。
“碧儿？”看不见她的表情，露轻寒面色更显凝重，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脱口而出，都没有注意。
碧霞粲然一笑，有一个人时刻为自己担心的感觉，还真不错呢！收起笑容，她表情纠结地仰头，弱弱道：“好饿哦，我想吃一串那个味道酸酸甜甜的红果子，唔…两串，小石头还要一串。”事事记得小石头，争做一个好娘亲！
已经多久不曾见她软声撒娇的摸样了，露轻寒愣了两秒。
小石头本以为娘亲生病了，就像他有的时候一样，浑身发热，虚软无力。心里正担心着，却听到娘亲说饿了，要吃酸甜的红果子，他大呼一口气，放下心来，同时，也很无语，娘亲也太弱了吧，居然会饿到走不动路。“父君，我们快给娘亲拿一支吧。”饿到晕倒就不好了。
露轻寒回过神来，看着碧霞杏眸中满满的期盼，心底无奈叹息。
吃到了红果子，小石头终于知道娘亲为何点名要它了。“娘亲，这个酸甜可口，好好吃哦！”
碧霞眉眼中都是笑意：“当然喽，这个酸酸甜甜的味儿，可是让娘亲想念很久了。”
“父君，你也来尝一颗。”小石头跑到露轻寒身前，举高糖葫芦。
“父君不饿，你喜欢吃就好。”瞥向碧霞手中的那支，露轻寒思绪回转，第一次，是她让他尝的，他却拒绝了，如果时间回溯……
“噢~还是你比较想吃娘亲那支？”小石头心思很简单，他想吃什么就会多看几眼，父君大概也是如此。
“这样啊，那我大方一点，给你吃一颗。”碧霞俏笑着将糖葫芦递到露轻寒嘴边，母子果然连心啊，这样都能戳中她心底的犹豫，嘻嘻。
露轻寒微低头，咬下一颗果子。如果时间回溯……他必会好好珍惜与她一起的每个瞬间。
小石头懵了一秒，父君不是说不饿么？或者娘亲那支比较好吃？挠挠头，又摇摇头，大人的世界啊，好复杂，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