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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已经聊了很久，从海军最近的动态到特拉法尔加的帽子，从天夜叉的尖头皮鞋到萨博那槽点满满的水管。
“不是我说，你不觉得你真得换个武器用了么，一天到晚扛着个水管满大街跑算怎么回事。”
“不是我说，你不觉得你真得有点女性的自觉了么，一天到晚穿着男人的衣服满大街晃悠算是怎么回事。”萨博不甘示弱。
“我是为了我的职业！”菲尔抢白，语气从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瞬间换到了老母鸡护仔模式。
“穿女装就做不了杀手了？”萨博挑着眉看着菲尔，“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规矩？”
“可你也不能否认男装更方便。”菲尔迅速回嘴，依旧在老母鸡护仔，“别转移话题，我们说的是你的水管，不是我的裤子。”
“我认为这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萨博好整以暇，他活动了一下右腿，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没差别？意思是你拿着根水管就也很方便咯？”菲尔护仔中，“我记着你练的是套拳法吧，拎着水管真的方便么？我看你随手拎个什么棍状的东西都能用的跟水管一模一样好么。”
“还是说，你就是对修水管这项工作情有独钟？”护仔中的女人战斗力十分可观，菲尔的语速很快，抢白的话噗噜噜的一个劲往外冒，连个间断都没有，“这可真让人惊讶，革命军的二把手其实只想做管道工神马的，这可是大新闻，我能捅到报社去么。”
面对菲尔的喋喋不休，萨博不动如山，只在最后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你是图行动方便，我图的是心里方便。”
话音落，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萨博在话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这个话题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心里方便’之内所包含的东西却是自两人开始闲话家常以后一直都默契避过的禁区。
这就如同菲尔和洛基特在一起时的无话可说一样，回忆之上覆盖着的情感是不能碰触的（或者暂时不能碰触）痛苦，比起强颜欢笑，宁可直接就不去提。
她和洛基特之间的交集全部都在童年，两人美好的回忆每一帧里都刻着名为格斯利的烙印。对于洛基特来说，提起格斯利，就相当于要让他再次回忆起失去父母时的巨大痛苦，而对于菲尔来说，与人谈论格斯利的过往，也就意味着要让她再次重温灭族时的漫天大火。不论对于哪一方，这么做都太残忍了。菲尔与洛基特的回忆叫格斯利，而格斯利，却是两人共同的禁区，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好到可以相互舔伤口的地步。
如今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萨博和菲尔两人，也在面对相同的问题，这个问题，叫艾斯。
在萨博的那句发言以后，两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菲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中指上的夹住戒指款式很普通——她在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这太难了。
若是一个人的时候，菲尔完全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眼光随意的随意的歪想发呆，然而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面对萨博，菲尔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变的有些不受控制。
必须说点什么，再这样下去就真成‘我哭给你看‘的狗血桥段了。
张了张嘴，菲尔率先出声，“那什么……啊…………”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那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菲尔豁出去了，“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眼艾斯。”
萨博原本如同菲尔一样微微垂着的脑袋迅速的抬了起来。
…………………………
与克尔拉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与萨博闲话八卦之后的午夜。
萨博刚走没多久，临走时顺手还端走了俩人吃剩下的盘子。菲尔这会依旧在兀自对着刚刚关闭的房门发呆。他们聊的很开心，菲尔此时的心情已经变得放松。
脑袋里想着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和特拉法尔加的交易内容（实际上对于牵扯到凯撒的事情菲尔从来都不是很想参与），比如萨博脸上的伤疤。思绪正满世界的乱飞着，木质的朴素大门忽然吱呀呀的响了起来，菲尔抬头望去，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瞬间端起温和的笑，菲尔挺直了懒散驮着的脊背，坐姿也由散漫很快的转换到了正坐。
在菲尔略微带着期待（……）的目光中，一个穿着干练的可爱妹子走了进来。
“克尔拉小姐？“菲尔出声询问道，半眯着的双眼毫不掩饰的在来人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是的，”妹子有着一把很不错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十分舒服，“身体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有严重的脱水症状，最好还是静养几天。”
“没那么金贵。”菲尔摆了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克尔拉有着一头金棕色的短发，带着帽子，个子并不高，只堪堪到菲尔的耳根。她的身材看起来棒极了，如同每一个真正的青春少女那样，充满了活力与朝气。那双明亮大眼睛十分有神，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心情就会被带动着飞扬起来。
这简直太棒了！
菲尔对克尔拉的观感十分之好，甚至已经超过了弟妹汉库克（毕竟俩人初见面的时候印象确实很差）。克尔拉就像是一个活泼的邻家妹妹，圆圆的脸是那么讨喜！
“你船上的衣物我都帮你洗过了，就晾在外面，这些假发是刚刚吹干的，”克尔拉的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篮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菲尔的头发们（……）。她冲着菲尔调皮的笑了笑，示意性的抬了抬手中的篮子，“就放在柜子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这是你的屋子嘛，怎么都可以~”菲尔咧着嘴嘿嘿嘿的傻乐，“怎么不早点进来，刚刚萨博还在的。”
“我在门口遇到他了。”克尔拉正弯着腰把篮子整个往衣柜里塞，“你们兄弟俩这么久不见，总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我也不好意思跑过来打扰呀。”
“没事没事，我和他也没两句正经话（……）”菲尔再次摆了摆手，从克尔拉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都处于一种‘要不要告诉她我懂了’的纠结状态，连带着说话也开始心不在焉，“你和萨博才应该多聊聊，不用在意我的~”
“噗——”
克尔拉被逗乐了，大大的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抬手掩着嘴吃吃的笑，半天才顺过气来。
“你们俩不愧是兄弟，有些地方确实很像~”
菲尔摸了摸后脑勺，依旧在嘿嘿傻乐，她并没有去纠正克尔拉对于自己性别的误判。事实上，她一直都对别人认不出自己是个女人这件事抱有极高的自豪感。
“东西就放在这里，你的刀被那帮家伙拿去围观了，不用担心，明早我会给你送过来的，”克尔拉停下了笑声，再次对着菲尔说话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明显要比刚刚进来时生疏的样子要高了许多，“你也早点休息，桌子上就有水，记得多喝。”
“不是说在地下室？”
“是在地下室，总之你不需要在意，明早我会送过来的。”
克尔拉的笑容又回归到了礼貌与生疏的位置，她看着菲尔的眼睛十分清澈，根本就让人生不出一丝的不满。
当然，菲尔本身也并没有任何不满。
到目前为止，她对这个嫂子的评价一直在蹭蹭蹭的往上涨。虽说实力比不上汉库克，脸和身材同样比不上，可克尔拉所拥有的亲和特质，却是长成汉库克那种模样的女人们所无法拥有的珍贵财富。
而且，克尔拉看起来还很理性。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萨博的兄弟（……）而对自己放松警惕，反而在一些不能透露的事情上照样表现出了回绝的态度。
克尔拉是明面上说明了回绝的，并没有选择转移话题或是直接翻脸，光是这点，就足以表明她对于菲尔在某些方面的信任。
妹子简直太棒了！
菲尔在换了新床单的单人床上滚来滚去，兴奋的半天都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