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所谓爱情(二)(1 / 1)
今天,轮到莞然休假,所以她特地把闹钟调停了,想要睡到自然醒。
“It's a beautiful night,we'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闹钟没响,倒是谁打了电话来。
莞然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睁开朦胧的睡眼,盯着手机一看,小李?这么早打电话来干嘛?其实这已经不早了,都十点钟了,但对于不到十二点不起的莞然来说,还真算早。
“喂!小李你……”不等她训人,那头小李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莞!你家离市区医院近,快去东区十三楼七号病房,帮我看着方芳!她现在有危险,我尽快赶过来!”说完,小李就收线了。
怎么回事儿?莞然一头雾水。
但她已经睡意全无,赶快从床上下来,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件秋衫往身上穿,然后到浴室喝了口漱口水,漱漱口,没想到强大的漱口水此时派上了用场。再用手随便抓了抓头发,拎着包就出门了。
确实,她家离市区医院虽然也不算太近,但是比起电台,还是要近很多。
车子总比人跑得快,莞然看了辆计程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东区十三楼七号病房,那是妇科住院房吧!莞然念着小李口中的危险,以最快的速度往电梯赶。
她为此完全忽略了刚好从大堂经过的邝柏言,弄得邝柏言感觉莫名其妙的,这傅鸿宸的诊室在西区十五楼,他现在肯定还在诊室嘛,那莞然急匆匆地往东区病房赶是怎么回事?
莞然推开房门,一看,方芳还在睡着。
莞然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把包轻放在柜子上,静静地看着方芳。没事儿啊,她现在看上去很好!
这是一间小病房,所以只有方芳一个人。只见方芳躺在床上,素白的脸,没有什么血色,微卷的刘海撇去了额头的一边,两手放在腹部,似是保护着胎儿。如今的她,没有穿连衣裙,穿着病号服静静地躺在那,依然的素雅动人。
莞然走到她跟前,想将她床边的凳子端过来坐,顺便等着小李过来。
这时,方芳突然醒了,她看着就在身旁的莞然,想要坐起来。莞然立刻伸手扶起她。
“莞然,你怎么会在这?”
看着她一脸惊讶的模样,莞然想她该不会处于危险之中,还浑然不觉吧。至于到底是什么危险,她也不知道,还是先不说。
“小李在电台还有事,我今天正好休假,替他过来看看你。”说着,她提起柜子上的水壶,帮方芳倒杯水。
方芳一听便笑了。
“莞然,你真好!昱杨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好!”接过莞然手中的杯子,她又点头笑了笑。
这话说的莞然怪不好意思的,她坐在凳子上看着方芳。
“你看,我也走得急,水果啊,鲜花啊,下次补上!”慢着,什么叫下次补上?这样说话多没礼貌,于是,莞然立刻改了改口,“我也没准备点什么,就自己来了,嘻嘻。”
“别这么说,你能来看看我和孩子,我已经觉得很不错了!”方芳的语气里透着感激之情。
她怎么会听出感激之情的呢?或许是因为方芳在电台朋友少,难得有人来探望她吧!
“方芳,你才怀孕一个月吧,怎么就住院了呢?”这个,莞然比较好奇。
方芳微微有些歉意地看着莞然:“我原本在昱杨的公寓里住的,我想昱杨也告诉你了,我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
她有些迟疑,还是把话说完了,“所以,我昨晚趁昱杨不注意,吃了堕胎的药,哪知这药不合规格,后来我腹痛得厉害,昱杨带我来了医院。在医生的抢救下,我总算脱离了危险,医生说,抢救及时,还好没有伤到胎儿,现在,我们母子平安。”她说话时,还用手抚着肚子,一脸的温和。
但,听她说话的莞然可不镇定了,她握着方芳的手,看着方芳。
“方芳你太不小心了,小李说过,他要你,也要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这样!”
