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为爱成狂(1 / 1)
云梦泽看向躺在耿天若怀中,毫无生气的江如蓝,脸色一沉,“他就交给你们了!”“是!”五位护法领命飞身向那红衣男子而去。云梦泽一把挥开耿天若,将江如蓝带入了怀中,探了探她的额头,看向耿天若,“还有一魂呢?”耿天若愧疚地摇了摇头,“因为血妖刚才的猛烈一击,那一魂已经被惊吓到了,结界又已被你们打开,恐怕已经不知去了何处,也或者会被其他的怨灵吞噬掉!”云梦泽冷冷道:“血妖是你们魔界的人,这笔帐我稍后再跟你们魔皇算!”说完,云梦泽抱着江如蓝升腾起来,四处寻找那被惊吓走的最后一魂。红衣男子即便灵品再高,也双手难敌四敌,何况如今已经有灵力高深的八位护法集结,不久便被散了灵元,绑缚在地。而这时,圣城主管捉拿鬼妖的两位长尊与两位圣尊都赶了来,其中两人赶紧去查看秋沙白几人的伤势,其余人则都帮着云梦泽寻找江如蓝的那最后一魂。眼见江如蓝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云梦泽猛地一掌击向断壁残垣,顿时那一大片地方都灰飞烟灭,云梦泽冷声道:“你再不出来,便是江如蓝身死,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几位护法与长尊、圣尊都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幕,云梦泽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何时如此失态,如此暴怒了?“在这里!”圣尊殊方惊喜道,大家都望了过去,只见那幽幽的一小团烟气从一块石缝之下缓缓钻了出来,然后在云梦泽的迫视之下钻入了江如蓝的身体,云梦泽手中已氲了一团光圈将江如蓝包围其中,然后留下一句,“你们后面来!”便带着江如蓝往圣城而去。
“我们不是也吃了毒药吗?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毒性发作?”高风有些奇怪地道,年年与楚天阔同时望了他一眼,楚天阔道:“如蓝自己的确吃了毒药,但给我们的只不过是寻常强身健体的补药罢了!”高风了然道:“原来是这样,如蓝还真是煞费苦心呀!”年年叹了一声,“她真傻,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长歌早已哭得成了泪人,秋沙白则是神情低落地坐在一旁,安却春看了一眼秋沙白,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们也回去吧!”待圣城的人走远,林长照好奇道:“那个江如蓝灵力并不高,为什么圣君会如此紧张她呢?”金芙绿不以为意道:“圣城之中,圣君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的,长照,是你想多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向魔皇禀报吧!等圣君缓过神来,定然会来魔界兴师问罪的!”耿天若却是若有所思地望向云梦泽带着江如蓝离开的方向。
江如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温泉池中的,只是,这温泉池并不是自己平时躺的那一个,江如蓝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温泉池小了很多,而且周围的格调明显比之前那个雅致了许多。江如蓝看向水中,这才发现这池水居然是浅红色的,上面还漂浮着一些花瓣、枝叶之类的东西,自己明明被那血妖打散了魂魄,为什么还会坐在这里呢?这时外面传来压低了的人语声,江如蓝便屏息凝听起来。“洛紫陌,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呵,圣君既然偏听偏信了灵鹊的话语,又何故再来质问紫陌!”“灵鹊虽身居圣尊之位,可性格终究是懦弱胆怯了些,欺上瞒下,置圣城弟子于死地,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洛紫陌,敢做不敢认么?”“没错,就是我!三年前圣君与知夜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那江如蓝如此可疑,为何圣君还要助她修炼奇经?好让她将来祸害圣城么?”“我决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那圣君预备如何处置紫陌?”“知夜,带她去永恒幻境!”“圣君!你会后悔的!你会后……”随后外面寂静了下来。