“嗯嗯,我知道,我早该知道!当我躺在他怀里,他抱着我去医院时,我看到他的焦急,他的担心,我就知道了,我不该放弃。我现在会好好对自己,好好对孩子。”
听着方芳笑着对她这么说,莞然也便放心了。
“这小李也真是的!那他请个假不就行了!还回电台干嘛?”莞然有些不解,害得她以为方芳真出什么大事了。
“昱杨他最近很忙,光照顾我已经操碎心了,他说了,回去尽快把公事处理完,就请假回来陪我。”
“方芳,那你吃早点了吗?要不我去跟你买?”莞然站起来,其实是她自己饿了,想要出去买早点。
“砰!”门被大力的推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跨步进来,这,这不是某传媒小公司的陈老板吗?莞然还是在电台看过他几回。问题是,他身后怎么还跟了个男人?助理?保镖?
比她更惊讶的是方芳。方芳立刻拿被子捂住胸口,身子往后挪,背靠在床头栏上。
陈老板冷笑了一声,走到床边盯着方芳。
“你居然还敢跟我留着!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手下动手?”语气十分的蛮横。
留着?这个人,就是方芳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他身后那个同样一副蛮横样的就是他手下。
“孩子是我的!你想怎样?”方芳揪着被子,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他流了!”他没想到方芳想要把孩子留着。
“孩子现在有更称职的爸爸了,陈老板还是请回吧!”莞然拦在他们中间,语气生冷。
陈老板闻言看着莞然,嘴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姐,我还是劝你不要管我跟她的事情!”
方芳见状说:“孩子我要留,但绝不会是你的!”
“有了种,难说你以后会来缠着我,影响我的生活。”他冷了一眼两人,咬着牙说。
“最后,问你一句,方芳!你到底堕不堕?”陈老板明显怒了,手紧握着,冒起了青筋。他身后的手下也立刻走过来,时刻准备着动手。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句,孩子是我的,不堕!”方芳坚定地说。
陈老板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自己退了身。他的手下立即走过来把方芳墙上的呼叫线扯了下来,然后顺势想要把方芳拉下床,莞然立刻拦过来护着床上的方芳。方芳今早才脱离了危险,再被折腾,孩子难说会再保得住。
“滚!”他的手下一手推开莞然,力气大到把莞然推得撞到了一旁的柜子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莞然!”方芳吃惊地喊到!
痛!这是莞然第一次这样撞到柜子!还是被人推的!她吃痛地想要撑着手站起来,头一昏,又倒在地上。
陈老板见状也是眉头紧皱,他的手下也立刻停住了手,他老板想要收拾的是方芳,要是弄得别人出人命了,可怎么办?
这时,李昱杨冲了进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莞然和在床上也明显受惊的方芳。他眼一红,有种分分钟想要冲上去把陈老板和他手下撕掉的冲动。
“昱杨……”方芳看到李昱杨,顿时安心了。
李昱杨快步走近,将莞然扶起来坐到凳子上,然后搂了搂方芳。他眼一横,发狠地瞪着陈老板和他的手下。
“哈哈!好一个英雄救美!”陈老板伸手鼓了鼓掌,顺便吩咐手下退下。
“方芳有我,你走!”这是他冰冷的语气,愤怒的神情。
陈老板冷哼了一声,两手插在裤袋里。“我直说了,只要她答应堕了孩子,我就离开!钱我来付!”
“没可能!”
“你们盘算着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等孩子出生,再敲诈我一笔!方芳,我们都是明白人,大家,好聚,好散!”说罢,还猥琐地笑了。
小李看着他咄咄逼人,更觉不爽。“方芳的孩子,我来负责!你不需忧虑!敲诈?你以为我们的想法和你一样龌龊?姓陈的,你给我从哪来,往哪里滚,再不离开,我要叫警察和医生来了!”
陈老板看了方芳一眼,再看看莞然,她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了,看得人发怵。
“好!这是你们说的!方芳,你有种自己养大孩子,别来骚扰我。如果你们敢来找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陈老板把话落下,趾高气扬地带着手下离开了。
“昱杨,快看看莞然,她撞得不轻!”方芳对李昱杨说。
李昱杨把莞然扳过来看,天,怎么流血了?
“我带莞然去搽药,芳芳你自己小心,我会叫护士过来看着!”李昱杨把莞然扶起来,回头对方芳说道,然后往门口走去。
西区,十五楼。肿瘤科诊室里。
“鸿宸,我刚刚一忙就忘了,记得大概是在十点半的时候,我在大堂看到莞然了。”邝柏言这回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这刚好十二点,到下班时间了。
还在收拾资料的傅鸿宸明显手上一滞,抬眼看了下邝柏言,似是有责怪之意,责怪他怎么现在才说?
“我看着她急冲冲的,好像也没看到我,往东区那边赶,也不知道是干啥,现在还在不在医院我就不知道了!”邝柏言受不住他那眼神,干脆望傅鸿宸诊室里的其它地方瞄。
这边的傅鸿宸早已摸出手机,顺便又朝邝柏言看了一眼,抄出钥匙,往邝柏言手上一递,出门了。
“鸿宸!”傅鸿宸一走,他邝柏言哪叫得住?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邝柏言有些不解,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冷落他?而且,人家莞然明显不是来找他的,所以他才没及时告诉他嘛。慢着,傅鸿宸好像还没脱下大褂吧?
唉!所谓爱情啊,真是无欲则关,关心则乱呐!
邝柏言帮他把诊室门锁上,把钥匙揣兜里,走了。
莞然在三楼做完了伤口处理,还在等着拿药,她已经把小李支走了,毕竟,她这点伤还不算什么,就怕方芳动了胎气。
她坐在医院三楼的走廊上,背靠在墙壁上,人有些虚脱,想着放个假,好好在家睡个觉,哪知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经过走廊的人挺多的,彼时正是正午,有的医生经过三楼下去吃饭,白晃晃的人影从她眼前走过。莞然顿时醒悟过来,傅鸿宸,好像就在这间医院就职吧!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莞然摸出手机,傅鸿宸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她震动并响着铃的手机屏上。
她刚刚想什么来着,他就出现在她手机上了。
莞然接起电话,便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好几天没见了,却突然好想念他的声音。此情此景之下,听到他说话,仿佛成为了一种慰藉。
“在哪?”他问。
“医院!”她鼻头有点发酸。
“哪一层楼?哪里?”
“三楼,我在走廊上等拿药!”她如实回答。
“乖乖在那,等我过来!”许是听出电话那头莞然说话有点哭腔,傅鸿宸说话的语气也由焦虑变成了安抚。
“嗯!”莞然使劲点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虽然觉得这样很傻。但就像当初一样,跟他通完电话,她会在电话这头挥手说再见。仿佛一切,都习惯了。
傅鸿宸收起电话,加紧了脚步,这间医院从一到五楼是不分东西区的,从六楼到二十一楼开始分东区住院房和西区科室。
莞然在三楼,不是麻醉和做手术,那多半是消毒处理伤口了。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莞然噙着泪,直接用手抹了抹眼睛和鼻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的话,她感觉更想哭。
一个身影从三楼电梯里走出来,莞然寻着身影望去,很快,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急得连白大褂都还没来得及脱,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披着白大褂,内搭浅蓝色的衬衫,深蓝色的条纹西裤,干练,却有着医生一派的儒雅气质,如此气度不凡。
她能看到他快步向她走近,镇定如他,彼时,脸上却有掩不住的焦虑。
当他走到她面前时,他看着她右脑勺上用纱布和透气胶带包扎好的伤口,再低头看看泪眼兮兮的莞然,心头一软。
本来,莞然还想解释点什么,傅鸿宸已经把她拥入怀里。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头部,紧紧地抱着她。她脑勺上还有消毒水的气味,让他心头一紧,他回国了,他明明和她隔得更近了,他却保护不了她,她依然受了伤,这次,是身体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