一阵脚步声渐渐接近,江如蓝连忙将自己头部以下的身子浸入了水中,只听背后一声轻笑,那声音如轻扬的风铃一般悦耳动听,“你醒了?”江如蓝转头看向走近身边的云梦泽,“是圣君救了弟子?”云梦泽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江如蓝感受了一下,摇头道:“全身都很通畅,很轻松,没有哪里不舒服!”云梦泽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你呀,明明是三脚猫的功夫,偏偏要去逞什么能呢?”这话语之中似有暧昧的气息散了开来,江如蓝转回了头,垂下眼眸道:“他们都是弟子的同伴,弟子不希望他们有事!而且,正因为弟子灵力不高,所以才带了许多的法宝,还有知夜给的灵符,倒是阻拦了那血妖好一阵呢!”“好了,你再浸一晚上,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气流动了,再出来!”说着,云梦泽转身离开了温泉池的大殿。江如蓝若有所思地望向云梦泽的背影,今日的圣君很不一样!随即江如蓝沉下了头,心中暗骂,江如蓝,你个花痴,不要再做白日梦了,云梦泽可是圣城最高贵的主人,而且,他对待每一个弟子都是一样的!对你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如蓝师妹,你身体好些了吗?”江如蓝睁开双眼望向一脸不好意思的高风,连忙下了床榻,两人在外间桌边坐下,“好多了!”高风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是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江如蓝笑道:“高师兄,你平时也算是个爽利的人,怎么今日这样吞吐了?这儿又没旁人,你有何事尽管说出来!”“唉!”高风长长一叹,“是这样的,我们几人回来之后,安圣尊便重重地处罚了沙白,说他是急功进利,不顾同门生死,而天阔也主动请罪,说他明明持反对意见,却没有据理力争,才致如此……如今他们俩已经跪了五天五夜了!”高风看了看江如蓝的神色,见她神色间隐有忧虑这才接着道:“如蓝师妹,你或许不知道,若是对于修炼灵力的人来说,莫说五天五夜,便是跪上一两月那也无妨,可问题他们俩是代罪之身,便是一丝灵力也不可妄动,更何况他们俩也伤得不轻,不过草草治疗了一下,这五天五夜下来,他们差不多都虚脱了,却还在逞强,说到底,他们俩都是对如蓝你心存愧疚,这才……”“我明白高师兄的意思了,我会去向安圣尊求情,再去劝劝他们俩!”“如蓝……”高风看着江如蓝小心说道:“为何,你不向圣君求情呢?”
“圣君?”江如蓝有些疑惑道:“可如果越过安圣尊直接向圣君求情的话,会不会驳了安圣尊的面子?毕竟,安圣尊才是直接引领我们的头儿啊?”高风笑了笑,带着一丝探究的神色道:“如蓝,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求了几位师兄再通过圣君的首肯才能到这儿来的吗?”江如蓝皱了皱眉,心中更加疑惑了,“这是什么地方?一般的人不能进来吗?”这几日她也尝试着踏出屋子,可是屋子外面好像设了结界,自己根本出不去,只能在这儿睡了吃,吃了又继续泡温泉。高风有些了然道:“原来你不知道呀!这里可是圣君与几位护法居住的第九重空间,渊澄!这处院子名晚钟,离圣君所居的善万殿十分接近。”江如蓝吓得站了起来,随即又安静地坐下,讷讷道:“这几日我都在泡温泉,想来那温泉对我的伤势有帮助,所以圣君才会让我呆在这儿。”高风暗暗撇了撇嘴,瞧如蓝师妹这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还有一层话,他还是不说算了。
高风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如蓝师妹,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只要向圣君求求情就好,沙白与天阔那边我去劝就行了!对了,年年还在外面,我让她进来与你聊聊!”说着,也不等江如蓝反应,高风唰一下就直接穿墙出去了,江如蓝目瞪口呆,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的吗?不一会儿,便见年年走了进来,待看清她的模样时,江如蓝吓了一跳,只见其原来红润的脸颊如今惨白得有些可怕,眼圈也是肿肿的,那双一向十分清亮的眼睛已经黯淡了下去。江如蓝连忙起身将她扶着坐下,这才柔声问道:“年年,你这是怎么了?”年年咬着唇,泪水就流了出来,江如蓝刚想说什么,就见年年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在江如蓝面前扑通跪了下去,声音哽咽道:“如蓝,求你救救西信哥哥!”西信哥哥?江如蓝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关联的地方,那个与曾经的江如蓝青梅竹马,差点就要共度余生的宁昌公之子西信闲!江如蓝疑惑了,年年怎么会认识西信闲?而西信闲又出了什么事?江如蓝想将年年扶起来说话,可年年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跪着不动,“如蓝你若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江如蓝哭笑不得,“年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可你都没有将事情说清楚,要我怎样帮你?况且,我能不能帮到你还是两说呢!”年年突然抬头坚定道:“你能的!”江如蓝深吸了一口气,“年年,我会救该救的人,如果你口中的西信哥哥值得救,我便救,所以,你现在要先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执意不说,以自己来威胁我的话,那请自便!”说着,江如蓝便迈开步子要往里间去,年年连忙拉住江如蓝的裙摆,“不要走!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你先起来!”年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两人复又坐下。年年垂着眸子默了半天,这才缓缓开了口,“本来这件事我该早些告诉你的,可见你修炼灵力如此波折,又有幸能让圣君从旁指导,所以我便压下了这件事情,却不想西信哥哥会变成了这样!”年年幽幽一叹,这和平常活泼可爱的她有很大的区别,江如蓝一时之间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如蓝,我并非出自人类,我只是招摇山上的一株小树,名约迷谷,因为我母亲修成了人形,所以我也跟着有了人的形态。十八年前,我遇见了你的义父度曲,也就是后来的荣王江自流,你义父的本体是白猿。或许你很难接受,但我在十六年前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幼婴,你静静地躺在一副特殊的水晶棺内,你的本体会一直昏睡,而你的魂魄则被驱入了异世。”
“度曲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遇到你们的时候,度曲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命不久矣,所以他带着你入世,化为荣王江自流,而你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百安郡主,拥有这样高贵的身份,总能保你暂时安乐了吧!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不能将你的魂魄从异世招回来,可已经入世,你的本体也已经在变化,必须将魂魄注入进去,否则,你会有很大的危险。于是,他选择了我,我便这样居住在你的本体之中,以你的名义在荣王府生活了十五年。宁昌公的西信闲,即便你没有见过,至少也是听过的吧!西信哥哥是个很阳光的男子,我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我本以为至少可以待百年之后再将本体还给你,但我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短暂,你很快便回来了。我想方设法去接近你,可不知为何,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后来见你要来圣城,我便跟着来了,直到你入了圣城,我才能近你的身。那日,你受伤后被圣尊先行带离,并不知后面的事情,我却看到了那么残忍的真相,西信哥哥……便是血妖!”最后一句话,年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说了出来。
江如蓝听了这些话久久未语,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江如蓝想了想突然道:“西信闲既然是人,怎么又会成为血妖呢?”“西信哥哥自然是人,而那血妖本来是魔界落晖护法易安,后来因为犯下重错,便被去了妖骨,消了灵元,打散了魂魄,不想竟还有一魂一魄存留于世。西信哥哥或许是因为你的离开,又听人将你说成了妖魔,因此受了太大的打击才会被血妖利用,血妖控制着西信哥哥的身体杀了那么多人,西信哥哥罪责难逃,我不指望他能平安无事,我只希望圣君与魔界能留他一息将功补过!”善万殿的一间密室之中,知夜望着这一切啧啧叹道:“想不到小如蓝的身世这样蹊跷,不简单是肯定的了!只是连唯一清楚她身世的那个白猿都死了,这年年看来知道的也不多,这线索也算是断了!”知夜转头望向一脸沉寂的云梦泽,“喂,你知不知道现在圣城都传遍了,说咱们堂堂的圣君大人竟然为了如蓝冲冠怒颜!啧啧……真是太可惜了,我那日没有去!”云梦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如蓝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该为她准备新的课业了!”知夜挑眉,“现在不该是暗中助她去探寻身世吗?”云梦泽并没有回答他,转身便离开了密室,知夜好笑地摇了摇头,“有些意思!”
年年走后,江如蓝一直坐在窗边发呆,连云梦泽走进门来也没有察觉。云梦泽看着她便上前几步在她对面坐下,江如蓝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他,倏地站起了身行礼道:“圣君!”“坐吧!”看江如蓝小心翼翼地坐下,云梦泽有些好笑道:“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两日知夜便会带你去新的地方学习!”“是!”云梦泽等了一会儿,却见江如蓝一脸挣扎的样子,云梦泽抿了抿唇,站起身来道:“既然你身体没有什么异常,那我便先走了!”说着,欲转身离去,“有!”江如蓝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还带倒了椅子,云梦泽回头看向涨红了脸,满眼懊恼的江如蓝不禁笑出了声,“那你哪儿不舒服?”江如蓝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刚才不过是急着拦住他而已,“弟子没有不舒服!是……有两件事想要对圣君说!”云梦泽闻言便又坐了下来,抬了抬下巴,示意江如蓝继续说。江如蓝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跪倒在地,垂首道:“弟子想为秋师兄与楚师兄,以及这一次的……血妖的宿主求情!”
“这件事情本就是意外,也不全是秋沙白与楚天阔的过错,我自会向安圣尊说项。只是血妖,十恶不赦,为祸天下,搅得三界不宁,而这宿主西信闲明知对方行恶,却还甘受其控制,其罪更是不可饶恕。如蓝你,不也为此深受其害吗?如何还要为这西信闲说情呢?”江如蓝将头垂得更低,“圣城一向的宗旨不是倡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据弟子所知,这西信闲本是淳朴之人,只因感情受挫,便一步踏错,如果圣城能将其引回正道,将功补过,不是圣城的又一桩功德吗?”云梦泽渐渐敛了笑意,叹息一声道:“他与血妖在人界造下过多的杀孽,天将如何惩罚神魔两界犹未可知,而圣城亦不能幸免,即便我同意了饶恕他,其他两界也不会坐视不理轻晚放过他!”江如蓝微不可察地叹了叹,云梦泽望着她,随即浅浅一笑,“我会尽量一试!这一次魔界之行,你也同去吧!”等江如蓝再抬起头时,屋内早已没了云梦泽的身影。不对呀,圣君!江如蓝连忙跑了出去,大喊道:“圣君!圣君!”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搭理她,江如蓝叹了一口气,嘀咕道:“我还没问圣君你什么时候撤掉结界,让我回磬音殿呀!呆在这里好是好,可是太不自由,也太不自在了!”
早在初入圣城之时,江山青便描述过魔界的事情,当然,那些与自己从前所理解的魔界完全的不一样,神魔两界均是平等的存在,神界会有作恶之灵,而魔界也大多是遵守和平、不会轻易做乱之灵,只不过两界有许多不同的制度,加上在争抢弟子等方面一直有所嫌隙,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不过圣城每次都会充当从中调和的角色。这一次跟随云梦泽来到魔界的有两位护法和两位长尊,当然,还有自己这个无名的小角色,其实,江如蓝也不太明白,为何云梦泽要捎上自己。空旷华丽的大殿之内,主座之阶上并放了三个座位,想必这便是给神皇、魔皇及圣君准备的专椅,只是,这中间的尊位又属于谁呢?“圣君!”三声洪亮之音响起,一女二男已经立在了云梦泽等人的面前,云梦泽颔首笑道:“你们辛苦了!如蓝!”说着,云梦泽将目光投向了江如蓝,登时,面前三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脸茫然的江如蓝,“这三位分别是霍长尊、闻圣尊与柏圣尊!”江如蓝赶紧行礼,“弟子江如蓝见过霍长尊、闻圣尊、柏圣尊!”霍升琴有些错愕地望向了云梦泽,未等云梦泽开口,旁边已经有人迎了过来,“圣尊驾临,在下有失远迎了!”
云梦泽浅笑道:“是我自己早了时辰,与井长尊你并无干系!魔皇一向可好?”“谢圣君牵挂,魔皇一切安好,请圣君稍待,魔皇这就过来了!”来者共有五人,四男一女,两方人马相互见礼的时候,江如蓝才知道这是魔界的两位长尊与三位圣尊,主管魔界刑罚,看来,不管是在圣城,还是魔界,优秀的男子总要多过女子。井平林笑嘻嘻地恭请几人入座,当他将云梦泽引向正中主位之时,江如蓝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看来,江山青所言非虚,圣城在三界之中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云梦泽刚迈了几步,突然转头将目光投向了瑟缩在秦山圣尊身后的江如蓝,微微一笑道:“如蓝,青翼与立善二位护法这几日也劳累了,便由你随护吧!”云梦泽一语毕,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脸震惊的江如蓝,有疑惑,有审视,除了两位护法常归鸿与子规,他二人朝云梦泽从容一行礼,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嗯?”云梦泽见江如蓝一动不动,眼神之中又施加了点压力,江如蓝这才垂着首快步走至云梦泽身边,不去理会众人的目光。心中暗骂,圣君今日莫非吃错药了?当着众人的面,这是要闹哪样?